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灵湘阁的每个下人只挨了十个板子,却也是实打实的十个板子,众人虽然面上不敢过多表示,实则心里早已经对二姨娘产生了怨怼,再加上戚纤络又命令灵姝她们两人给他们送了不少上好的治疗药物,戚府的风向瞬间向戚纤络倒了大半。
至少,再也没人会在明面上给她使绊子了,倒也剩了她不少麻烦,她正想找个机会先治二姨娘一把,接下来的事情才能进展得顺利……
入夏以后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变到了端午节,今年宫中为图热闹,皇后特地命人在护城河边举行龙舟大赛,意味帝后一道与民同庆。
自从百花宴会之后,皇后与戚雪两人一拍即合,以至于戚雪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
这次的龙舟会也是提前半个月就已经裁制好了新衣,就等着在龙舟会上艳压群芳。
同一时间的灵湘阁里,灵姝看着戚纤络的素衣素服,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小姐,你当是奔丧呢?上次百花宴会你好歹还有心思绘制衣裙,怎么今天却穿成这样?”
“上次是上次,”戚纤络打着呵欠,揉了揉还未恢复过来的两个眼圈,“我这几天还不容易把手里的事情交代下去,哪里还有空设计衣服,你还是放过我吧!”
“那也不能穿成这样啊!”
灵姝急忙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鹅黄色的衣服出来,一面碎碎念:“到时候陛下皇后,还有宁王殿下文武百官和亲眷都在,你穿成这样,指不定人家怎么说你!”
“行行行,都听你的。”戚纤络认命,随她摆弄,又在她们的巧手下梳妆,这才能够出门。
到门口时发现,门口竟然有三辆马车,期间戚政一辆,二房一辆,三房一辆。
还不成她要去和三房或者二房的人共乘一辆?
还没等她说话,灵姝在她身后道:“早前老爷已经先同百官过去了,小姐如今是管家人,是单坐一辆马车的。”
说着,在后面两房人的犹如芒刺在背的目光注视下,戚纤络率先登了第一辆马车。
夏日的龙舟会在护城河畔举行,不少平民百姓为了一睹皇家人的尊容在各个街道口翘首以待,戚纤络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人挤人的盛况,如今见到了现实版也难免惊叹。
“纤洛。”
她才刚一下车,就听见有人叫她。
“叶澈,你也在?”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皇后举报的龙舟会,太子自然出席,而太子的所到之处,叶澈这个陪读又怎么可能不在?
“刚刚看到你们戚府的马车过来,我就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叶澈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呦,西芝国的皇子也在呀?”
戚霈芸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马车,路过他们身边时,忍不住酸了一句。
叶澈说是西芝国的皇子,却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否则也不会从小就被送到天厉来。
两国若是和平相待,他尚且能够在天厉国保住性命,若是两国来战,他必定会被天厉杀来祭旗,以作鼓舞士气之用。
由于这尴尬的身份,叶澈别说是宫里,就连天厉的官员亲属也没多少人待见他。也正是因为这样,戚纤络在同他相处的时候,从来不曾提过他的身份,怕触及他的伤痕。
现在被戚霈芸直戳脊梁骨,叶澈的眸光骤然一闪,戚纤络立马站了出来:“皇子终究是皇子,你一个丞相府的庶女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指点点,也不怕丢了戚府的颜面?”
“戚纤络,你凭什么说我?”
戚霈芸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冲着她就要上来,好在被她的丫鬟拦了下来。
戚纤络笑了笑:“今天是皇后娘娘举办的龙舟会,你若是再敢放肆,只怕是父亲也保不了你!”
戚政注重颜面,戚霈芸若是在外面给他丢脸,怕是不仅是戚霈芸,连三房的门,他都不一定会进去了。
戚霈芸也是想到这一点,再哼哼两句也就走了。
“她说的这些我早已习惯,”叶澈待她走了以后对戚纤络道:“你不必为了我与她置气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朋友我当然要护着你了,再说了,”戚纤络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撇撇嘴:“我本来同她关系就不好,就喜欢看她吃瘪都不能反驳的样子!”
说道最后,她对着叶澈眨了眨眼:“走,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她率先走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叶澈。
也不知怎的,叶澈只觉得心里的某处地方骤然软了几分。他的母亲是一个卑贱女子,从他出生以后就离世了,而他一个人在皇宫中备受欺凌,最后还不得不作为质子被送到天厉国。
其实他也知道,西芝国里那些人要就有吞并其他几国的心思,只是碍于其他几国尚且处于强盛状态,一旦天厉国出现口子,他们一定会率军队攻打过来,到那个时候,谁让会在意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死活。
这些年,他早已经习惯了将一切情绪隐藏在面上和善的笑容之下,因为只有这样化笑容为面具,才能够真心的隐藏心事,寻得一处立命安身的所在。
殊不知方才她只是三言两语就将他多年来磨练的心性全部瓦解,她面上的笑容与他不同。
至少她的心是自由的,是那种他向往得太久以至于忘记了的自由。
仅仅是跟在她的身后,也能被她整个人的活力所感染,叶澈终于露出了一个由自心发的笑容。
“他怎么在这儿?”
还没等戚纤络走了两步,不远处就看见了轩辕宁天正跟一个女人说着什么,嘴角露着一抹笑,样子倒是惬意得很。
而他对面的那个女人,一身绛紫色的短款衣装,下半身是点缀着闪亮小石子的裙子,脚下是一双宝蓝色的短靴,再加上她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整个人颇具异域风情。
叶澈跟了过来,同样看到了他们,道:“多亏你的照料,宁王殿下已经康复了,昨天皇后娘娘亲自给宁王府下了拜帖,才将他请了出来。”
“那他对面那个人呢?”戚纤络的目光转向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