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师弟,摇了摇头道:师弟啊,师叔交给我们这个任务明显的是为了惩罚我们偷懒的,要在天黑之前把水瓮装满,这事明显不可能完成,我看也不要逞强了,我们一起去找师傅认个错,师傅为人宽厚,只要我们诚心认错,他应该会对我们网开一面的!
玉清年纪虽小,但他心中却有着自己的一份倔强,若是真像师兄所说的找师父出面,相信师叔也不会违逆师傅的话,但这样以后再面对师叔的时候,玉清自认就抬不起头了,他的心中还是有着一些小骄傲的,这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来说也是人之常情,况且玉清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你不是觉得我做不到吗,那好,我偏偏不让你如意,越是困难的时刻,越能激发起他的斗志。
玉清看了看眼前愁眉苦脸的大师兄,安慰道:师兄的心意我明白,师兄莫要过于担心,其实在师弟的心里我已有了主意了,师兄你就等着看吧,傍晚之前,我就会把瓮里的水装满,若是师兄不放心,那就傍晚在看,师叔不是给了我们一下午的时间吗,若是师弟晚上还没有把瓮里的水装满,到时师弟一定听话,跟着师兄去师傅那里请罪,这事因我而起,我定不会让师兄跟着我受连累就是了。
玉真看到玉清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劝,他知道这个小师弟的脾气,年纪在观里虽是最小的,但却最是古灵精怪,鬼点子也是最多的,虽然他打心底里不相信玉清一个人能在晚上之前把瓮里的水装满,但也不忍打击这个小师弟的自信。重要的是,现在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大不了自己下午偷偷的帮着他去挑水,不管能挑几担,但总归是接受惩罚了,等晚上去找师傅认错的话,也好说话不是。想到这里,便对玉清说道:既然如此,那师兄就再信你一次。此时天色已近中午,院子里早已打扫的一尘不染。此时另外的几个师兄弟仍在继续低头除草,虽然地上早已空空如也,但见识了师叔刚才训斥大师兄和小师弟的严厉,这时谁也不敢多话,生怕神出鬼没的师叔一下子从哪个地方蹦出来,触了他的霉头。
就在这时,远处只见师叔施施然走了过来,威严的目光扫视了战战兢兢的几个弟子,缓缓开口道:院里是否已打扫干净?
玉清暗中嘀咕了一声,装模作样的老东西,干净不干净,自己不会看吗?
旁边的玉真害怕师叔听到,忙站出来回道:经过师兄弟们一上午的努力,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了,请师叔您查看。
元风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点点头道:嗯,还不错。
几个忐忑不安的小童子见师叔满意的样子,齐齐松了一口气。元风大手一挥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玉清留下,其他人可以去吃饭了。
我自己留下?玉清心里一个哆嗦:难不成刚才的话让师叔给听到了,这就要给我小鞋穿了?可这也不太可能啊,我说话的声音这么小,师叔离我还有十几丈远,难不成他有顺风耳?这也太扯淡了吧?
几个师兄弟一阵欢呼,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临走前看了小师弟一眼,给他送上了自求多福的眼神,不是众师兄弟对玉清有什么不满,而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小师弟平时最是顽劣,而师叔又甚是严厉,因此谁要是敢给这个小师弟求情,不但救不了小师弟,弄不好还得把自己给搭上,那就太不值了。
玉清身边的玉真还想给小师弟求个情,但是话到嘴边,看到玉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也转身回后院去了。
等几个师兄弟离开了,元风神神叨叨的迈着八字步,慢慢踱到了玉清的身前,一双锐利的眼睛盯在了眼前少年的脸上。
“是不是在心里怨恨师叔?”
