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积诚顺势一剑斩在摔倒的马驹儿臂膀上,可让黄积诚有些惊诧的是自己这一剑劲力很大,那衣袍淡金光一闪即逝,呆傻独眼却安然无恙。
可见衣袍不简单,定是件法器袍,黄积诚两眼放光。
宗门修士都会穿修士袍,法袍等级要根据修士修为而定。法袍优劣等级不一,要看宗门实力财力而定。
法袍法衣是防御型宝物,有护体保暖美型遮蔽神识探查趋避低等毒虫等多项功能,炼制比同级宝器要繁琐且耗费资源多的多。
黄积诚在韩教属外门打酱油的,这次通过疏通才来到前线想捞些贡献点及外快,看到马驹儿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宝器,心动不已。
就在黄积诚梦想抢得这件法袍就是自己疏通费用的几倍而欣喜之际,马驹儿感觉身体剧烈疼痛了一下,双眼明亮了一下。
刚才黄积诚两剑还是有些威力,即使有法袍抵御了大半力量,可肉体疼痛还是传入了大脑紫府里。
紫府猛地颤抖了一下,瞬间缩小旋即又快速变大,围绕紫府的黑色死气瞬间被崩碎散开。
马驹儿的神志瞬间恢复,他忙环顾四周,看见一中年修士举剑刺向他。远处一群青元帝国军卒正围杀十几个黑巾青衣武者,其中一独臂老者他认识。
黄积诚又是一剑,正爬起的马驹儿并不躲避。
马驹儿修炼这么多年,肉体强悍更有法袍抵御,他根本不怕黄积诚一击。
此时,他双眼突然通红。
他看见一名骑马将领拉弓搭箭射向正在苦苦支撑求活的袁功葆。
他没有与黄积诚恋战,而是朝黄积诚随手一丢,一包白色粉末散溢,他自己拔腿奔向那群乱战地。
马驹儿转身之际黄积诚传出凄厉惨叫声,但见他裸露在外肌肤沾到那白色粉末后,皮肤迅速黑紫,腐烂,块块碎落,只是瞬间就见白森森的白骨。
黄积诚身后不远处,庞通也是传出惨叫。他胯下那匹白马嘶鸣倒下,片刻白马和庞通变成了白骨。
马驹儿朝身中数箭袁功葆急奔而去,而此刻他的神志又开始模糊,离青元帝国军卒只有十几步远时又没了神智。
王舒文见黄积诚搞不定那独眼人,内心暗叫不妙,想快刀斩乱麻,既然无法活擒回去领功,杀死逃走还是完成任务。
被围困所剩皆杀红眼悍不畏死的死士,俗话说强的怕愣的愣的怕傻的傻的怕不要命的。所剩之人自成一圈,抱团拼死抵御,围杀军卒一时无法寸进。
王舒文亲自搭弓射箭,一箭命中袁功葆心窝。但见袁功葆身躯颤抖佝偻了一下,可箭羽并未射入肉体,王舒文知道此人穿有高级内甲。
他又一次搭弓一箭,这次射中袁功葆左大腿。他身边护卫见统领亲自射箭,于是都取弓射箭。
他们骑马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射箭根本不会误伤战友。
数十支箭矢先后射中死士,有些命中直接身亡,有些受伤战力大损。而围困军卒见状,都举刀举枪乱砍。
马驹儿手拿短刃朝围困军卒左右挥刺,瞬间倒下二人,前冲几步,又倒下数人。
王舒文面色大变,他又连发数箭,箭箭射向袁功葆。
袁功葆大腿中了三箭,移动更加迟缓,他身旁最后一名护卫见又有箭羽射来,一箭中袁功葆独臂。
护卫见飞来一支箭羽是射向袁功葆头脑,而袁功葆避无可避,因为庞德一刀砍掉了袁功葆左腿。
护卫侧移一扑,用自身胸膛挡住了必杀一箭。
马驹儿已无意识,他只是本能斩杀。只是片刻,身边就倒下十几人,其他军卒见状愣神间本能后退。
王舒文见被追杀所有武者都倒在血泊中,一挥手喊道:“撤。”
说完带头狂奔而走。不走不行,连黄积诚都死在这独眼人手中,刚才一个照面自己手下就死了十多人,若不撤连自己都要交代了。反正袁功葆已经无法得活,此处任务已经完成,死战就是白搭。
倒在血泊中的袁功葆见军卒退走,是被一瘦削高个斩杀吓走,细看那人,面色不由得大喜。
他忙用刀割开捆缚背上的布条,侧身让被布蒙住的小孩出来。
小孩十岁,显然是女扮男装。
袁功葆嘴角鲜血不断流淌,他将一沾满血渍的包袱推给那女娃,抬手指指向远去的马驹儿喘息说道:“尚香,那是你马驹儿哥哥,你以后就跟着他去容城。”
女娃惊恐看着袁功葆,有些举足无措。
袁功葆抬眼看向追杀军卒而去的马驹儿用尽全身力气呼喊道:“马少爷,马少爷,殿下有危东江不复,你要赶紧去救……”
