实际上,真正要和“班主任”说的话有什么呢?
第二天就有秦司年的课,那又怎么样?
这天早上,我和罗小瓶坐在后排——毕竟瓶哥儿可不是来好好听课,只是来陪我的。
萧灼和安言还是坐在前排,但是他们并没有坐到一起,反而拉开了距离。明明就是同一个组织里的熟人,他们的关系却很微妙,仿佛刻意生疏。之前那次我就奇怪了,上次还悄悄问起过五岁学姐他们两个是不是有矛盾,可是据说他们就是很普通的朋友,有阵子工作往来多,关系甚至还不错。
同是理科旁听生,何必呢?算了,又没人付钱让我多管闲事,我转过头和罗小瓶聊天。女孩子聊天,还真说不出谈了什么意义的东西,但是就是很开心,就连学校的早饭哪里好吃都能讲一天。
当然,我们没有那么无聊,更何况上课铃也响了。
秦司年明明轻度近视,今天还是没戴眼镜。他往教室里扫了一眼,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今天点个名吧。”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要点名,还好我没有迟到。
秦司年的声音填满了空气,让我感觉压抑地透不过气,他的声音像是要从每一次呼吸挤进来。
“到!”我举起手,总算点到我了。
秦司年眯起眼睛,看向我这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顿了顿,才喊出下一个名字。
“欸,前排那两个帅哥哪来的?还有,他们两个刚刚时不时回头张望什么?”罗小瓶低声问我。
“左边那个是萧灼呀,你认不出啦?”我笑起来,同样低低地回答。
“哎呀,真是男大十八变。这也太帅了。”罗小瓶啧啧称赞,“那他也是个标准高富帅了,有不少女孩子虎视眈眈吧。”她打量了萧灼几眼。
林鸷哥是商人,闲钱确实不少,去世以后财产都是萧灼和萧华年继承,且不论公司的进账,每月房租收收都一麻袋。
但是并不意味着萧灼能自由支配这些钱——所以他和我过着差不多的中产阶级生活,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理论上,只要日常生活再浮夸一点、说话再欠揍一点,萧灼也有几分霸道总裁的感觉。
“可是他不是学计算机的吗?”
“旁听嘛。”
罗小瓶歪了歪头,“那右边那个呢?”
“是个大二学长,叫安言,数学学院,也是来旁听的。”我解释。
“不和你侄子比,那也是鹤立鸡群嘛。”罗小瓶点点头。“没想到秦司年的课还能吸引这么些理科学院的小帅哥。莫不是……”
她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忘了说,罗小瓶是个深腐。耳濡目染之下,我也略通这些了,因此她这么一笑,我也马上会意,浮想联翩起来。
“欸,他真的在看这里。”罗小瓶突然又把神游的我拉回来。
我一抬头对上安言的目光,他动了动口,似乎要和我说什么。
我皱起眉表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移开了目光。却见萧灼看见我们两个的哑剧,回头剜了我一眼。我这就不明白了,白了一眼,莫名其妙。
眼尖的罗小瓶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戳戳我,“诶呦,你现在真行,秦司年不够还和这啥学长……连你侄子都看不下去了。”
“我和秦司年不行。我和安言也只是朋友。”我低声解释。
“哼。”罗小瓶从鼻子里发出嗤笑。算了,我也不想再说秦司年那回事,要是罗小瓶肯定还得嘲笑我小题大做。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或许是因为我和罗小瓶话太多了,嘁嘁喳喳引得秦司年总往我们这儿瞟。罗小瓶也注意到了,便不说话了。
总算下课,秦司年在教室里晃悠着晃悠着就走到了后排,我看了看他,却正好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难不成是警告我上课好好听?拜托,上大学又不是上高中。看看前面打游戏的、睡觉的,他不是都没管?
我心里有个疙瘩,笑也不笑,故意摆出冷漠的眼神。看我这样,他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走开了。我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地叹气声。
他一走,我反而有些歉意。罗小瓶的男朋友刚刚给她发消息,她正一边傻笑一边回,完全没注意到这些。
林初时啊,可别再贱了。我暗暗骂自己。
安言走过来打断了我内心的自言自语。“听说你很期待下周在剧院上演的舞剧《卡门》。我订好了周五晚上的票,内场最佳位置——去吗?我请你。”
他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我还准备订票来着。说起来这什么歌舞剧可真是高雅艺术,票价也是高。这次还是西班牙的一个著名舞团,票价虽然分了个一二三等,但是连第三等都要千八百,内场都快要炒上两千了,可是还是一票难求。
但是,谁叫它就是让人着迷呢。我盘算着节衣缩食买票去看看,还不知能不能买到。
话说回来,安言掏出两张内场票的时候我眼睛都直了。
“我记得你周五晚上没课,看完了我还可以送你直接回家。”安言低声补上一句,“我已经和你家人说过了。”
我家人?那必然是何女士。我都能想象到她答应得有多快。就这么放心他?我真是服了我的老祖母。说起来安言知道我很想去看这场舞剧也准是她说的了。
我的脑子很快冷静下来,这么贵的内场票,让他请?这个人情我还不起。
“去可以,我把票钱给你。”虽然肉痛,但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嘛——我林初时也不爱占人便宜。我也不想再听他说一次以身相许的鬼话。
“不用。我说了我请你,反正也没多少钱。”
你再说一遍?
这一张票都顶得上我一个月生活费了。
“行了,别逞强了。你是准备几个月都不吃饭吗?”我开始教育起他,“父母赚钱也不容易,不要这么大手大脚。”
我老爹在北海当个院长每月也有万把块钱,我妈是个政府里的小领导,每月也有万把块。普通中产阶级的生活虽然不拮据,但是也不至于让我过上奢侈的生活啊。更何况,我立志早日摆脱寄生虫生活。
除了生活费之外我可不想再伸手要钱了,本来这次去看舞剧我就是准备从生活费里省,加上在通讯社的岗位每月也有点收入——就算买不到内场票,进场的钱还是能挤出来的。金钱就像海绵里的水……
“为什么要不吃饭?”安言奇怪地看着我,“一万多块都不够吃吗?学校食堂还那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