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还有没有人性?”张茵茵蓦地站起身握住聂桂花的肩膀,用力的摇晃,她的心里难受得不得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聂桂花被张茵茵摇得脑门发晕,头发蓬乱,她讶然的挥开张茵茵的手,眸里一闪而逝一丝迷蒙,直盯着张茵茵怒喊:“妈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妈妈不想你沦为私生女,想给你富贵无比的生活,你居然……怪我?”
张茵茵一鄂,眉宇间掠过一丝纠结,猛地跺脚:“妈妈,你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你说你是为了我,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从小到大,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对姐姐比对我好,为什么你出国的时候带走的是姐姐,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姐姐一直活在你的掌控之下身不由已,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被你出卖的人是姐姐而不是我,妈妈……我真希望,这一切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我不介意成为私生女,不介意姐姐和我不是一个妈生的,我介意的是我们和爸爸,我们一家人能不能团圆,好好的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妈,妈,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注重过我们的感受,你真的……只爱你自己……”张茵茵的眼泪像雨天檐下的水滴,一颗一颗无休止的坠落,她悲哀的看了看张泽海,一丝痛楚滑过双眸。
颓然的微低下头,张茵茵摇着头无力低喃:“妈妈,不,你不是我妈,不是,过了今天,我不知道还应该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姐姐?爸……”
张茵茵蓦地抬起悲哀无助的眼睛看向张泽海,凄恻的投进张泽海的怀抱,寻求这个狭仄的空间里仅存的一丝温暖。
“茵茵。”张泽海皱起眉头,轻轻的拍打张茵茵的背,漆黑的瞳眸看着终不悔改的聂桂花,他无声的叹了口气,黑瞳掠过一丝阴鸷,微微低头,儒雅的嗓音就在张茵茵耳畔响起,说出的话却让张茵茵惊愕万分。
“茵茵,她的确不是你妈……你不是她亲生的,雪儿才是……”
“什么?”张茵茵鄂然瞪大了眼睛,双眸里写满难以置信之色,身子下意识的离了张泽海,渐渐后退:“爸,你……”她惊讶的看着张泽海,心蓦地凉透了,为什么儒雅温和的他看起来一脸高深的样子?难道他的身上也有秘密么?
“泽海,你刚刚说什么?”聂桂花惊异的挑高了眉梢,眸里掠过一丝阴沉,她眯了眯眼睛,黑眸惊惧的滑动。
张泽海微抬起皮肤松弛的脸,蓦地温和的一笑,笑容有些云淡风轻的淡然:“桂花。”他沉声叫道,声音里仿佛沉淀了几缕沧桑,又仿佛对这个名字有着执着的痴迷,然而,他脸上还是一派的淡然,看不出一丝的情绪:“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茵茵的?”
聂桂花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惘然的抬起头看着他。
张泽海的脸上还是一贯平和的笑:“那你记不记得你见到茵茵的时候,雪儿也在……”
聂桂花双眸一亮,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瞬时如被雷击:“你……”眼前忽然浮现多年前产房里的一幕,她和他一人抱着一个女孩……
张泽海笑了笑,自嘲的低下头,唇角轻动,说出的话里听不出一丝丝的情绪:“那个时候,我已经把她们两个调换了。”
“什……什么?”聂桂花惊诧的张大了嘴巴,显然还没有从张泽海的话里反应过来,她征愣的看着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她们……被调换了……”说完这句话,几乎抽去了她全身的力气,她踉跄着倒退了一步,自己勾住自己的脚,“嘭”的一声栽到地上。
保镖伸手来扶,聂桂花倾颓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蓦地爬了起来冲向张泽海,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死命的攥向面前,一双眼睛睁得像死鱼眼般斗大斗大的,死死的盯着他。
张泽海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眼里滑过一丝暴戾的凶光:“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他冷笑,深深的吞了一口浊气:“张茵茵,不,现在应该说聂雪儿,她不是欧阳荣的孩子,她只不过是你和别的男人的野种,我当时那么爱你,你居然背叛我……”
“你……”聂桂花扭曲着脸,颤抖着手指向面容狰狞的男人,狠厉的道:“张泽海,我是那么的信任你,我甚至将亲生女儿交托给你……”
心里像被针扎的千疮百孔,聂桂花猛地回眸,双眸间蓄着一丝痛楚之色看向聂雪儿,像个疯子般奔了过去抱住她,双手胡乱的捧着她的脸:“雪儿……雪儿……”然而聂雪儿回报她的,只有一副傻兮兮的笑脸。
“啊……”聂桂花蓦地昂起头尖声吼叫,声音凄恻而哀痛欲绝。
“哈哈哈哈……”张泽海亦是仰天长啸,笑声空旷而凄绝,掩不住满心的痛苦与绝望。
“啊……”聂桂花像疯子一样抱住自己的头颅,撕扯自己的头发,一根根微微醺白的长发覆到地上,她骤地站了起来,双目猩红的看着张泽海,然后动作快速的从最近的一个保镖身上抽出一把细小的尖刀,猛地抽开刀鞘,拼尽全身的力气捅向张泽海的腹部,然后抽出,再捅进。
一刀、两刀、三刀……
暗红的血从张泽海的腹部汩汩流出,流了一地的暗黑,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辉煌的大厅,所有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疯狂的聂桂花和奄奄一息的男人。
满地浓稠的鲜血,张泽海的身体缓缓后倾,然后像一片飘零的落叶颤巍巍的落到了地上,漫地的鲜血包裹着他,他躺在血腥中,大睁着双瞳看着聂桂花,嘴角挂着清淡的笑——
“爸……”张茵茵冲了过去俯在张泽海身旁恸哭。
“珰”刀刃与地面撞地发出尖锐的声音。
聂桂花睁着猩红的双眼,哆嗦着唇看着沾满鲜血的手,双眸失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