他与马驹儿相隔不远,他的声音他相信马驹儿肯定能听得见。可马驹儿没有回头,依然跟着逃跑军卒急追。
马驹儿的模样,那玉树临风明眸皓齿的仪表,尤其淡鹅黄绸缎袍印象极深,他此生难忘。
当年见马驹儿帅气,他一个老头子都赞不绝口。他哪里知道修者只要凡体模样不丑不怪异不残疾,修行后体表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体质发生洗髓脱胎换骨。男的俊秀倜傥,女的倾国倾城实属常见。因此修真界俊男靓女居多,丑男恶女只占少数,这和世俗界正好相反。
刚才看见老远走来一青年,一下就将对方修士斩杀,他知道自己即将得救喜出望外乐不可支。没有这意外之喜,他们所剩几十人可坚持不到现在。
见马驹儿不理不睬的追去,他有些不可思议。难道,马少爷把自己忘了。他此刻意识随着失血过多开始模糊,随后大眼圆睁,没了气息。刚才之所以能大声呼喊,也许是回光返照吧。
女孩叫郭尚香,是郭康的女儿。
畅黎城破,郭康见大势已去,感叹自己不能扭转乾坤,更没有改天换地的能力。为了郭家血缘不断,于是将手下精锐分成三组突围,其中两组假扮郭浩出逃为了吸引敌方火力的弃子。
郭尚香看见满地死尸,只是呆愣了片刻,她朝诸多尸体静默些许后弯腰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抽了把短刃提着包袱朝马驹儿奔跑方向赶去。她年纪虽小,但出生在山寨里,打打杀杀见多了,并不是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的那种文弱小姐。
马驹儿追了一段路,就不追了。他之所以要追,即使神智不清,但有股执念要他追杀。可没了神志他又处于呆傻状态,握着短刃,又开始了游荡。
两天后郭尚香找到了马驹儿,是看到一路有军卒尸首找到的。娄舒文骑马逃得快,可有些没有骑战马,跑得慢就被马驹儿一刀捅了。
她看见马驹儿刹那悲喜交加,满是眼泪。可发觉马驹儿一副痴傻样自己懵了,记得自己的父王常和自己说,马驹儿如何如何威猛神武,咋这马驹儿哥哥是傻子呀!
命运多舛,一开始郭尚香跟着马驹儿走,后来是郭尚香领着马驹儿走。
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娃,一个痴傻呆愣的独眼龙,这二者搭配在路途上即便兵荒马乱的也没谁来招惹。
对一个未尽尘世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流落市井生活能力可想而知。世人趋利,面对骗你连渣都不吐的世道。包袱里金银有不少,即使郭尚香聪明伶俐,没多久就没了。
马驹儿呆傻连话语都没有,自己都不能照顾自己。他之所以跟着郭尚香是因为郭尚香跟着他时“驹儿哥哥驹儿哥哥”的不停叫,这声音和马欢儿喊他的声音一样甜,他潜意识里觉得这女娃很亲近。
世间的苦,百姓的难,落到了郭尚香身上。
马驹儿不管不顾,他照顾不了郭尚香,反而是郭尚香要照顾他。没得吃,马驹儿已经辟谷,无所谓吃不吃。
可郭尚香不吃不行,有银两时郭尚香买些吃食,递给马驹儿,马驹儿顾自顾全吃了,一点也不留。
这让郭尚香无语,后来没钱买吃食,一开始眼巴巴看着别人吃。饿过几顿后,她学一些乞丐行乞,也能乞讨些吃食。
有时一个馍馍硬了发霉发黑都舍不得大口咬一口,这就是郭尚香一路乞讨中的写照。
郭尚香从小到大不说锦衣玉食,没有受过苦没有受过累。如今饱一顿很难,美味谈不上,饿很多顿很正常。况且天天走路,跋山涉水一双小脚起了水泡到后来脚底板都有好几处溃烂了。即使她从小受到严苛教育,懂得的东西多,但阅历几无。无依无靠能坚持是靠马驹儿这活死人作为精神支柱,她知道世上活着的亲朋可能没有了,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生活在山寨里,自小习武是每一个山寨里出生的娃必须的。郭尚香在郭康的严厉督促下,基础武技很扎实,只是没有实战经验。东祁半岛多雨林,为了吃饱捕杀兔鼠一类小兽填饱肚子,这一日郭尚香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