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找到人了?”盛怀宣看看天色,著急道。
“连地板都敲遍了,没有暗格地窖。”唯一能藏人的郭家被已被翻了个底儿朝天,刘师傅无奈地摇摇头。
“艹他妈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盛怀宣气极,一棍子敲在树上,木屑四溅,他恶狠狠地说道:“郭家既然被搬空,那谋财害命的可能性最大了,弄起来审。”
全赖周围的矮墙保护,火势一直控制在村子里,这会儿除了郭家和另外两户,整个村子几乎沦为白地,四处全是残垣断壁,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气味,偶尔有几根烧黑的木梁发出“噼啪”的断裂声。
几个清醒的恶徒全被双双背靠背的捆了扔在地上,个个丧眉耷眼噤若寒蝉。
盛怀宣大清早就跟这伙人斗智斗勇又斗狠,心里窝着火,看到眼前两个被烟熏的乌漆墨黑的,走上去就是一脚,这两人正是站门口拿锄头对付他们最狠的。
他这一脚力道够大,两恶徒顿时一起翻倒在地上,痛得哭爹喊娘地磕头求饶。
“郭家的人在哪儿?说!”盛怀宣懒得同谋财害命之徒多费唇舌,也不管是文言还是白话,一顿棍子狠狠往他们身上招呼。
棍子挥出去发出的啸叫,和着两个恶徒的哀嚎,让其他醒着的俘虏均是头皮一紧。
“侠士饶命啊,我等黔首皆为巫祝胁迫,真的不知啊。”两人脸上已分不清眼泪鼻涕,磕头如捣蒜般频频告饶。
“巧言令色!”盛怀宣怒目而视,棍如雨下。
抽打声听得叶乔拉心悸,先前帮忙绑俘虏她还只是暗自庆幸别无它顾,到此刻万事都平静下来,她才后知后觉感到地上横陈的焦尸可怖,恶心到反胃,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旁的树下,躬身狂吐。
沈云起一直在留意叶乔拉,见她朝树下跑,立马跟了过去,顾不得手脏,一把扶住她。
叶乔拉抑制不住生理上的恶心,胃吐到精光,还不停干呕。
“我不要紧,你快去帮我哥,要变天了,得抓紧时间找到人。”她不想麻烦沈云起,也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软弱无用。
“怀宣有分寸,不需要我帮忙。”沈云起眉头紧锁,一手扶住她胳膊,腾出另一只手取下背包,拿出水杯:“先漱漱口。”
那边厢盛怀宣见从这两人嘴里问不出所以然,让保卫处的同找了个破陶盆装满水,直接把拖把那颗扮得像大白菜的头往盛满水的陶盆里一按。
“咳咳咳。”见拖把挥舞双手死命挣扎,保卫处的两位同事才松开他脑袋,让他喘气。
“说吧,郭文在哪里?”小赵劈头盖脸先给了拖把一顿揍,他让盛怀宣稍事休息,接替盛怀宣审问道。
拖把刚刚醒过来就被抽懵逼,在地上打滚嚎哭,嘴里还念念有词。
刘师傅见状,又走上去使劲踹了拖把一脚,这厮终于住嘴不嚎了。
“人在哪儿?”盛怀宣冷冰冰地问道。
像拖把这种能领头的多半是滚刀肉,盛怀宣在刑侦队工作这些年,什么手段残忍的重犯要犯没阅过,心里自然有谱,眼见拖把贼眼骨碌乱转,知道不下狠手今天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刘哥,问问渡川到哪儿了,再找下祝蘅,让她去借养殖场的边牧备着。”他扬扬手里的棍子,对刘师傅说道。
说完,他慢慢踱到拖把旁边,蹲下身,盯着拖把,用棍子抵住拖把下巴,轻轻抬了抬,笑笑,用才学会没几天的古音,头也不回冷冷地对身后小赵说:“帮我把锄头拿过来。”
拖把原本得到的消息,以为这些装扮奇特,来历不明的人听不懂自己的语言,没想到对方开口就是土语,怄的差点背过气去。
不过他也是老油条,很快就镇定下来,表面虽然又哭又嚎的,脑子里却已想好对策,打算装糊涂先蒙混过关,再找机会脱身,但明显他低估了盛怀宣,盛怀宣不仅没给他机会还让他见识了“狠厉”俩字儿怎么写。
盛怀宣站起身接过小赵递来的半截青铜锄头,二话没说,直接朝着拖把身前一挥,锄头擦着拖把腿上的皮肉而过,划出一道尺来长的血痕,血珠儿圆滚滚地往外冒,盛怀宣又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把沙石,往他伤口上用力一抹,拖把顿时痛到极处,发出“啊”的一声哀叫,在地上来回翻滚。
他这嗓子把在树下的叶乔拉和沈云起都惊地朝他望去。
盛怀宣却完全不为所动,他拍拍双手,拾起锄头,身体前倾,两手交叠把住锄头的木柄,下巴颏虚虚放在手背上,面无表情地再次发问:“人呢?”
这一次拖把不敢再玩心眼,痛得一边大叫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山上!都在山上!”
接下来的审问无比顺畅,拖把很快就交代郭文一干村民的去向,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拖把身为巫祝,竟与山匪暗自勾连,所谓山神发怒不让村民上山,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所找的借口。
只是叶乔拉他们的出现,以及听闻郭文送郭固跟随蜀地的医者治病从山上离开不知去向,让他们感到了威胁,加上他们觊觎郭家这头肥羊已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才有了今日之事,什么黔首百姓全是胡扯,这些人里手上有人命的不在少数。
盛怀宣虽然认为拖把不敢再耍心眼,但以防万一,他仍然把俘虏都审了一遍,有了拖把这只鸡作示范,其他猴子们哪里敢耍花招,战战兢兢把知道的情况全都一五一十倒豆子一样吐了出来。
两厢比照后,盛怀宣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押解拖把去山上的山洞救人,一路跟随前来接应的贺渡川将活捉的俘虏押回园区。
但在对受伤的匪徒要不要施救这件事上,他们自己反倒争论起来了。
盛怀宣刘师傅小赵几个认为和穿越者的性命攸关,不该有妇人之仁,建议伤重者不必医治,就地扑杀,轻伤者稍作医治,隔离完直接送去做苦力,另一方则觉得都是在法治社会活过的文明人,怎么可以枉顾人命,随意杀人。
两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说服了不了谁。
盛怀宣气得又将几个倒霉鬼抽了一顿棍子。
刘师傅见天色渐渐生变,不敢再耽搁时间,出主意给双方,让一直在树下远离争吵漩涡的叶乔拉来决断。
刘师傅是下山的人里最年长的,而叶乔拉确实是大家的首领,既然刘师傅开口请叶乔拉来做决定,众人也无理由再反对,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正在树下抱着肚子干呕的叶乔拉,还有搀扶她的沈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