只见玉清双目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脚下那只正在搬家的蚂蚁身上,双脚在地上画着圈,仿佛根本就没看到来到眼前的元风。
元风盯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无比头疼的小滑头,见他也不说话,一副吊儿郎当讨打的惫懒模样,重重哼了一声:“难道就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师叔说的”
元风的本意是不想这么重的惩罚玉真和玉清的,他心底明白,师兄的那口水瓮,超出正常水瓮十几倍,瓮由精钢所筑,本身的重量就达到一千八百多斤,装满水后更是达到近一万斤,平时都是由五个弟子合作去山下挑水的,作为几个练体期的弟子的强体之术。为今后的入元期打下坚实的基础。因此,元风让玉真跟玉清两人给师兄的水瓮装满水,他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不过是元风对玉清这个最小也最顽劣的弟子的略做惩戒而已。其实,在元风的心里,在玉真五个师兄弟之间,反而是最看好玉清的。
最近近百年,叶洛观是彻底的没落了,已不负当年的的辉煌。叶洛观的传承,附近的人几乎无人知晓,山下的村民只知道叶洛观是在百年以前由一个老道士修建的,具体来历以及背后的故事并无人深究,村民们只知道这个老道士为人谦和,对附近的山民也是多加照顾。人缘很好。又懂得断文识字,渐渐的,叶洛观在方圆五百里的叶洛山附近有了不少名气,山下的村落里的村民也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叶洛观中,跟着老道士学点知识,或者防身的武术。但是有一点却让村民们感到奇怪,那就是观里老道士收徒最多收五人,且在孩子成长到十六岁之时会做一个测试,具体怎么测试的谁也不知道,然后最多留下两个老道士认为满意的孩子,其他的都把他们打发下山,不在收留。近百年来,一直如此,从未有例外。
因为老道士在附近村镇的威望很高,又有真才实学,就算那些被赶下山的孩子,跟着老道士学了几年功夫,身手亦是超出同龄人一大截。在以后的生活里也是受益良多,因此附近的人不但不怪叶洛观的不近人情,反而是对叶洛观更加的尊敬。
到了元一真人这一代,观里只有他和师弟元风主持,元一负责教导道法,而元风则负责教导武功。对外宣称是元一真人为观主,而所有的弟子都在拜元一真人的门下。但在几个弟子的眼里,最怕的反而不是师傅元一真人,而是这个便宜师叔元风。
元风虽说平时对几个弟子严加管教,但他自己知道,其实内心对师兄的这几个弟子还是很关爱的。之所以对几个弟子严厉,那是因为叶洛观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惊世秘密。而这秘密,只能深藏于师兄弟两人的心里,这也是师傅正空真人当年在自知寿限将到时,嘱咐他们师兄弟两人所务必保守的。
其实叶洛观最早叫做叶洛教,传承于上古的黄晟时期,中间历经元艮期,清源期,道盛期等十几个时期,期间有元力兴盛的时代,也有元力匮乏而魔力复盛的时代不一而足。但作为道教的一个重要的分支,叶洛观历经几万年而始终屹立不倒。但在千年以前由于所谓的名门正教之间为了争夺统领天下的领主之位而内耗不断,从而导致了当时的天地元气削弱。魔气失去了元气的镇压而渐起,魔教跟魔徒也悄悄的发展壮大。等到天下元门正道之士察觉,魔门已经坐大,形式已经一发而不可收拾。此时天下元门之士才幡然悔悟,放下了彼此之间的门户之见,共聚天周山,集天下元门精英,共抗魔门。彼时的叶洛教是元门之中屈指可数的大教之一,门下修士几十万人,弟子遍布天下,可以说是高手如云,在这次对抗魔门的战斗中几乎是倾其全教之力,与当时元门的另外三大势力玉秀宫,天剑门,雪山教共同领袖天下群雄,分四个方向远征魔门圣地黑木崖。
不幸的是此时魔门经过近万年的蛰伏发展,实力已今非昔比,门下弟子亦是多有天才之流。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惊世之战中,天下元门四大势力先后吃了败仗,被魔门各个击破,最后彻底失败。这场惊世之战的血腥残酷超过了世人的想象,玉秀宫的宫主玉千殇再看到门下的弟子被魔门的魔士屠戮殆尽,激痛之下,施展秘术,与魔门的太上长老鸠魔同归于尽,天剑门之下几万人再与魔门激战后只有几千人在大长老的带领下逃出生天,后亦是隐匿于世。雪山教因其实力最为雄厚,加之其教内功法尤其善于隐藏,实力损失最小,在看到玉秀宫与天剑门分分败退之后,攻占黑木崖无望,不得已最后退回极北苦寒之地,休养生息,再无与魔门对抗之力。叶洛教亦是几乎全军覆没,掌门天极道人战死,其下门人弟子近十一万人也无一生还。唯有太上真人青玄带领几名年轻的精英弟子杀出一条血路,远遁他乡。后来在将几名弟子安顿之后,青玄亦是因为伤重不治,不过几年就仙去了。
现在的叶洛观,就是当年的几名逃出来的弟子建立的,取名叶洛观,亦是为了纪念当年的叶洛教。历尽千年的时光,叶洛观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为了逃避黑木崖的报复追杀,在一百多年前,元一跟元风的师傅正空真人在偏僻的极东之地建了现在的叶洛观,到了这一代,正空真人已经是叶洛观的唯一传人了。叶洛教也彻底的没落了。
元一和元风师兄弟两人自从接过叶洛观的传承以来,自然也接过了这个传承所担负的使命。看着天下群雄被魔门弟子屠戮殆尽,多少的黎民百姓深陷魔门残酷压迫之中,所有的元门之士皆是痛心疾首,更何况曾经的元门领秀叶洛教的传承者了。但是想起师傅正空临终前的嘱咐,两人亦是自知现在的实力去与如日中天的魔门抗衡,那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