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羽晨,是一名刚刚从藏区毕业归来的大学生,作为一个天津土生土长的人,本想男儿在外有所建树,终究是挡不住那可怕的高原气候,每天伴着风雪也就这么扛了五年,之后便回到了天津,现在无所事事。
我祖上从民国时期就以河道卫生,打捞尸体,说白了也就是靠死人发的家。所以很多人就说我家得了诅咒,不好生孩子,因此这几代都是一根独苗,其他的都流产早夭了。我爹和我爷爷虽然水性很好,但是长年下水,也因为各种事故都早早去世了。
为了生活,我顺便也接手一些打捞之事的私活,说到底也就是去打捞一些溺亡的无名尸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乏味的生活,把我刚出校门时的满腔抱负磨灭的一点不剩。现在每天就是混吃等死,和街上的小贩聊聊闲磕,浑身沾满了庸俗地市井气息。
想当年,我远离天津去了藏区就是为了逃离这里,逃出这个舒适区,可是最后还是在我娘隔三差五的威胁里屈服了。爹和爷爷已经过世,也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娘和奶奶两个人在家里。
也不知是不是我傻人有傻福,身体还算强壮,至今没出现过什么问题。
但我从没有想到,一件事情的发生,终究还是让我走上了祖上的老路。
回想那天晚上,我正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无聊地都快要睡过去了,突然闯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是我们这个片区的地保老牛。
地保是我们当地的能人,一直在黑白两道活跃,却介于中间,所以能够解决很多黑白两道都不方便处理的事情。
我跟老牛特别熟,毕竟平日里,除了河漂子之外,我能见到的活人就属他最多了。
“唉哟,老牛,你咋来了?”
刚跟老牛打完招呼,我便留意到了他身后那人,眼睛顿时便眯了起来。
只见那人,面色黝黑,走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站在那里如一汪深潭,深不可测。
虽说以相断人的能力我还不够火候,但我毕竟混了这么多年,基本的观察能力还是很够用的,对于一个人的气势感知特别敏感。换言之,老牛身边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善茬,让我从内心感觉到不舒服。
屋子里静悄悄地,顿时有点尴尬,老牛看着我一脸严肃,立马笑嘻嘻地说:“老弟啊,我这么晚过来其实是真有点急事找你帮忙,你别怪哥哥打扰啊。”
“你就是秦羽晨?”不等我说话,那人便阴测测地瞅了我几眼,开口道。
“是的,您是?”
“有个人要见你,你得跟我走一趟。”那人生硬地开口。
啥?
我活了这么大,骨子里面终究还是有些傲气,更何况,听老牛的语气,明显是有求于我。想到这里,我有些不痛快。
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这位先生,我今晚刚好有些事,并不想外出,您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详细说一下,我这边先考虑一下。”
那人看我完全不吃他的那一套,沉思片刻,缓缓道:“秦先生,我想你应该听过“鬼见愁”?”
听到此话,我挂在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鬼见愁位于天津澧县的一座大山里,山和普通的山没什么大不同。但是那山由于地壳运动形成了一个断层山谷,上游的河水从山谷落下,声势巨大,形成了一个高达一百二十多米的瀑布。
日积月累,瀑布下面被冲成了一个袋状的湖泊,几十万年过去了,无人知晓那个湖泊到底有多深。因为凡是进入湖中的,这几十万年从未有人生还,就连干我们这行的很多水性好的水鬼进去捞尸,也未见有人上来过。
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就曾带我去过一次鬼见愁,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过,让我一辈子远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太邪性了,有命去无命还。
“我知道,秦家自你这一代就不做捞尸的生意了,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所以才会过来一趟。”那人看着我开口道。随后,他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皮包打开,里面一沓一沓的红钞票,看的我两眼发直。
他淡淡地瞅了我一眼,“只要你能下水捞尸,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这些钱对于一个月在外混吃混喝勉强生活的我来说,确实有着巨大的诱惑力,但是当我听到“下水捞尸”的时候,猛地一下清醒过来了,连忙摇头。
“不行不行,这个忙我没有能力帮,鬼见愁那个地方,我实在是没有把握。莫说我了,就算我家老太爷在世,也未必能去。再说.....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想必您也有所耳闻,我早已经发过誓,不再下水了。”
我边说着,边抬手送客:“秦家,自到我爷爷那代便不做水鬼了,所有的都结束了,二位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