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名为“褪”,将其涂抹在伤口处,十天之后将会消退,因为灯草本身具有的独特草汁以及极好的祛除脓包的效果,所以并不会很痒,清清凉凉的,倒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刘夫人躺在床榻上,缥色帷帐垂落下来,叫人看不到里面妇人的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作为一位女子?
刘夫人的脸长满了脓包,那些脓包把本来保养很好的脸变得令人作呕,刘夫人不崩溃是不可能的,但同时又抱有一丝希冀。
现在祁闲解决了。
“……积翠,好好感谢一下祁大夫。”
不说积翠也知道,她毕竟是待在刘夫人身边七年的大丫鬟,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她“哎”地答了一声,走了出去,关上雕花的房门,然后去取了些沉甸甸的银财,给了坐在花园石凳上悠闲自在的祁闲。
“祁大夫,”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轻声道,“祁大夫果真妙手回春,简直如华佗在世。这点儿……是我们夫人的一片心意,还请收下。”
祁闲也抬眼笑着看向她,然后微垂着头,看样子有些腼腆:“哪里哪里,我不过一介三流大夫,哪能和华佗此等神医相提并论。至于这些钱财……”
她站了起来,微微欠了欠身,淡笑道:“家父曾经说过:‘以悬壶济为大夫之职,以拾金不昧为大夫也’,我作为他的后辈,又怎敢悖逆他的意愿?所以麻烦费用照常,另外再麻烦转告夫人,多谢她的美意,但请不必再为我准备不必要的钱财。”
积翠暗暗赞赏眼前之人的气度与家风,话里都挑明了意思,她也不好装作不懂,当即答应下来,又夸了一句:“祁大夫能有如此襟怀,实属难得。”
祁闲浅笑不语。
总算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祁闲松了口气,这一天的路走得她双腿有些疲软。
早知道就不该拒绝马车送回来的,她想。
她按了按腿上的几个穴位,然后起身去看安放在客房的人。
那人仍在昏迷着,只是比昨日好了许多。
祁闲倒也不急,关上房门回到自己屋里去了。
闲置了好久的客房落了不少灰尘,祁闲之前只是简单清扫了下,可是老木门毕竟年久失修,就算还好,关上的声音也依然很大。
那人就是被这关门声吵醒的。
黄昏的阳光透过落满了灰的窗户透进来了一线。
他在黄昏中睁开了黑亮清润的双眼。
一叠整洁的衣服被人轻轻放在桌上,喻早坐起身子,伸手取来披上。
他昏迷了几天,骨头都疏懒了,一时半会双手使不上力气,只得慢吞吞地动动腿下床,借助桌子站起来。
“咳咳。”
他走出屋外,屋外有几块挺大的药田,有几块还没种上药材。
稍远处还有三间房屋,其中一间大得像个小院子,从他这个角度望去,还可以看到院中遒劲坚挺的梧桐树。
他走了过去。
不出意外,主人肯定在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