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太多的话没有对轩辕宁天说，如今……再也没有机会了。
戚纤珞抱着那件衣裳，就这样哭了不知多久，久到肖梧铮几乎要握着茶杯，在椅子上睡过去。
“这玉玦……”她转过头，又发现那包袱中还藏着一块玉玦，若是那衣服可以造假，这玉玦她也是绝不会认错的。
轩辕宁天总是将它佩戴在身上，他说他最喜欢戚纤珞送的东西，不论它是什么，都意义非凡。
许久，她都缓不过神来，自己今日或许就不该来找肖梧铮，若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还能满心期待的等他回来，哪怕久一些，她也可以等。
如今看来，只怕是什么也等不到了，连同曾经与她的那些承诺，也都无法再兑现。
“这些，都是在南祁国的都城之内发现的，包括宁王的尸体……”李良犹豫许久，这才开口说道。
他先前一直在注视着戚纤珞，看她情绪无数次崩溃又稳定，之后总会有再度让她崩溃的东西出现，就像是那块出现的不合时宜的玉玦。
前几次还可自己恢复，这一次，戚纤珞是彻底崩溃了。
“多谢肖将军，告知，我……改日再来拜访……”戚纤珞瞬间觉得昏天黑地，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她向肖梧铮道了声谢，随后便向着门外走去。
不论肖梧铮是否出于好心，她都感谢他肯将这些告诉自己，至于该怪的人，是自己，自己实在不该来问这些。
而肖梧铮见她这副模样，竟也又几分担心。
“你出去瞧瞧吧。”肖梧铮眼看着戚纤珞走出院子，整个人都摇晃着，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是。”李良应了一声，随后便跟了出去，可他一直跟在戚纤珞身后，并未上前打扰她，或许这种时候是该自己静一静的，虽然他是一介武夫，但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戚纤珞跌跌撞撞走到大门外，整个人都倒在了墙边，她还用最后的力气支撑着，使自己不瘫坐下来。
也不知是腿软还是大脑不受控制了，她不断的下滑，直至接触到地面，这才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安稳。
或许人总是立在一处，久了便会头晕眼花，想要接触那些广阔的土地，也只有坐在这样的地方，才不会担心随时倒塌下来。
“他，真的不在了……”戚纤珞苦笑着，她从未如此绝望，不论是在现代还是穿越到此处之后。
虽然脸上在笑，眼泪却不听话的翻滚着，不断涌出眼眶。
她多么期待他能回来，能给自己一个拥抱，就这样静静的闭着眼睛，让思念在周围翻腾着，感受重逢的喜悦。
周围渐渐聚集了围观的百姓，他们不知戚纤珞经历了什么，却真真实实见识到了她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从前，她总爱面子，认为在一个地方丢了人，便没必要再出现在那里了，可一切都是在她对无数个明天充满希望的前提下，如今没了轩辕宁天，她哪里还会在乎这些虚的。
这世上所有人都与她无关，若是从一开始便不曾遇见，她还可以保持那样的活泼天真，可如今经历了那么多，那些记忆又怎能随之遗忘呢？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灵姝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将戚纤珞抱在怀里。
她听府里下人说起，戚纤珞去肖府已经半个时辰了，却迟迟未归，只怕肖梧铮与轩辕宁天结仇，也为此而针对她。
戚纤珞也不回答，只是趴在灵姝怀里，哭得更加猛烈了。
“小姐，是不是那姓肖的欺负你了？”灵姝一脸愤恨，提起肖梧铮，她也没有好气，“你等着，我这就去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要说灵姝爱冲动是真的，可在这种时刻，她总能够给戚纤珞很充足的安全感。
她原以为是肖梧铮不愿见戚纤珞，还派人将她赶了出来，这才立刻来了脾气，可戚纤珞却替他解释起来。
“他没有将我赶出来，反倒对我态度很好。”戚纤珞收了哭声，缓缓对灵姝说道。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任谁都会认为是肖梧铮将她轰到了门外，她才会哭得这样伤心。
而戚纤珞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上气不接下气，或许是太过悲伤，连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打算都想不清楚了。
“既然是这样，那小姐你这又是为何？”灵姝一脸不解，肖梧铮不曾针对她，她又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轩辕宁天……”戚纤珞扶着灵姝的手，勉强能够站起来，两人一路走着，戚纤珞一路解释着，可终究是没勇气说出剩下的半句话。
原先围观的众人，在看到戚纤珞起身离开后，也不过又议论一阵，便纷纷散开，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宁王殿下？”灵姝仍然疑惑着，想想此刻的轩辕宁天，只怕还在南祁国没有启程吧，难道戚纤珞是想念他了？
“是，他已经……”戚纤珞应了一声，随后便哽咽着，无论如何使自己平复心情，想起他还是忍不住流泪，“死了。”
戚纤珞这副模样，灵姝还是第一次见到。
“死了！”灵姝惊呼出声，这样的消息突然传出，还真是个噩耗，也难怪戚纤珞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灵姝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立刻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出声，可戚纤珞却显得很淡然，丝毫不在乎有几人知道。
从前灵姝对戚纤珞说起某些八卦，要么是李大人家小儿子刚出生不久便夭折了，要么是刘员外家的长子病重，不治身亡……戚纤珞总会劝她小声些，不要让旁人知晓，可到了轩辕宁天这里，她却不阻拦了。
不是不在乎，而是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除了轩辕宁天之外，她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会像他一样对待自己了。
其实，很多事总不能感同身受，哪怕心中同情，也依旧不知何为痛心，就像听起旁人的家事，戚纤珞总是替他们感到惋惜，可终究不似他们的家人。
如今传出轩辕宁天死于南祁国的消息，戚纤珞才真正体会到，为何那些人总是无法从失去亲情或挚爱的悲痛之中缓过来了，这毕竟不是件轻松的事。
想起从前给自己送信的信鸽，或许此后再也没有机会收到它送来的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