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戚纤珞替轩辕宁天配好的药已经服完,她再去看他时,见他面色已经开始红润起来。
原先的轩辕宁天总是满脸苍白,如今看来倒是正常了许多。
“你怎么不说话呀?”她把脑袋靠在桌边,边看着流动的水,边对他问道。
那把茶壶可是轩辕宁天最喜欢的物件,闲来无事时,他也总爱品品茶,读读书,如今倒成了戚纤珞的玩物。
她已经拿着那茶壶来来回回倒了几次水,可始终不见他答话。
这屋子里静的可怕,除了戚纤珞偶尔说句话之外,就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来注视着戚纤珞。
“皇上命我到南祁国,亲自请其国主来我朝,”轩辕宁天皱了皱眉,紧接着又说道:“赴宴。”
他伪装的很好,可戚纤珞却还是看出了他的破绽。
“赴宴?”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相信的表情,只是直直的盯着他,对他“审问”着。
“是,过几日皇上便要宴请各国国主,只是这南祁国国主有些特殊。”轩辕宁天点了点头,有些心虚的说道。
宴请确实不假,凡是朝中官员大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戚纤珞并未去过朝堂,会不知道也并不奇怪。
“有何特殊?只怕……”她凑近些,用审视的目光锁定他,哪怕他眼神有片刻的飘忽,也会被她发现,“是另有所图吧。”
果真,此话一出,轩辕宁天的眼色立刻沉了下去。
这等大事本不该向戚纤珞提起,可如今她一再追问,他也不好继续隐瞒。
他答应过要将所有事通通说给她听,绝不留下可以当做秘密的,况且她本就不是让他信不过的,哪怕全部说出来,于他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是另有所图不假,这南祁国国主,只怕是留不得了。”他同情的摇了摇头,可自己却不得不这么做。
南祁国最擅制作毒药,从前由南祁国传出的毒药数不胜数,总会用来祸害天厉国的百姓,起初皇上还认为这南祁国国主是治理不善,管不住下面的人,可谁知这事一夜之间就变了性质。
据说当时有探子来报,说这一切都是南祁国国主的阴谋,为了瓦解天厉国的势力,可这实在是最阴险的手段。
“所以,这是皇上的命令?”戚纤珞一脸惊恐,想不到所谓宴请,背后竟还暗藏着无尽的杀戮。
轩辕宁天无力的点着头,显然,这也不是他的本意,可圣旨一下,哪里还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哪怕此事是皇上做错了,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他,毕竟都是身不由己。
“可他为何不派别人去,偏偏让你远去南祁国?”戚纤珞有些担心,他的病才刚好起来,就要如此奔波,只怕会承受不住。
“我在朝中最为闲散,空有个王爷身份,病时身子却羸弱的很,处理不了大事,只好在小事上替皇上分忧。”他垂了头,眼底的深沉又多了几分。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原先还可带兵打仗,如今若不是靠戚纤珞替他配好的药支撑着,只怕是要一病不起了。
他确实有意替皇上分担国事,但前往南祁国,将那国主诱骗回来,显然不是他自己出的主意。
“那你这一路,该如何照顾自己?”戚纤珞皱了皱眉,此时这对她来说才是最主要的问题,其余的,哪怕关乎两国的大事她都不关心。
轩辕宁天体内的毒还未解开,若是再一路风餐露宿,只怕是又要病倒了。
“我会带多几个丫鬟,小厮,不会让自己没人照顾的。”轩辕宁天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丝,一脸的真诚。
他的样子像是在说,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照顾好自己,绝不会让她见到一个拖着虚弱身躯赶回来的自己。
此话确实让戚纤珞安心了不少,可她并不愿意就这样放他自己离开,若是路上少了照顾,还是会出差错。
“我随你一起去。”戚纤珞突然冲到他的面前,眼神坚定的说道。
此话便是她心中最想说的,毕竟任何事与他的安危相比,都不值一提。
“不可,此次前往南祁国,危机重重。”轩辕宁天面色凝重,他知道她的性子,一旦认定了的事,很少会改变主意。
可南祁国的人又岂会不知皇上打的什么算盘?
只怕是时时刻刻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一般,稍不留意便会万劫不复。
“这怎么行?哪怕万箭穿心,我也不该留你一人承受……”戚纤珞始终不肯妥协,她也绝对不会让他一人去冒险。
两人都各执己见,却又都是在为对方着想,至于谁对谁错,便不得而知了。
很多事情的答案往往要等事情彻底结束才可分辨出来,事情开始之前,无人能够预测它的发展,哪怕那人总有高见。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此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你又怎能因我而受到牵连!”他坚决不答应,可戚纤珞的态度也很是强硬。
最终,戚纤珞只好妥协,就在轩辕宁天以为她真的想通了的时候,她便来送他离开京城了。
可她一开始并未说话,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他还以为是她不舍,可谁知她竟在马车奔跑起来的瞬间将行李扔了上去,自己也拽着缰绳跳到了马车上。
放弃或是妥协?她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这些字,只有同甘共苦。
见状,轩辕宁天只好将她带去,毕竟此刻就是将她赶下马车,她也还会有许多不同的方法来对付自己。
“你这是何必呢?”他用有些埋怨的语气对她说道。
若是她不慎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后果不堪设想,想起方才那一幕,他还是会觉得心慌。
“明说你又不肯带我同去。”听他说起,她更是气愤,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却还是要逼自己妥协。
轩辕宁天无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而她也露出了得逞后心虚的笑容。
这一路,不论是否充满艰险,他们都愿共同面对,这便是最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