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志在林道符的陪同下巡视堡内各处。
堡内西北处是军营、马铺,东南处有粮仓、草料场,此外南门内还有一个邮驿。王志看过后,眉头直皱,就这样往军营里扔手榴弹都炸不死个人。马铺里面马匹大多是驽马,还大多瘦弱。邮驿里面只有几个老头。。。
粮仓里面更是只有能供应几天的粮食。
王志在堡内不停的巡视,堡内的情况大都了解了,眉头也是一直皱着,没有解开。
待走到匠坊里,只见匠户懒洋洋的打造兵器,大都不合格。这也是明末匠坊普遍的情况,看着他们苍白的脸,王志没有心情去处罚他们。
最后来到堡墙上,看着城南的校场。沉声道:“林大人,现在召集堡内官兵,我要检阅!”
随着林道符的训骂,堡内官兵大都到了校场上。
在这寒天里,他们大都裹着厚厚的棉衣,聚在一起,跺着脚,哪里像个军人!
舜乡堡兵册上有三百二十人,在场中人不知道有没有二百五十人,六个管队官,没有一队超过三十人。就是这些人,还有一半多是老弱,个个面黄肌瘦,身着单薄的军衣,瑟瑟发抖,兵器也是很久没有保养,大都锈迹斑斑。
看着好些的就是各官队官旁边的家丁,每队计有十一、二人的样子,大多是青壮,衣甲兵器也颇为齐全。不过他们的纪律性极其不好,上了战场也是典型的乌合之众,不过这还是这个时代的主要的作战力量。。。
王志在校场的高台上,扫视场下那些舜乡堡军士们,眉头皱的更紧了。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现在的情况还是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王志身上披着那副李赞元给他的那套游击将军的盔甲,吸引了台下不少的目光,加上他是新任防守官检阅兵马,底下议论声不断。在他身旁,林道符与镇抚迟大成同样按剑肃立。
迟大成板着脸,万年不变的脸色。林道符披了一身的铁甲,更显身形高大魁梧,此时他也是脸色难看,目光不时扫视舜乡堡的军士们,同时频频注视王志带来的家丁。
这些才是真正的士兵啊,虽然才十五六岁,但是纪律出众,他们身披盔甲,在寒冷的天气中只是持刃肃立。
他们排成十个横队,每队十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去,都是一条直线。虽然是寒冷的天气,旁边的舜乡堡军士都是缩手缩脚,他们口中呼着浓浓的白气,只是一动不动,任雪花飘在身上,个个神情严肃,目视前方。
在这几队的前方,陈坼,李英等几位队长站在前边,紧绷着脸,神情严肃。站如松,坐如钟也不过如此吧。
这种军纪军容,使旁边舜乡堡的军士十分畏惧,没有人以十五六岁的年龄轻视他们。
看了很久,王志沉声道:“为什么舜乡堡军纪如此败坏!”
“大人,练军需要钱粮,堡内钱粮不足,无法练军。”林道符抱拳道。
军士平常的训练,需要大量的粮食,尤其是肉,否则军士不出几日便会尿血而亡。
舜乡堡破落,钱粮稀少,林道符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做。
“那为何操练堡内军士如此之少!”
“千户,堡内军户多逃亡,军官需要养活家丁,下官无能为力。”
大明边镇卫所七分屯种,三分城守,称为操备官军。卫所的屯粮征收上来后,一部分上缴,一部分便是用来供养堡内的军官与这些操备官军。余者杂差官军与屯军便是劳役耕种。
明初军屯所出几乎能完全满足全军需求,所以兵强马壮,将士安心。不过宣德年后,卫所操军大量逃亡,大批屯军便被征调为操备守军,原种屯地转归余丁耕种。事易时移,明中后期已经普遍为正军充伍,余丁拨屯。
此时各地卫所操备官军继续大量逃亡不说,余下的也多徒有其表,一年难得操练几天,心思只是忙着自己家小与田地。就算有青壮,也舍不得充为正军,只是让家内老弱顶替。
而且军官们为了养活自己家丁,不但克扛粮饷,也鼓励这种现象的存在,好让他们借此吃空饷。
反正简单就是两个字:钱粮!
王志手一挥,沉吟道:“林大人,明天去治下各堡!”
明天,十月十五起,王志带着林道符,迟大成等人接连巡视了治下各堡。
除了董家庄与辉耀堡这两个大军堡外,舜乡堡辖下还有周庄,胡庄,茶房堡,易庄等十一处屯堡。其中甘庄堡、鸦舟堡、石瓮堡、岔道堡是属于辉耀堡的管辖屯堡。
这趟巡视各堡之旅,让王志看到了各堡的情况:
屯田抛荒,耕牛瘦弱,堡内屯户大量逃亡,青壮越少,且还有各屯堡管的极力巴结使王志的眉头一直没散开。
不过发现的资源使王志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从寇家沟发现的挂石矿也就是赤铁矿十分丰富;辉耀堡西北处的黄羊山,后世涿鹿县的森林公园,可做木材、药材、马匹的优良基地;清查出来可耕种的土地约七八万亩。
这使王志有了信心,各堡的情况可以改,这些资源可是王志在这个世上立足的本钱。
后年,崇祯九年五月三十日,建虏会第三次入关,红歹是(黄台吉)派阿济格统八旗兵十万攻明。
舜乡堡下,建虏会来多少人?一千?一万?管他呢,只要练出千人强军,就不怕清军会攻破舜乡堡!钱粮不够?不可能!在范记钱庄里的存款还有好几百万!这些钱练出五千精兵都不是问题,更别提区区一千人了。
练不出精锐?不慌!现在各地都是流贼、山贼,基本上都是战五渣,都可以拿来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