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推开门,恋晚气势汹汹地走进去,“张厚彬,当初我看你挺象个男人,没想到也是个窝囊废,蠢货。听信你妈一面之词。我真看错你了。”恋晚打开手机录音,丢到张厚彬跟前,“你自己听,你妈妈是怎么说的,雨田到底有没有骂你妈。”
“砰“地一声,恋晚狠狠关上房门,走了出去。脚一迈出门,恋晚就后悔了。就算再生气,她也不该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哎,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火爆的脾气收一收。
雨田在等她,恋晚也没说什么,拉着她去吾悦中心吃饭去了。
路上,恋晚把刚才的事情跟雨田说了,她真是生来适合做律师,火爆的脾气也没淹没她细腻的内心和对人类的怀疑。在老太婆出言不善的时候,恋晚就默默打开手机录音了。
“我要回家了。这件事情清楚了,张厚彬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他爸妈挑拨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自己留着心眼。不要太好欺负了。“恋晚本想说房产证加名字的时候,又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恋晚终于坐上了北上的火车。雨田的婚姻令她对恋爱彻底失去了兴趣。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么相爱的两个人这么容易就被婚姻的琐碎磨掉了激情。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才21岁的恋晚已经有着深刻的感悟了,加上公维强的那段经历,恋晚越来越清晰,只有自己强大,才是唯一的出路。
大四的宿舍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梦迪回老家了,就等毕业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工作。白雪整天在图书馆考研。赵婧妤白天在图书馆复习准备考编制,傍晚去做兼职。恋晚到宿舍的时候就剩下庄悦了。
出去这十天,简直比考司法考试那时候还累。恋晚去学校食堂吃了她超级喜欢的朝鲜面,回到宿舍洗了脸,洗了澡,舒舒服服上床睡觉。这一觉就从中午睡到了晚上八点。醒来喝了水,上了厕所接着睡,竟然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这个觉睡的,恋晚觉得头疼得慌。不能再睡了,不然她都要废了。打开手机,一条条信息闪烁不停。百卉的,还有杨洋的。百卉的信息是平常的问候,杨洋要约恋晚吃饭,恋晚不知道怎么反应,如果答应吧,她又不想去,接受吧,又要解释很多,索性不理他吧,当作没看见。“我好像个渣男呀!“恋晚恍然惊醒,她忽然明白了那些明明看到信息却不回的行为了,因为实在没想好怎么回呀!因为没有那么喜欢!好可怕,爱情好可怕。哪有那么多恰好喜欢呢。恋晚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她要去吃她爱的米线,然后去练拳。
好久没练拳了,一拳拳,一脚脚,眼神专注又凶狠。她打了几下,手脚已经没有以前利索了,过了几分钟才熟练起来。这几天完全没有想学习的事情,也没有练拳,真是玩物丧志呀。泰拳——这可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出去玩了一趟,更觉得武术的重要性。遇到蛮不讲理的、插队耍横的、蛮横无理的、火车上占座的、熊孩子家长不管的,恋晚可以不必担心体力上的劣势一直人受委屈,该出手时就出手。遗憾的是,到现在恋晚还没有开始正式的武功实践,尽管有好几次,她的忍受域阀已经快到极限了。
都说冤家路窄,怕什么来什么,从拳馆回学校的路上,好死不死在学校门口见到杨洋,恋晚穿着运动背心和运动裤,带着发带,一路从拳馆跑到学校,幸亏她没带手机。这可真是一个完美的解释,恋晚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和先见之明暗自高兴。
被逮到了,没办法。恋晚带着杨洋去学校小饭店里吃排骨。幸亏今天运动量够大,不然这么好吃的排骨这么多的热量,恋晚怎么消化的掉呢。
这个排骨是恋晚她们宿舍的保留项目,要是想聚餐了,这家饭馆的干锅排骨是他们的首选。
“那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是那么惊艳!“恋晚忍不住感叹。
“啊?你在说我妈吗?“杨洋吓得一块排骨停在半空,又惊又喜。
“不是呀,我说排骨呢。“恋晚含着一块排骨呜噜呜噜地说,显得漫不经心,以减轻杨洋的尴尬感。
“真的,你尝一下,这排骨超级好吃呢!“恋晚连连夹了好几块排骨到自己碗里,头也不抬地吃起来,边吃边啧啧有声,甚至都快吧唧嘴了,额头辣出的汗,嘴边辣出的鼻涕,她毫不在意。
“你司法考试怎么样呀?“杨洋酝酿了半天的深情,被恋晚寒酸的吃相堵得只憋出这么一句。
“不知道呀。11月份才出成绩吧。“
“那你考试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答起题来得心应手、所向披靡?“
“怎么可能?思考60%得分率就算过关,每年的通过率不到10%。还是读法律的人兢兢业业复习好几个月之后的结果。我怎么可能觉得得心应手呀。我是学的第二专业哎,能侥幸通过就不错了。一分都不敢多指望。“
“你一定没问题的。你认真复习了那么长时间,每天从早上6点半到晚上9点都在图书馆学习,然后跑步半小时,周六会去打拳两个小时。持续了大半年。半年之前呢。你也一周至少五天在图书馆学习呀。“
“希望吧。“恋晚漫不经心地答应着,这次是真的漫不经心,这些辛苦的付出她都知道,不需要杨洋再给她细数一遍。而那句无力地安慰,令恋晚很讨厌。肯定没事的,一定没问题,你一定可以的,这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认真面对现实早点做出B计划不好吗?认真面对现实的失败不好吗?为什么要自我麻痹又麻痹别人?
