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蓝羽酒吧
这天晚上下班后，黎嫄带蓝灵去了那家自己曾多次对她说起的咖啡馆。当蓝灵站在酒吧门口那张闪烁着霓虹灯的招牌前时，有些犹豫了。
“蓝羽酒吧”
蓝羽，蓝宇！拥有这个名字的年轻的躯体此刻已经长眠在地下，不，长眠在遥远的火星。而现在这两个与弟弟名字同名不同字的文字却镶嵌在灯箱里，一闪一闪地映着蓝灵的脸。
黎嫄见蓝灵站在门前头着上招牌犯愣，顺着蓝灵的目光望上去，这才注意到，招牌上的蓝羽与蓝灵似乎有点缘分，于是念叨起来：“蓝羽。蓝灵。之前我还真没在意，这里面难道还有缘分？”见蓝灵没理会自己，就陪着蓝灵在霓虹灯下并排站了一会儿，然后感叹道：“走吧，进去看看，没准你们还真认识。”黎嫄拉着蓝灵跨进酒吧的门。
“凌大哥，我们来了。”
远远地，柜台后边一个中年男子抬起头，那张略带微笑的脸很富有亲和力。昏暗的灯光中，蓝灵似曾相识，可仔细辨认后，确信没见过此人。他们彼此并不认识，那个蓝羽的招牌可能只是巧合。
蓝灵环顾四周，店面装修的较为前卫。大堂中央一块缀满钻石灯泡的吊顶将整个酒吧装饰得仿佛夜晚的星空；激光射线一般的装饰灯线向四周扩散；几根柱梁被频闪的灯带包裹，仿佛连接在天地的通道。更为特别的是，每个卡座的头顶都悬挂着一盏巨卵形的吊灯，昏暗而暧昧的灯晕将座位里的客人笼罩。
“快点，我给你介绍个人。”黎嫄拽着蓝灵往吧台走。
今天她头上顶着的是一团染得五颜六色的爆炸头，上身穿着一件镂空的小披肩遮不住里面猩红的内衣带子，披肩下摆露出一圈雪白的小蛮腰，下身穿着一件皮质的超短裙，过膝皮靴将细长的双腿包裹得线条毕现。这一身朋克味十足的小野猫造型令人丝毫看不出她白天斯文淑女的样子。
蓝灵的装束则比黎嫄收敛很多，她挪动迟疑的脚步穿过舞池里扭动的人墙，随黎嫄来到酒吧台前，坐进一张吧凳。
“老板，来两杯酒咖。”因为酒吧里音乐声音很大，黎嫄是冲着柜台里的男人在喊。
“呦，黎小姐。”被称做老板的中年男人冲黎嫄热情打招呼。
“凌哥，凌叔，能不能快点，快快。没看见两位小姐等着呢？速度加倍加倍！”
“别又是哥又是叔的，还是叫老凌吧。”
“老凌多老呀？！也忒见外了，是不是凌哥？！”
“行，凌哥就凌哥。这位是？”凌子云一边制作酒咖一边问黎嫄。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姐们儿，蓝灵。大美女！还是一个心灵感应者！”黎嫄转向蓝灵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起的凌大哥，凌子云。”
听到黎嫄重点介绍面前的美女为心灵感应者，凌子云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蓝灵，并把一只盛着半杯液体的高脚杯垫在一块纸巾上推了过来，杯里的液体泛着幽蓝光晕。
蓝灵双手接过杯子，举到与眉齐高的位置示意一下，叫了一声“凌哥。”然后送到嘴边呷了一口。辛辣伴着苦涩的味道一同流进喉咙，她皱了一皱眉。
“哦，你可能有点喝得不太习惯，这是一种Mixed drinks，是由tequila和Coffee混合的，叫无忧的漫步。我叫它酒咖。是这位黎小姐每次来的必点饮品。”
“是呀，也叫老板推荐。这可是凌大哥创意产品，别无分号，你想喝这口儿，只能到这来。别小看这酒咖，只要你喝上一口就会上瘾！”
黎嫄将一口酒咖含在嘴里，闭紧双目，慢摇脑袋一副沉醉的享受姿态。
蓝灵偷瞄一眼凌子云瘦削的脸颊，铁青的下巴，还有那一头紧趴在脑瓜皮上微卷的短发，再回头看黎嫄眯成一条缝却依然瞟着凌子云的眼睛，打趣道：“我看不是这酒醉人，而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黎丫头是看老板看上瘾了吧？！”
