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音比广东话都难啊！怎么这么难！还不如英文，好歹能听个一二三四五，这倒霉话我连一二都听不明白。”学了两天，祝蘅觉得自己已经被掏空。
“有点像客家话。”叶乔拉凝重地盯着视频，深有同感道：“以前我有个河源的同事就是客家人，他说话我完全听不懂。”
“莫非我要栽倒在语言这关上吗？”祝蘅趴办公桌上哀嚎：“我要去长安城，我要去五陵原。”
“实在学不会，你可以装哑巴。”叶乔拉开玩笑道：“一路比划着去长安。”
“我是不是还要拿个碗？”祝蘅悲愤道：“沿路乞讨，路费都省了。”
“不许侮辱残障人士啊。”叶乔拉笑骂道：“赶紧练习，英文既然都说得遛，这好歹是汉字，多听多说哪有学不会的，你看人家柳师傅付玉他们，也就跟郭季在一起工作了两天，简单的对话都会了。”
“换我也会啊。”祝蘅不平道：“打饭，要哪个，等一下，拿碗，洗菜，洗干净全都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能不会？”
“先学词，再造句，没毛病啊。”
“我不用学，我就是不会发音，入声都没问题，但他们说话实在太婉转，感觉我嗓子扭不过去，硬扭得憋死我。”祝蘅欲哭无泪。
“哪来那么多话。好好练习啊，再闹到时我去长安，就留你一个在山上看家。”
“无良老板！”
“我不是，我只有一丢丢股份，你找贺总，现在他才是第一股东。”叶乔拉盯着屏幕，塞着半拉耳机，头也不回的说道。
“贺总啊，惹不起……”祝蘅吞了吞口水，心有余悸地说道：“上次他在办公楼外面吼小谢的样子好可怕。”
“那你就是吃准我这个软柿子捏咯？”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祝蘅马上谄笑道。
“我看你最近的状态，心智好像也退回去了？”叶乔拉扯掉耳机，关上视频，扭头笑道。
“你别说，我感觉真的是。”祝蘅转了转手里的笔又道：“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我发现自己思维虽然还是三十岁的思维，但有时候说话明显跟不上趟，特别幼稚，而且往往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话已经就脱口而出了。”
叶乔拉站起来抱臂斜靠在办公桌上，默默地想了想近来在她和沈云起之间发生的一些事，似乎还真如祝蘅所说，言行分外矫情又幼稚，完全不似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该有的举止。说得不好听，那晚上做朋友那种话，她至今想起来都害臊，感觉自己当时就像搭错线一样，看来返老还童对心智还是有一定影响。
她在那里想有的没的，忘了祝蘅还在旁边。
祝蘅见她神思天外，顿时好奇她在想什么。
她胳膊伸过去碰了碰叶乔拉：“在想啥呢？是不是想到你家沈医生了？”
“……没有。”叶乔拉矢口否认：“明天要下山了，我在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
“你们早去早回吧，赖老师说明天晚上可能会下雨。”
“我早上在办公楼外面碰见他，他也给我说了，你再通知一下各部门，让他们提前检查一下设施，特别是种植和电站那边，万一雨势大，涨水冲下来怕出事情。”
“高工已经去电站看着开闸了，种植场也在加固大棚，田里和水塘也提前在放水了。”
“行，不过你明天白天还是去挨个走一圈，防灾要到位，不怕别的就怕有人马虎应付。”
“知道，你反正再看看，不行就让沈医生去，我看你脸色也就比前两天好了那么一点儿。”
“没有昨天前天恼火，肚子只要不疼了就没事。”
“行吧，反正不要逞强，明天你们也别在山下耽搁久了，这又是在山上，雨下大了你们真没法回来。”
“晓得啦。”叶乔拉站直身体，拍拍祝蘅肩膀，又说道：“趁这会儿没什么事，咱俩先去赖老师那里转转去。”
数一数日子，按穿越众的历法，明天就是端午节，她俩到种植场的办公室，正好碰见种植场的同事去果林旁边割了箬竹叶回来要送去食堂。
主管赖老师指着竹筐里新鲜的箬竹叶在跟另外一个同事聊天：“除非有天咱们能回南方去，不然怕是再难吃上这箬竹叶包的粽子咯。”
“为什么啊？”祝蘅不等那个同事说话，抢先问道。
“这箬竹叶主要分布在南方，长江流域最常见，在北方长的不好，明年再包粽子，只能用芦苇叶子来代替了。”
“啥？我就知道包粽子的式样有差别，原来这粽子南北方包的叶子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赖老师拍拍手上的泥，说道：“云南还有用芭蕉叶包的，都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好吧，我以前尽顾着吃了，还真不知道，今天长见识了。”
“呵呵，你们这么大的小孩儿不知道也正常。”赖老师笑呵呵地说道，看她们俩一起过来的，又问道：“找我有事？”
“过来想找您要点种子，最好是这时节能播种的蔬菜。”赖老师和高工差不多的年纪，也是云岭的老员工，种植场的技术骨干。
“带去山下？”
“是啊，让郭家的人先种种，给他们点好处。”叶乔拉毫不避讳地说道：“给个两三样就行。”
她想了一下又道：“番茄辣椒不要，这两样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处。”
祝蘅满脸问号：“什么用处？”
“说不定我去五陵原开个馆子。”叶乔拉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把番茄炒蛋水煮肉片搞成招牌菜。”
“幼稚！”祝蘅吐槽。
“这主意很不错。”赖老师站旁边帮腔。
玩笑归玩笑，赖老师还是慎重地给了叶乔拉建议，最后商量下来，她挑了黄瓜和大白菜种子。
按史书记载，张骞这时已经踏上出使西域的漫漫征途，黄瓜不久将传入中国，既然时间节点都差不多，早一年晚一年叶乔拉觉得应该没什么影响，而选大白菜纯粹因为它冬天便于储存，大伙儿也一致认为它更适合当下没有铁锅，普通人家只能水煮的烹调方式。
落实了最后这件事，叶乔拉和祝蘅又才折回办公室。
物品也已齐备，就等明天再启下山的行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