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戚纤珞总觉着自己过得昏昏沉沉。
戚府大丧,皇帝感念戚府老太太一生为戚府奉献,忠贞坚烈,特地追封了她为一品诰命夫人。
但是只有戚纤珞知道,再多的诰命加身、加多的荣耀相伴,人没了就是没了。
灵姝和芷嫣知晓她这几日心情不佳,也不敢去打扰她。戚政的人时时刻刻地守在灵湘阁外面,也是生怕她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今日毕竟是老太太出殡的日子,灵姝上前来,温声细语道:“小姐,老爷把人撤走了,说是请小姐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还有什么好送的?他戚政不过是怕人在背后说闲话!”戚纤珞笑得凄凉,都到了这个地步,戚政还是在意他的面子。
前几日他们府里因为祖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府里的下人虽说得了命令不得到处张扬,可是仍是有风声走漏出去,若是在祖母的丧礼上看不到她出席,只怕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流言蜚语来。
戚纤珞在人前基本上不会称呼戚政的全名,现在既然撕破脸了,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戚纤珞做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指手画脚了?
不过到底是祖母的出殡之日,戚纤珞换上了一身纯白的孝服,站在庭院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看着戚政和二姨娘两人接待过往来客,心中又只觉一阵好笑。
救人者遭人鄙弃,杀人者却得谁都笑脸相迎。
没有心情呆在这里看着他们逢场作戏,戚纤珞选了处幽静的地方,挥退了两个丫鬟,她现在只想静静。
“节哀!”
坐了不知道有多久,耳畔轻声传来一道男声,戚纤珞转头看他,一双剪水的眸子里雾气朦胧。
她惨淡的笑了笑,看见叶澈来了之后,将眼泪悉数咽了回去:“你来的正好,我叫人送上两坛子好酒,陪我一醉解千愁!”
酒很快便上来了,戚纤珞也不用那精巧细致的酒杯,撕开坛子上的封印,也学着那些粗壮大汉似的,端着坛子一股脑儿的往下倒。
她不常饮酒,这一口急酒下去,只觉得喉咙里面干辣有余,呛得她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出不来直咳嗽。
“你慢点!”自打叶澈从认识她戚纤珞以来,什么时候见着她不是一脸活泼明媚的模样,谁又曾想到她也能露出如此颓然的一面?
他心知戚纤珞心中必然堵得难受,同样将他面前的酒坛上的封印一撕,“那就舍命陪知己了。”
戚纤珞已经缓过神来,两人心照不宣的碰坛共迎。
戚纤珞不常喝酒,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底线在哪里,反正只知道她喝酒是越喝越清醒,仿佛怎么也醉不了。
到最后,两坛子酒下肚,叶澈已经喝得趴下了,她却还似不满足一般,摸着路就去了戚府里的酒窖。
整整一大个窖,戚纤珞也不管是什么种类,统统下肚,喝到最后,好似还看见了轩辕宁天的身形在她的面前摇摇晃晃。
她才不管呢!从地上爬起来,将手中的酒坛子硬塞到他的怀里,再拉着那人的衣袖,醉醺醺地道:“来,陪我喝酒!”
轩辕宁天下意识的眉峰一拧,他只是偶然间看到她路过前厅,这才挥退下人随了她来到这里。
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冷静聪慧的女人,竟也有喝酒买醉的样子。
戚纤珞喝得醉了,脑子也是不大清醒,将坛子往他怀里一塞的时候,人也跟着倒了过来,轩辕宁天不妨,竟然被她一把压倒。
酒坛子顿时碎了,里面的酒水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整个地窖里的酒香更加浓郁,也更醉人。
“轩辕宁天,你是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过分。”
趴在轩辕宁天的胸口,戚纤珞也不急着爬起来,反而是把他当成了人肉软垫,挑了个舒服一点的睡姿,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他们杀了我娘不说,还下毒害了我的祖母,我祖母不惜舍弃我来护着她们,可是她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一点人性都没有。”
“还有二姨娘,我知道她一直看不惯我和我娘,想尽办法也要让我去死,各种算计我害我,还有那个戚雪,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太子,明里暗里也在算计我。”
“三房的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欺软怕硬不说,还想利用我去斗二姨娘,她从中得利。她那大闺女戚霈芸也是到哪儿都要怼我,好像我欠她们家几百万不还似的。”
