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马离栅栏很近,谢争和不好再往下跳。马匹已经安分下来,无辜地看着她。
谢争和:“……”
“嗯?”马上的男人这下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了。
“看日出。”
“……好看?”
“呣,”谢争和看了眼和她差不多在一条水平线上的大眼睛,“纪总……要不要再去骑骑?”
“嗯。”马上的人应了声,却看着她,没有动作。
谢争和等了一等,一人一马依然安之若素地占据着她从栅栏上往下跳需要踩到的那块空地、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谢争和想了想,准备从另一侧下去,手刚撑到栅栏的圆木上准备换个方向,下瞬,眼里的人影突然放大,随即腰上一紧,人被纪行一条胳膊从坐着的栅栏上捞到了马背上。
他说:“一起。”这两个字瞬间喂了风,重新被放了缰绳的纯血马,像被拦截了的洪峰再次找到出口,完全跑疯了。
谢争和来不及对纪行突然将她掳上马产生任何想法,侧坐的身体瞬间被惯性带进身侧的怀抱,下一秒,腰上一空,原本固住她的手臂突然松掉了她,血管里的血液差点变得和马一样疯跑,在被颠落马背的瞬间,谢争和迅速伸手搂住了纪行劲窄的腰。
风里那突然而起的、低低的、像冰川里漴漴流泉般清透的笑声轻擦过她耳畔,在耳珠绒毛上轻轻荡荡,隐匿入风。
来去快如幻听。
唯有那抹酥麻从耳珠沿着颈到尾椎,丝丝缕缕,盘桓许久才离去。
这时马已经离开马场,穿行在小果岭山麓晨末的山林间。
晨露新晞,林间空气干燥微凉,野性安静的山花不时从这处那处探出来一朵一丛,觅食的山雀群被马蹄声惊到,轰轰地从这处飞到那处,看起来就像快镜头下一团灰云快速完成了变形、漂移。如果可以忽略掉那些啾啾啾的鸟鸣的话。
谢争和一根手指将掉落在眉梢的男子骑帽推上去——马跃过栅栏离开马场前,纪行突然将帽子脱下来扣在她头上,他微燥的手指从她下巴的缚带上离开的下一瞬,马便被他控缰腾空而起,之后落地速度不减,直到进入山麓,这才收缰让它慢走。
帽子就这样一直戴在她头上。
褐色的纯血马比昨天她练骑的那一匹高半个马头,四肢健壮,跑起来快,走起来也相当稳,很适合观山走林。
谢争和看看四周,估算了一下从马场过来的距离,放弃下马的打算,想了想,扶着马鞍从侧坐换到跨骑。
她运动神经不行,但身体柔软度很好,又穿着运动裤,一条腿抬起来屈向身体,同时双手抓住马鞍用力,屈起的腿一下就过了马背。
换好后,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挪。
纪行任身前的人折腾了一会儿,待她安静后,长腿夹了一下马腹,前一瞬还慢走的马,后一瞬便小跑了起来,谢争和不出意外地又跌了回去……
纪行低头目光掠过怀里女孩的侧脸,小小圆润的耳垂,肤白肌幼的面颊,小小翘翘的鼻和粉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