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旭日才起,魂门正殿的演武场,三流人员全部到位。
三位长老及其助手,长辈均站在正殿台阶之上,任其冷风肆虐,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冷峻地看着他们各自的弟子。
所有人都在等人,第一次接受新任门主的派遣。
紧闭的正殿大门还未打开,韩渡并为及时走出,众弟子也没有吱声。今日为何他们会来这里,又要接受怎样任务,从他们严肃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是十分的清楚。
等待仍在继续。
两刻钟之后,门吱的一声被打开,韩渡带着如玉走出了正殿,三流长老自觉下降一台阶,向着左右退出中间的位置。
韩渡走至台阶前停住了脚步,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下面这些已开始属于他的弟子,他的内心是激动的,虽然,他面上仍是不露任何声色。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魂门的弟子们,今日让你们聚集来这里,想必大家心中已是十分清楚所谓何事,任务一事这里本座就不去多做赘述。
不过,本座想让你们知道的是,魂门是天罗的大门,如果连魁流魁少的死都可以这样的不明不白,那么,以后换是你们出事,作为你们这些更为普通的弟子,就如田良那样,他逝去的灵魂又要何处安放。人生无坦途,今日是他们,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有一日会挨上你我,你我也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然后无人问津。”
高亢的话声停下,韩渡用着极为犀利的眼神向着台阶、那些排得整齐的魂门弟子逐行移动,似乎不想拉下任何一人。
本就凝重的魂门弟子见着这眼光,又一次紧了神情,生怕被门主看出是不够庄重,不够严肃似的。
“这是不可以的,本座记得,在当初,演武场台下有人问起过本座,何为正义?当初本座没有回答,今日我可以很严肃地和你们说,如果连子望的死因我们都查不出,魂门就是有愧正义二字,从此也不要正义二字罢了。
魂门上上下下,表面上看似大家活得很正常很充实,可实际上,又有几个人可以活得心安理得。而本座所说的这些,就实实在在地在魂门发生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过,还是说你们仍是活在装睡中?”
韩渡继续说着与任务不着边的话,可众人已有多人低下了头。韩渡犀利的眼光看到了,他冷冷笑起,看得那些埋头的人背脊发凉,不得不又坚强着抬起头。
“为何会这样,这一切就是因为没有底气,谁也不知道明日会怎样,谁也不明白出路在哪里,甚至可以这样说,很多弟子都清楚,自己呆在魂门是没有出路的。可你们还是选择呆在了这里,因为这里安逸,因为这里就是天魂郡最好的去处。
可是,这些不是本座想看到的,本座想做的就是要改变,彻彻底底地改变整个魂门,要让你们很清楚的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安逸只会滋生腐烂之土,那样魂门真的会走向没落,甚至走向灭亡,而你我,皆会随着消亡,最后留下的只是后世之人的诟病。”
韩渡仍在说,越说越多,越扯越大,所有人听着都开始迷糊。
路,本来就是未知,或许,很多早就可以看清的前路,本就那样的不堪,可不得不仍在继续麻木地前行,那皆是因为身不由己,没有由人选择的余地。
所以,他们觉得韩渡所说的有道理,可那是一种理想,接近于虚幻,不可实现。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魂门弟子的想法,并不代表奄风,听着韩渡的话,他心中确实是另有一番滋味。
要是.......韩渡可以是个好人那该多好?
首先,奄风很清楚韩渡在做什么,可他还是可以听出这些话来自于他的肺腑,才会生出这样的感慨。
不经意间,奄风轻轻侧头,暖阳正悄悄升高,温暖的光柔和地铺在了他的脸上。
或许,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尤其是韩渡,想让他死的大有人在,愿意让他成功的却是少得只有可怜的墨武与如玉。
他是很坏,可他所承受的,对比奄风他,应该是更大的痛苦,留给他的选择,就是必须踩着别人的鲜血雄起,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死路。
不过,经历那一块红绸布,奄风更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韩渡从未有将他当成是对手。
甚至,韩渡对他与凌纱是带足了善意。
如果,韩渡真正掌握实权,可以改变整个世界,按着他这种性情,对于魂门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奄风静静地想,全然忽略了台阶上韩渡的讲话,直到太阳的光,刺激了视觉神经,他才忙晃了晃脑袋,回过了神。
“找出季厨,为了魂门,也为了大家的将来,就让我们真正地用心来完成第一件事情吧。”
韩渡说完,台阶下上千的魂门弟子应声响起,壮志冲天。
起码,他们能感觉到韩渡的心,他是想真正带好这个魂门。更别说还有一件事情,虽然在当前韩渡作为门主是只字未提,可就在昨夜的一夜时间,早就在魂门传得沸沸扬扬。那就是关于魂门神技,韩渡准备创立新的授学系统,这让他们所有人都感觉到兴奋。
别的会不会实现,他们不知道,可对于魂门所学,要是真能放开全部武学资源,落定这种计划,那他们还真不会迷茫明日去向。
韩渡把话说完,就把具体派遣的任务留给了三流的长老,他背着双手,静静地看着各流系的长老均安排着三分有二的弟子下山。
等着安排之事落定,韩渡这才对着奄风淡淡点下头,见到奄风作了回应,他便与着如玉进了正殿的大门。
又被利用了?