“最可恶的是戚政,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敢得罪将军府,”她换了个姿势,抬头看着轩辕宁天道:“我才不怕他们将军府呢!反正我也不是你们这边的人,早晚有一天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才不怕他们呢……”
她抬起的小脸上酒晕犹存,精致的面庞中即便不家任何修饰,却如同清水出芙蓉一般淡雅,尤其是那一双含水的眼眸,不似清醒过来的灵动,而是多了一点温柔的水波。
鬼使神差的,他仿佛就被这么一双温柔的眼神吸引,不自觉地慢慢靠近。
戚纤珞也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靠近。
两唇相接,一半火热、一般冰冷,似是有一股神奇的电流从唇上划到心里。
“你好冷……”戚纤珞虽说神智不太清醒,好歹也是分得清楚冷热的,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开,皱着眉头说道。
箭已离弦,轩辕宁天哪里还由得她说退就退。
他欺身而上,大手揽在她纤细的腰上,反客为主地将她压在身下,薄淡的唇再次扣了上去。
不似上一次的轻酌浅尝,他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她的唇形,最后长驱直入,彻底地将她的整个人席卷。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身上滚烫火热,将他冰冷的身体也感染起来,两个人的体温交接,轩辕宁天早已经不满足于唇齿间的摩挲。
戚纤珞今日的穿着本来就是极为简单的麻布孝服,轩辕宁天的手环上戚纤珞的腰带,灵活的手指只需轻轻一勾,面前的衣襟便悉数解开束缚,散了开来。
这点燃了轩辕宁天身上某处燃烧的熊熊烈火,两个人的身体靠的极近,他能够通过触感感觉到女人的身体曲线,以及越来越重的呼吸所带来的身体浮动。
“轩辕……宁天……”她的视线朦胧模糊,看着面前这个人本能地叫他的名字。
就是这一声刺激,将他脑海中最后一根理智线迅速扯断,他的大手一扬,裹住戚纤珞的白色孝服被扔了出去……
“嘶……好冷!”
白嫩的肌肤和冷空气相接触,戚纤珞的手捂住了胸前的大片风光,醉醺醺的酒气也被酒窖里窗口上吹来的冷风给散去。
她睁着眼睛,看着轩辕宁天……她就是再没吃过猪肉,好歹也是见过猪跑的!
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她不过就是喝了一会儿酒的功夫吗?怎么就被轩辕宁天带到这儿来了?
“醒了?”就在她的眼神恢复清明的同时,轩辕宁天也恢复了理智,从容不迫地从她的身上起身,坐到旁边的地上,微微粗重的气息还是暴露了他刚才想做的事。
戚纤珞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火在她的心里越烧越旺,眼看着自家的衣裳被甩开了三三米开外,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肚兜,后背更是裸了一片,她气愤道:“轩辕宁天,你想对我做什么?”
“通常女人问男人要做什么,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他的呼吸逐渐地恢复平稳。
有点辣眼睛!戚纤珞慌忙别开视线,经他这么一提点,戚纤珞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管你呢!臭流氓!”
刚才眼神划过之际,她无意间瞟到轩辕宁天大大方方地敞开的衣襟下那让人口水垂涎三尺的八块腹肌,按理说她是医生手底下摸过的病人身体无数,怎么还会对男人的身体弄得心猿意马的?
“若是我没记错的,刚才是你先对我投怀送抱的?”看她的脸还是红粉红粉的,轩辕宁天慢慢地站起身来,将面前的衣襟拢了拢,系上带子,好似让她看一眼都是她占便宜似的。
戚纤珞又是一阵无语,不过凭着她那点断片儿的记忆,还真不记得到底是不是她扑过去的,可是美色当前,她扑过去也不过分吧?
现代什么约炮、一夜情什么的早就屡见不鲜了,她也不是一个节操观很重的女人,其实若是对象是轩辕宁天的话,反正她也亏不了什么本儿!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她又急又怒:“你走开,我要穿衣服!”
“还从来没有人敢命令本王!”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戚纤珞的身上打转,阴沉下来。
“不走就不走!”戚纤珞自知跟他是说不通的,咬着牙起身,在他的注视下捡了自家的衣服穿上。
心中早已经默默问候了他好几百遍!
“你不是要对付威远将军府?现在正有一个机会,已经在路上了……”轩辕宁天也并非真要看她换衣服,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出糗的样子,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他悻悻然地换了话题。
“什么机会?”
系上衣裳上的带子,戚纤珞恍然问道。
她也知道李威老将军是两朝元老,对轩辕皇室忠心不二,这从某种程度来看,他与皇帝之间的斗争,李威定然是站在皇帝那头,同他也算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