黎嫄刚喝进嘴的第二口酒马上喷出来，“你胡说，撕你嘴！”她作势要撕蓝灵的嘴，蓝灵就躲，两人打闹在一起。
凌子云见两人玩的开心，不便打扰就移步到吧台另一侧，吩咐酒保擦拭酒具。
两个小女人打闹渐歇，黎嫄问蓝灵：“怎么样？这里。姐的品味不俗吧？”
蓝灵扭身子环顾四周，“是，蛮有味道。”
“那是。俗话说，人生苦短，何不及时享乐？虽说现代科技已经做到了让人长生不老，但是最快乐的时光也就那么几十年，那句成语怎么说？叫白驹过隙。人生除了盛年以外的其余的时间如同行尸走肉，到时候吃吃不好，喝喝不好，连谈个恋爱都没感觉，你说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黎嫄又抿了一口手里的酒咔，继续说道：“哎，你听过那个段子吗？”
蓝灵扭头看他，表情疑惑，“哪个？”
“宙斯是众神之首，拥有至高无上的能力，但是，这个家伙是个好色之徒，人间的女子只要愿意和他发生亲密关系，他就回答这个女子一个愿望，不管这个愿望又多难，他都可以帮她实现。
有个女子叫希尔比，和宙斯春风一度后，宙斯跟她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不过只有一次机会；希尔比想了想，说，我要长生不死。于是，宙斯答应了她。
一千年以后，宙斯又见到了希尔比，这时候，她已经老得不成样子，满脸的皱纹，身体萎缩得很小，各种疾病缠身，看起来非常痛苦。她对宙斯说，求你让我死。
可是宙斯说，抱歉，你已经没有第二次提要求的机会了，你不是要永生吗？我已经给了你，怎么现在又要死了？
希尔比说：我忘了管你要年轻......”
“完了？”
“完了！”
“你给我讲这个故事是要告诉我什么？要珍惜第一次机会？还是不要和别人发生关系？”
“什么呀！让你珍惜青春好时光。傻瓜！”
蓝灵低下头，望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杯中深色的咖啡泡沫上泛着一层蓝色的光。
“哎，你知道吗？”见蓝灵不说话，黎嫄继续挑起话头说：“这个凌老板可神了，他原来是某大学的物理老师，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不干了，开了这个酒吧。”
蓝灵端起酒杯又喝一口，这时候，蓝山咖啡与龙舌兰酒已经离析，就着屋内明灭的灯光可以依稀看见，在杯子中间位置，一条清晰的水线将两种液体分开。上面是苦，下面是涩。
“我倒是对他为什么起“蓝羽”这个名字感兴趣”。
“蓝羽？你说是酒吧的名字啊？！怎么了？很平常呀。”
“不，非同寻常。”
“好呀，你感兴趣，我们来问问。老板，凌老板。”黎嫄挺起胸冲凌子云那边招手。
“哦，还需要什么？”凌子云踱过来，手里摆弄着一块洁白的毛巾。
“不要什么，是我们蓝小姐有话问你。”
凌子云冲向蓝灵，问询的眼光落在她的脸上。
“哦，”蓝灵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想问一下，您为什么起这个名字，蓝羽。”
“蓝羽酒吧。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那是一年前，一天夜里，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蓝色羽毛的孔雀落在我身边，它对我叫，好像在说话，但是我一句话也听不懂，一着急就想抓住它留下来慢慢研究，可是它一下子就飞了，我只抓住两根羽毛。醒来一看，手里还真有两根羽毛。喏，就是那两根。”说着，凌子云回头指了指镶嵌在吧台背景墙上的一个镜框。在一束柔和的射灯灯光笼罩下，镜框里果然有两根羽毛，一左一右，成“V”字形。蓝色羽毛顶端的眼斑，像两只眼睛，炯炯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