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她回到戚府掌家以后，这还是第一次私下出府，竟然这么不巧遇到二姨娘过来探班？
她这个二姨娘还真是对她颇为关切啊！
“小姐前脚刚走，二姨娘她们后脚就来了灵湘阁，说是来看望二小姐。”灵姝补充道：“肯定是二房那两个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偷进了内院，发现小姐不在，才特地通知二姨娘的。”
“二姨娘送来的春桃和夏碧？”
戚纤珞对她们隐约有些印象。
“就是她们两个，平时就想着法子进内院，今天这事儿肯定是她们俩泄露出去的。”灵姝愤愤道。
戚纤珞淡淡道：“我知道了，等时机一到自然会处理了她们，只是现在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先不急！”
在两人的陪同下，戚纤珞快步的走向内院。
只见灵湘阁的正厅里，黑压压的跪了一众妈妈和丫鬟，甚至连她们外院打杂的男工也没放过。
而正厅的中央，二姨娘端坐着，端着茶水轻轻荡漾，姿态好不惬意。
“二姨娘，这是什么情况？”戚纤珞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二姨娘的意思，既然她已经在正位落了座，戚纤珞作为小辈，只好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下人，随后入了偏座。
她接手管家已经有了好几日，三姨娘早就露了面，唯独二姨娘没有在她的院子里象征性的问候一句，没想到竟是憋了个大的。
二姨娘瞧见她回来了，稳住的姿势不曾有丝毫改变，反而凤眼一扫过屋内跪着的下人，道：“大小姐如今是我们戚府的管家人，她们伺候主人不周到，本就该罚！”
“二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戚纤珞笑着打圆场，“今日本就是我贪玩出了府，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不如就此算了吧！”
说着，戚纤珞转头看下面跪的诚惶诚恐的丫鬟小厮们，和气道：“你们都起吧，今日这事全当是我考虑得不周到，连累大家了。”
她平日里对待下人一向宽容，就连丫鬟们打碎了上贡来的瓷瓶也不曾动过家法，眼下这番话说的下人们心头动容，可是当他们的视线触及到二姨娘的神色时，竟没有一个人敢动！
“大小姐素来带人宽厚，只是你毕竟年纪小，”不轻不重的将茶盏的盖子扣上，二姨娘从身旁的妈妈那里接过手帕仔细的擦着嘴，好半晌才说道：“在御人之术上还欠些火候。”
“也罢，你娘亲去世得早，又在福坪村那样的穷乡僻壤长大，自然学不到这些。”二姨娘的话颇有几分傲慢道：“今日我替你处理了这事，你就多学着点吧！莫妈妈！”
二姨娘背后立即站出来一个身强体壮的妈妈，她嘴角边一个媒婆志分外惹人眼。
莫妈妈得了主子的吩咐，说话也有十二分的底气：“你们照顾大小姐不周到才让大小姐私下出了府，若是大小姐此次没出事还好，要是出了事，老爷非趴了你们的皮。今天既然大小姐平安回来了，你们就每人各领二十个板子，也好记个教训，下次再犯决不轻饶。”
不愧是二姨娘的心腹，一口一个看护不利的包袱甩到下人们的身上，不知道的还真当二姨娘是关心她，知道的怕是晓得二姨娘想她死的心比谁都急切。
这不，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她私自出府的罪名上，若她真让一屋子的下人被罚了，免不了连祖母派来的人也会对她心生嫌隙。
“莫妈妈且慢！”
戚纤珞从座上站了起来，朝着二姨娘施了一礼：“事情既是因我而起，二姨娘要是罚他们板子，不如连纤络也一块罚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姨娘蹙眉。
她料定二姨娘不敢罚她，让她管家的是祖母，允她管家的是戚政，她还对宁王府有大恩，二姨娘在戚府动了她，只怕不日便会传遍整个京城，戚政的面子就算是丢尽了。
有她这句话，戚纤珞反而步步紧逼地问道：“二姨娘向来都是赏罚分明，如今明明是我一个人做错了事，为何这一屋子的下人都要无辜受罚？”
什么叫做四两拨千斤？
戚纤珞这一席话就是如此，二姨娘想借着她外出的口子将她整个院子的下人都罚了，而那些下人无端受罚，必然会对戚纤珞心生怨怼，她再去收买这些下人自然是事半功倍。
只是她将这群下人当棋子，戚纤珞几句话偏不让她如愿。她自主请缨受罚，和他们一起被打了，这就说明她是一个体谅下人的主子，这样一来，二姨娘反倒会落一个小题大做的嫌疑。
明明是她收到消息说灵湘阁的小贱蹄子私自出府了，二姨娘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反将她一军，二姨娘的面色一连变了好几个颜色。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可是如今这事不成，她若是再想离间灵湘阁，只怕会难上加难，二姨娘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一定要想个法子脱身。
她尽然进了泥潭，戚纤珞又怎会让她轻易离开，接着问道：“二姨娘若是这次不罚纤络，只怕传了出去，外界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姨娘，他们肯定会说姨娘平日里的赏罚分明、持家有道这些品行都是装出来的，所以还请姨娘罚了纤络吧！”
话一说完，她自己都被自己酸到了。往日里看电视剧中那些绿茶婊估计没她现在这个样子欠揍，不过这装柔弱，扮白莲花这种事她还是有一定天分的。
至少二姨娘的面色又成功的黑了几分，戚纤珞都说道这个份上，二姨娘即便是再心有不甘，在迟疑了片刻之后，终是道：“你毕竟是掌家人，就罚你三个月的月钱，至于你屋子里的人，每人就各领十个板子吧！”
二姨娘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在莫妈妈的搀扶下就要离开灵湘阁的正厅。
临行前，戚纤珞眼睛作势横了一眼下人们：“还不谢谢二姨娘从轻处置。”
“谢二姨娘从轻处置！”下人立即齐刷刷的道。
戚纤珞看着二姨娘离开的背影轻微的一颤，终于勾起了嘴角。
二姨娘，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