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齐看向糖球砸来的方向。
气息寒凉的男人靠在门口那排货架上,黑色西装上套着手工羊绒呢深色大衣,身形瘦挺,右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左手戴着百达翡丽腕表垂在腿侧——显然刚才那包糖球就是从这只手里扔出来的。
“你、你干嘛打人!”男生反应过来,突然像里面埋了炸药的石头,一反刚才的窘迫,脖子涨红地咆哮起来。
“你想死。”男人淡淡掀了一下薄唇,淡淡眯了一下眼。
男人的声音其实是极好听的,像冰川里漴漴的流泉。但是,同样也如同冰川,含着致命的冷。
男生哆嗦了一下,喉咙里似哽着极大的委屈:“我、我要报警!”
男人没有说话,黑色的瞳淡淡地看着他,惯常地没有人味。
男生突然脸色白了白,扭头朝站在收银台里面的女孩心虚地吼道:“我不买了!”
谢争和:“……”
男生从纪行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差点打跌,谢争和目送他走出去,看了一眼纪行,提起小篮去货架把货物归位。
此时深夜,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知道,纪总不是来买东西的。
她不喜欢骆家。对于和骆家相关的人,她都将其归类到和骆家人一个范畴。恨不恨的,谈不上,就是不愿意过多接触。
身后传来压迫感,她闻到干燥的冷香。细白的手指扶着挡货的护栏转身,仰头平静地看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纪总是为骆溪来做什么了?”除了这个,似乎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骆溪不一定会找她,但骆溪背后的骆家就说不定了。所以可以牵强附会说是骆溪找她。
男人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小篮,垂眼看了下篮子里的东西,视线移到她脸上,掀唇道:“要哪个?”
谢争和看着他没有动。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谢争和与这个男人的第一次交谈。从她15岁、他把濒临淹死的她从骆家花园的游泳池里拽出来开始。
她重复道:“纪总是为骆溪来做什么了?”就如同她知道这个男人来这里不是买东西一样,他也不是来陪她理货的。
男人黑的没有人味的深瞳定在她的眼球上:“为什么这么认为?”
谢争和眼神坦然:“你是骆溪的青梅竹马,骆溪是骆家的大小姐。”她没有把话说透,但她知道他听得懂里面的意思。
纪行看着眼前女孩平静的小脸,似乎小果岭司维的雕塑前那张表情鲜活的脸属于另一个人。他说了句让谢争和略感惊讶的话:“我和骆溪分手了。”
女孩没有和他再继续这个话题:“刚才纪总为什么要打他?”
她说的是那个男生。
男人略略眯下眼,似乎想到什么令他不愉悦的事:“你都是这样跟人卖避yùn套的?”
这话里有讽刺!
谢争和从他手里提过小篮:“纪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和纪总是见过几面,但并不熟。我如何工作的问题,会和店长去讨论。不劳纪总操心。”换言之,管太宽。
男人看了眼被她提过去的篮子,视线回到她的脸上,“你有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