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干嘛呢?吃错药了?还是打鸡血了?”祝蘅目瞪口呆的看着趴在地上疯狂磕头的郭固,小声问叶乔拉。
“我怎么知道?”叶乔拉一头雾水。
“艹!嗑个鸡蛋!还没到过年呢,当磕头能拿压岁钱?!”贺渡川看的心烦,暴脾气上来了,不耐烦道:“把他弄起来,搞什么飞机!”
说完,他和盛怀宣一左一右把郭固给扯了起来按回椅子上,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给老子坐规矩,好好回话!”
来山上的几天,所有人对郭固都和颜悦色,还尽心尽力为他治病,导致他完全不害怕这些他眼里的巫师。
但刚才贺渡川吼他这声,看上去着实太凶,再联想到这些人会妖术,认为他们能随时取自己的性命,郭固顿时被吓得瑟缩成一团,眼泪汪汪的瞧瞧这个看看那个。
叶乔拉虽然于心不忍,但考虑到时间耽搁不起,再次将pad递到他面前。
这回郭固没敢开小差,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看清叶乔拉所写后,他包着眼泪点了点头,提起桌上事先准备好的笔。
“当今皇帝是谁?”单刀直入,不留半点余地。
郭固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再次面临第二重惊吓。
如此大不敬的问题,立即令他心生疑窦,他惊疑的望着叶乔拉,提笔的手都在颤抖。
眼前这些究竟是什么人?打听当今皇帝的名讳意欲何为?他的兄长还在期盼他早日回家,他会不会连累到他的叔父兄长?
短短瞬间,郭固脑子里转了千百个念头。
叶乔拉见他面色不明,半天不肯下笔,没有出声催促,只是将pad又往他面前递了递。
郭固虽然清楚自己不聪明,但也不傻。
他自作聪明的猜测,若此时自己不理会这些人,恐怕性命堪忧,说不准还会连累一同上山的叔父。
他见今日躲是躲不过去了,又担心将来给他兄长惹去麻烦,思前想后,打算先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之后再想办法寻到叔父找机会脱身,已完全将先前满脑子拜师的想法甩到九霄云外。
但皇帝的名讳又岂是他一介布衣黔首敢妄提的?他不情不愿的拿起笔,蘸了蘸墨水,抖抖索索的落笔道:“今上乃胶东王即位。”
“什么意思?这小子跟我们打哑谜?”这几个字的隶书大部分人都认得,贺渡川看完更烦躁了。
郭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他会看脸色,见刚才吼他的人变了脸,顿时吓得像筛糠一样,全身哆嗦。
“不是哑谜。”叶乔拉见到郭固所写,怔在原地,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那是?”盛怀宣也不明白。
“汉武帝。”叶乔拉环顾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里的激动,缓缓说道:“就是你我都知道的秦皇汉武的汉武帝,那个金屋藏娇,‘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汉武帝!”
“艹!”这次是盛怀宣:“什么狗屎运?!”
沈云起一直在旁边没作声,这会儿也忍不住问道:“你确定?”
“你们都不看历史书不看电视剧?刘野猪出生在漪兰殿,四岁被封胶东王,七岁立为太子,十六岁登基,遣使西域,大破匈奴,无比牛逼的帝王。”叶乔拉连珠炮样的说道:“既是胶东王,又登基做了皇帝,除了刘彻还能是谁?”
“咱妹妹没事吧?”贺渡川向来对历史不感兴趣,就算是穿到秦始皇面前也无所谓,他见叶乔拉情绪波动的有点大,悄悄撞了一下盛怀宣。
“能有什么事?”盛怀宣瞥了他眼说道:“你难道不激动?”
“为什么要激动,反正都穿越了,穿哪儿不是穿。”贺渡川一哂。
“夏虫不可语冰。”盛怀宣摇摇头:“说真的,连我都好奇,想看看刘彻长什么样子。”
“再伟大再牛逼又如何?”贺渡川正色道:“你们自己说的,山底下村里的百姓还不是睡猪圈住垃圾堆,还不如我们好好搞搞社会主义建设,救民于水火。”
会议室里众人议论纷纷,郭固被晾在一旁无人搭理,他见一干人面色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里不禁暗暗担忧,生恐自己行差踏错,给家里引来滔天巨祸。
过了良久,众人激动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叶乔拉看看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的郭固,略略思考了一下,写道:“今日是何年月日?刘彻在位几年?”
郭固看完脸色瞬间就黄了,这些人不但不知年月,还不知天高地厚,全然不将皇帝放在眼中,竟然直呼今上名讳。
他硬着头皮写道:“癸卯年四月,天子在位三年。”
“几日?”叶乔拉见他没回答具体日期,又追问道。
郭固病重后每天躺在榻上浑浑噩噩度日,哪里记得清具体日期,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阵,老老实实地写道:“患病,记不得,可请叔父相询。”
郭固叔父隔离期未满,沈云起在,叶乔拉不好擅作主张,她目光转向沈云起,正要开口询问,沈云起说道:“打电话问,打完许君会消毒。”
问日期关乎农业生产,不得已,叶乔拉只好让祝蘅联系小赵。
问话因为全靠写字沟通,进行的非常缓慢,直到到下午快两点才结束。
中途食堂送餐,郭固跟着蹭了一顿,吃的两眼放光。
整整一上午,郭固在一重又一重颠覆他认知的冲击中度过,以至于到后来他都麻木了,觉得这些人就算能带他飞上天也不出奇。
问完郭固后,叶乔拉并没急于告诉郭固打算让他教众人语言的消息,只是让他毋需担忧他叔父,过几日就能让他们叔侄相见。
沈云起和盛怀宣带他回病房的路上,他一路回味上午发生的事,越想越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这些人是天人下凡,早把先前他们对皇帝陛下大不敬的行为忘诸脑后,再加上叶乔拉给他吃了定心丸,又没人说要禁锢他,郭固拜师的心思又经不住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