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逸轩缓慢走进长廊中,看着已经变了脸色的两人,一步步靠近。
张启明忽然之间抽出了剑,以一副极高的提防姿态看着复逸轩,声音略微有些发颤地说道:“你……不要过来,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张启明下意识的没有说“我”,而是说的“我们”,很显然,他内心的底气不足,不然的话,凭借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能够将复逸轩一个初出茅庐的矛头小子制服吗?
可是事实告诉给张启明和张启天两人,复逸轩的武艺,在两人之上,他们两人一起上都不见得有把握将复逸轩打败,又如何敢单枪匹马的行动。
而复逸轩听到了张启明的这话,也就真的没有再向前走动,而是倚靠在一根廊柱上,双臂环胸,目光淡淡的看着两人。
张启天还算是有理智的人,他目光中露出了森然之意,对复逸轩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是啊,复逸轩什么时候开始听两人讲话的,那就意味着他对两人的提防有多高。难不成,从一开始两人蓄谋着要让那些小厮们来对付复逸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吗?这样的话,岂不是张启明和张启天有什么打算,复逸轩就都知道了吗?既然知道了,那必然就会相应的有所准备来应对啊,那他们还报复个什么劲儿啊,纯碎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张启天问出的这话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复逸轩的回答,也让两人大大吃了一惊。
复逸轩淡然的看着两人,明明不过是一张少年的脸,可是他所有的那种平静,却是老练的近乎令人觉得可怕的地步。
“从你们两个谋划着想要将我赶出宰相府,甚至于是杀死的时候,什么小厮啊,什么计策啊,我都听了一个遍。”
张启明和张启天闻言,本来就受到惊吓般的脸如今则是更加的煞白。
两人互相望了望,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既然复逸轩已经知道了两人对他的打算,并且也知道两人心中对他的怨恨,他是不是会先下手为强,将两人给解决掉了啊?反正对于复逸轩来讲,他只要在宋士堂的面前说是因为比武而误将两人给打死了,这也是有可能的啊。
对于复逸轩来讲,杀死人是再合理不过了,所以,他的出现,对于张启明和张启天来讲,就是一个大大的威胁,尤其是在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心思和计划之后。
张启明一直都在拿着手中的剑,做着拔剑的姿势,随时准备复逸轩的出招,来应战。不管怎么样,即便是真的要动手,复逸轩真的对两人动了杀念,他们也要拼死反抗,或者是找寻机会离开。
什么效忠之类的,在生死面前,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宋士堂如今对于两人而言,也不过是将他们看作是普通的侍卫,不会再有之前的那般特殊的待遇和另眼相待了。
位置变了,身份变了,心态也跟着变了,从前的死心塌地,变成了现在的可有可无,毕竟,人啊,总归要为自己打算,为自己的性命来打算。
“所以,你如今的出现是想要和我们决一死战吗?”张启明厉声对复逸轩问道。
复逸轩听完张启明的质问,却是盯着两人,一句话都不说,而身子,也一直都是懒懒散散的站定在原处,不曾移动半点儿。
而越是这种沉闷的气氛,越发显得诡异,也越发的令人这心中上下忐忑不安。最怕没有准备的突然袭击,令人措手不及,甚至于都来不及还手,直接就被拿下了。
如今,张启明和张启天就是这样的感受,他们随时准备着还击复逸轩的进攻,但心中也没底气的不断鼓励自己,鼓励对方,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这不仅仅是生为一个人的尊严,更是因为曾经在宰相府的叱咤风云,总归不能够死的太过凄惨和卑微吧。
当然了,如果能够逃跑,他们依旧会选择没有骨气的逃跑。
而这种诡异的氛围,就如同是煎熬一般,在不断的摧残着张启明和张启天的斗志与精神,让两人心中越发的没谱儿。
张启明到底还是憋不住了,对复逸轩说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说个话,别跟死人似的杵在那里,吓唬谁呢?”
张启天这个时候也开口说话了:“你是想要我们的性命还是其他的,你倒是开口言语一声,如果想用心理战术来瓦解我们的精神,我想你搞错了。别忘了,在你没来之前,这宰相府可是我们兄弟两人的天下,你用的那些个招数,早就被我们给用烂了,你也不用费劲将它们重新用在我们的身上,我们根本就不会吃那一套的。”
张启明和张启天倒是说的理直气壮,可是他们脸上的神色和所说出来的话,已经完全将两人给出卖了。
什么所谓的不吃那一套,完全都是在说谎,想要糊弄复逸轩。可是,复逸轩别看年纪比两人小,但是经历过的这种事情却是不见得比两人少,也不见得比两人的手段幼稚多少。
恰恰相反,复逸轩从十岁开始就已经接触到了比面对两人更加残酷的训练,无论什么战术,致泽师父都已经在他们身上试炼过了,自然,一开始复逸轩中招无数,可是随着次数的增加,经验的增加,时光的流逝,最后再加上实战,如今的复逸轩,哪里还是那么容易被撩拨起情绪的变化,而对于自己所看中的猎物,也越发的得心应手,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比如现在的张启明和张启天,嘴上说这不吃这一套心理战术,可是实际上,他们越是这样说,也越加证明,他们是被这一套给吃定了。
而复逸轩对两人的沉默,也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他们的胆量究竟到了什么样地步,在宰相府中生存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已经修为到如同复逸轩这般,对于任何事情都淡然处之,甚至于已经将自己的生死都给置之度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