“这其中还有我的功劳呢?所以你通过了要谢谢我哟。“杨洋丝毫没有觉察恋晚的脸色,依然顺着自己尴尬的思路聊下去。
恋晚不耐烦地挑挑眉,她很少皱眉,皱眉会长川字纹,恋晚想皱眉的时候就挑眉。其实挑眉会长额头纹,不过恋晚总要做点表情,她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类人。“你不饿吗?“
“还好,你很饿吗?“杨洋明知故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去练拳刚回来就被你在门口截住,我能不饿吗?我刚才一直吃个不停,你没看见吗?“杨洋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典型的理工科直男了?而且颜值也下降了。黑眼圈、胡渣、萎靡的神情,天哪!这是吸毒了吗?
“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情商严重下降了?“恋晚真诚发问。
“有吗?“杨洋真诚回问。
“有。“恋晚真诚回答。
“那可能是你现在讨厌我,所以怎么看我都不顺眼吧。“杨洋丧丧地说。
天哪!这什么脑残对话。恋晚气不打一处来。是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专门在这儿堵我就是为了阴阳怪气说这么一堆不着调的东西吗?恋晚废了好大劲儿才把这些话憋着没说,毕竟她多次告诫自己要忍耐住自己的坏脾气,“呼“,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颇为无语。
“好吧。我本来有话跟你说,现在看来,你也不想听了。“杨洋自嘲地说。
恋晚听着更气愤了,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这算什么,我怎么了就给我按个罪名?我招谁惹谁了。我好不容易考完试出去玩了一趟还给人家拉家仗我还烦死了呢。我刚到学校,考试不知道怎么样子,工作还没着手。你家财万贯,已经在实习,你在这儿干嘛呢?怎么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到底谁委屈?
恋晚瞬间一连串的心理活动,骂人的话已经自动拍成了行,还是给忍住了。她离开座位,去结账。回来时看到杨洋一个人在那儿自斟自饮,就着酒咀嚼孤独。
天哪!他能不这样吗?就算我当初被公维强那样羞辱,我都是躲起来独自消化我的痛苦。何况我林恋晚伤害你什么了,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
“吃完了吗?我要回去了。还没回去洗澡呢。身上黏黏的。“恋晚在杨洋旁边站着,怕一坐下又得听杨洋的深情独白。
杨洋一路都桑着脸,跟以前阳光开朗的样子截然相反。想起以前的杨洋,绝对是很多少女的梦中情人呀。长得不错、性格好、家境好,以前的杨洋,怎么有点像江暮枫呢!
我大概是疯了,居然想起江暮枫。还是想杨洋吧。杨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吗?我刚才是不太凶了,他一直欲言又止,想说又不说的样子……
“杨洋,对不起,刚才我太凶了……“校门口,恋晚十分愧疚。她几乎已经肯定杨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杨洋不会这样颓废,不会这样消沉,他的黑眼圈和胡茬告诉恋晚,杨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请你原谅我……你刚才……“恋晚的话还没说完,被杨洋一把抱在怀里。”要…跟…我…说…什…么…?“这几个字在惊吓之下被挤成了颤抖音。
“我奶奶去世了。“杨洋悲伤地说出了心里的痛苦。恋晚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她知道杨洋和她奶奶的感情,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杨洋几乎是他奶奶带大的。奶奶去世,对杨洋的打击是非常大的。恋晚任由他抱着,杨洋颤抖的身躯在她的抚摸下慢慢平静下来。
“对不起。你发生了这么伤心的事情我刚才还那样对你。”恋晚再次道歉,幸亏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没事。你又不知道。而且我刚才确实有些脑残。”杨洋擦了擦眼睛。“你怎么会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那么了解你,要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你怎么会这么失态。我反应得慢了,你肯定难过了很久了。我真是一个失败的朋友,怎么做你的好哥们呢!走,我送你回去,你还住那儿吗?”
“怎么能让你送我回去呢?你一个女孩子,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没事,我没有那么脆弱。”
“嗨!走吧,别跟哥们客气。”恋晚推着杨洋,朝他家走去,没看到远处百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