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给了车夫一点钱,说道:“这尸体你拉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吧。”车夫数了数手中的碎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咧着嘴说道:“好嘞,大人,这件事情交给小的您就放心吧,保证不会有人再看见这个人的尸体,一定给你扔的远远的。”
复晴茹一看,心中冷笑,那个麻袋里面想必就是那个死去的阿琛吧,想来这个阿琛应该是忠于静王和静王妃的心腹,不然的话为什么半夜交代隐秘的任务?
这个张管家,静王妃让他好好安葬阿琛,他可倒好,命人草草将阿琛的尸体弃之荒野,心思可真是够毒辣的。
马车走远,在张管家身边刚才帮忙抬尸体的一个矮胖的下人问道:“张管家,这……不会被王爷和夫人发现吧?”
另一个脸上有颗痣的下人拍了他一巴掌:“我说胖子,你每次都这样问,还不是跟着张管家做了这么多次,又没少你的好处,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说了多少遍了,张管家不会让事情走漏风声的。只要张管家没事,我们就没事。”
胖子一脸担忧,回头瞪着说自己的人,反驳道:“老李,你别光说我,你以后少喝点而酒,省得酒后将这些事情都给抖搂出来,张管家我是再放心不过了,唯独你,管住你那张喝酒误事的嘴吧。上一次若非张管家给圆了过去,我们三个人早就穿帮了。”
老李似乎还想据理力争,为自己辩驳,一旁的张管家开口了:“行了,谁也别说谁了,口风都紧着点儿,最近府上的事情多,静王和静王妃不知道和宰相密谋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让心腹阿琛去京城中找宰相传递消息。不过如今,连阿琛在半路也被人杀死了,看来咱们静王府是被人给盯上了。”
胖子忧心忡忡道:“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朝廷的?还是静王得罪了什么江湖中人啊?”
老李不耐烦地说道:“你管他什么人,盯上的是静王又不是你,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张管家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似乎还狠狠地瞪了老李一眼:“没关系?怎么没关系,一旦静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往小了说那是降职、撤职或流放,往大了讲,那可是满门抄斩。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会受到牵连,现在不为自己打算,好好谋划今后的生路,难不成非要等罪责降临的时候,那个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
听张管家的口气,好像已经预料到静王府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一般。
这下老李才有些慌了神儿,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张……张管家,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胖子这个时候倒是比老李淡定了,狠狠的剐了老李一眼说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该担心的事情不担心,不该担心的瞎担心,张管家这不是未雨绸缪嘛,还没到那个份儿上,你慌什么!”
张管家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你们也都看见了,静王还专门找来了胡统领和魏统领看家护院,为的就是谨防盗贼偷走他藏在书房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胖子和老李异口同声问道。
张管家一瞪眼:“我要是知道是什么东西,还用得着在这里猜测吗?”胖子和老李都悻悻地噤了声,得,又在无意中戳中了张管家的痛处。
果然,张管家又开始愤愤不平道:“哼,想我在静王府已经当了十几年的管家,却是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阿琛!静王待他就像是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很多事情都只会阿琛讲,却不告诉我这个静王府的老奴。我为静王忠心耿耿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捞不着。”
胖子和老李一如既往的劝说,张管家早就听腻了,摆了摆手说道:“阿琛是静王的心腹,这笔厚葬的费用想必少不了,给他的家人的银两也是我看着办,到时候拿到钱,老规矩四三三。”
一提到钱,胖子和老李脸上都现出了喜色,摩拳擦掌,眼睛里满是贪婪之光,和刚才的那个慌里慌张的样子判若两人。果然是贪财之人,只要一提到钱,本性立马就露了出来。
想必,这也正是张管家选择和他们两个人合作的理由。能被钱收买的人都是好控制的人,因为钱在他们的眼里,甚至于比命还重要。
三人四下望了望,互相使了个眼色,若无其事的散开了。
果然还是收获不小啊。复晴茹对于他们的分赃丝毫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张管家所说的话。那个死去的阿琛是在去京城给宰相送消息的路上被人给杀掉了,可是杀掉他的人不仅没有将阿琛弃尸荒野,而是让马匹又给送了回来。无异于是在警告静王,不要妄图和宰相联系。
静王原来和宰相有联系,而且今天被盗窃走的文书,似乎也和宰相有联系,不然的话,静王又怎么会派自己的手下去告知宰相这件事情呢?
可问题是,文书被窃,以及杀死阿琛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还是说分明就是有两股势力在虎视眈眈的对着静王?
眼下静王这边的事情复晴茹似乎是不能有什么突破了,最重要的文书已经让别人给盗窃走了,自己也只能暂且回到客栈。
虽然心中极为不高兴,对于任务的失败,那个男子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提醒,还有他对自己的手下留情,都令复晴茹心中疑惑百出,可事实还是要面对,只能给梁溪铭发暗号,告知任务的失败,然后等待梁溪铭的下一个指示。
夜空浩渺,蝉虫不复白昼的聒噪,收敛了很多,想来也是入眠。
微风拂面,带走了刚刚因为心中的悸动和惊诧而引起的烦躁和燥热,平静了许多。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元宝包扎好,还在隐隐的透着疼痛,时刻提醒着这并非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元宝看着前面负手而立,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三皇子殿下,心中有些许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