看着韩渡离去,奄风笑了,这一次他没有一点反感,倒是有一点心安理得。不知是否天意如此,奄风发现,他的对手,突然间也成了自己的对手,他们已站在同一条线上。
他随即叫唤起吴家三兄弟,准备开始执行他们的任务,田丰则在边上看着,未见奄风使唤他,暗自皱眉。对于这等好事,他又岂会落后,见着他们才聚齐,他早是快步走去,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但愿我们能从赵成嘴里套出点什么来。”奄风对着田丰笑。
“放心吧,有我们几人在,何况门主也开出够高的条件了,我们没理由不会完成的。”田丰忙接口。
“田兄弟说得也是,毕竟我们的时间很充足。”奄风说。
“那是自然,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呢,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五人可不能输了下山之人,我们必须要先一步从赵成口中得出季厨的下落。”田丰的回答很认真。
“但愿如此吧,我们走吧,是时候去见见赵成了。”奄风淡笑。
五人来到了魂门一个特殊的地方。
这里就是监牢,散发着发霉的味道。
监牢对魂门来说,几乎是一个废置的地方,在奄风认知的印象里,赵成还真是第一个住进这里的人。
他真的很悲惨,虽然韩渡是请医生给他接上了断骨,可他还是将他锁进了监牢。虽然他所处的监牢,还是被特殊打理过,算是监牢中最舒适的牢房,还配了三名服侍之人。
似乎,韩渡能做到的都做到了,做不到的也勉强不了了,可赵成心中还是十二分的不满意。
毕竟,牢哪里能与房对比。
所以,他大肆对着三人咆哮,莫说躺着,就是让他坐着,他都非常的厌恶,他要走出这个鬼地方。可那三人对其喧闹,却是充耳不闻,只是冷漠地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这让赵成大为感慨时过境迁的痛。
他只能静静地坐在床前,两眼无神地看着面前的那一栏监牢铁杆,再无所求。直到监牢外清晰的脚步声传近,这才渐渐刺动了他的神经。
他竖起了他的耳朵,眼眸中又重新露出了光芒。
“田丰,你来了?”
看着铁杆外停住的身影,赵成喜出望外,就想站起。
三名服侍之人,忙拦住了他,毕竟他的手臂,还处于骨肉胶合期,他身体不可随意乱动。
“是的,田丰来看师叔了。”田丰笑着说。
“师叔?”
听着这话,赵成愣住了。
可就在这片刻间,奄风与吴家三兄弟也站到了牢笼面前,赵成的脸皮抽了几下,眨眼间,才惊喜的脸又变得很难看了。
田丰将这些看见眼里,可他也不介意,只是对那三人服侍着点过头,示意打开门。
“你回去吧,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看着田丰及奄风他们走进牢内,赵成冷冷说起话。
“师叔,田丰来见你,最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田丰笑着说。
“你带着奄风他们来,能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赵成冷笑。
“真的,师叔出事,田丰彻夜难眠,后幸得门主接见,田丰才有机会向门主求情。”
“你是说,你田丰在门主前帮我求情?”
“求情不是重要的,重要是的是门主答应我了。”
“答应你什么了?”赵成凝眉。
“门主说了,他不会计较师叔去黑市雇凶要谋害他的罪了,所以,师叔你一定会没事的。”田丰激动地说。
“还会有这事?”赵成听着,一脸疑惑的盯着田丰。
“这是真的,当初田丰也很怕,不过门主还是很通情达理,最终答应了在下的请求,而且他还答应让你继续坐你的位置,也让魂门其所有人都要尊重你,毕竟赵成师叔在清流可是令人爱戴的长辈呢。田丰所说,句句属实,不然你可以问下我身边的奄风,或者吴家三兄弟。”
“怎么可能,那他肯定提出什么条件了。”赵成迷糊,带着警觉的眼神在奄风与吴家三兄弟面前来回扫视。
“条件肯定是有了,当初田丰担心师叔在监牢呆不惯,一下子就满口替你应下来,毕竟门主提出的条件,那都根本不是事。”
田丰说得很兴奋,可赵成的心却紧了,他又一次明白了。
“他让你找我,就是想我赵成说出季厨的下落,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田丰兴奋地点着头,“既然门主肯当着那么多的面子,赦免你的罪行,而这些只要师叔说出季厨这一个人的行踪就可以了,所以这买卖值啊。”
“值?”赵成再次冷笑过,用着很生冷的话回答了田丰,“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季厨的下落。”
听着赵成的回答,田丰笑着的脸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