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难听张海风说了事情经过,然后找到英儿的尸体,隔着法阵结界看到英儿安静地躺着,英儿手上捂着的,就是徐天的心脏。张海风问:“太师伯,英儿姑娘还有救吗?”离难说不知道。然后右掌输出一道真气,直接穿过法阵覆盖在英儿身上,片刻后收回,道:“小天为么要将英儿的身体保存起来?”
“不知道,他没说,那时候我也死了。”
“他去哪了?”
“去衡山报仇去了。”
离难便告辞疯子寨,前往衡山。
在衡山打听到徐天已经杀了狄英勇,如今应该是北上嵩山找黄丙丁。离难瞬间又回到疯子寨,告诉张海风狄英勇已经被徐天砍头了,让他们开开心心上路去。
后,北上,寻找徐天。
虽说离难可以飞来飞去,但是一个人置于广袤的山野林间是非常渺小的,又不知道徐天走的是哪一条路,可能在天上飞过的时候,徐天正在经过一大树下,那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况且也不能飞得太明显,影响到别人了不好。
终于还是找到了天黑,才在一片林中看见徐天。
此时徐天正进入意境中看望英儿。看到徐天的英儿还是那一句:“天哥哥你回来啦!”
徐天抱住英儿一会,道:“回来了,让英儿久等了,对不起。”
“这里是哪里?我是在做梦吗?。”
“你不是在做梦,你在我的世界里。”
“天哥哥的世界?天哥哥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里是天哥哥为英儿特别准备的世界,你看,天上那月亮多美呀。”
英儿看去,欢快起来,“哇哇,好漂亮。”
“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
“送给你好不好?”
“好呀好呀!”
徐天把月亮摘下,递给英儿,英儿接过月亮,高高举起,“哇!好漂亮!娘,娘,你看,我摘到月亮了。”英儿小跑了一会,发现不对劲,愣在那,问:“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徐天走上去,在后面轻轻抱住英儿,小声道:“这里,是天哥哥的心脏。”
英儿听到声音,转回身,欢快道:“天哥哥天哥哥,你回来啦?你怎么才回来呀,我好想你呀。”
徐天有无尽的悲伤,却哭不出来,说道:“我也想你呀。”
“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来了这里?”
“这里是天堂。”
“天堂?天堂是哪?”
“天堂是一个快乐的地方。”
“你看到我的扫把了吗?”
“什么?”
“帮我找找扫把,我要给天哥哥打扫房间,不然会长蜘蛛的。”
“不用打扫,这里没有尘埃。”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没有尘埃?”
“这里是天哥哥的心,里面只有你,没有尘埃。”
“天哥哥?你回来啦?你的腿好了吗?”
“好了,早就好了。”
“真的吗?我看看。”
“真的好了,天哥哥不会骗你的。”
“你为什么悄悄地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等你等得好害怕。”
“我在这呢,以后不用害怕了。”
“你回来我就不害怕了。”英儿发现自己手上有一个发着银光的球,问:“这个是什么?是你的吗?”
“这个是月亮,你忘记了吗?”
“月亮?月亮不是应该在天上吗?怎么会在我手上?”
“因为月亮喜欢你呀,它从天上跑下来跟你玩呢。”
“你能把它放回去吗?天上没有了月亮,天哥哥晚上会害怕的。”
徐天接过月亮,“好吧,我们把它送回天上去。”
月亮飞到了空中,照亮整个舞台,可四面八方还是灰茫茫一片。
英儿:“哇哇,你看看,月亮好圆。”
徐天忍不住了,他退出意境,抱头痛哭,“呜呜呜呜,英儿,对不起……对不起!。”
离难问:“小天,怎么啦?”
徐天才知离难师伯在,立马跪在地上,一连对离难磕了几个头,哭着道:“师伯,你终于来了,求师伯救救英儿吧,英儿快不记得我了。”
离难问:“英儿不是已经去逝了吗?”
徐天道:“师伯,你快来我灵魂空间看看,英儿的灵魂在里面。”
离难进入徐天的意境,英儿蹲坐在舞台,眺望着远方那个月亮。离难问徐天:“英儿怎么来到这里?”
徐天说道:“英儿死了,被狄英勇打死了。我把她的灵魂拉到这里,师伯,你能救救英儿吗?我不想她死。”
离难摇着头
徐天又跪下,道:“师伯,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师伯,小天求求你了。”
英儿听闻身后有声音,转过头来看见徐天,又欢喜地跑过来,“天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先告诉我啊,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对不起,天哥哥可以不生气吗?”
徐天抱起英儿呜呜哭泣。
“天哥哥,你怎么哭了呀?是英儿不好吗?”
“不,不是,英儿很好,英儿最好,是我太想你了。”
“我也想你呀!我都没哭。”
“英儿,对不起对不起。”
离难说道:“你不应该把她带到这来的。”
徐天放开英儿,指着天上说道:“英儿,你快看,天上的月亮好大好亮,快去许个愿吧。”
英儿看去,欢喜地跑到舞台边沿。
徐天再度跪下,被离难拉起来。
“你跪我也没有用,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英儿的身体我也看过了,复活是不可能的。”
“英儿的灵魂是怎么回事?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离难道:“灵魂空间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这里面存放的,是属于你的纯净的真气,容不得有杂物,所有东西来到这里,除非有足够的力量逃出去,否则,都会被这里的真气同化,化为你真气的一部分。你把英儿的魂魄带到这里,尽管你不愿意,都会慢慢被吸收炼化,如今她的魂力已经所剩不多,更是复活无望。”
徐天坐到舞台上,抱着痛哭:“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师伯,她这样,还能投胎转世吗?”
离难再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她现在这样的残魂,未必能去到地府,黄泉路上凶险无比,一不小心,就会滞留在那,成为孤魂野鬼,饱受折磨,要是被别的恶鬼吃掉,同样会退出轮回之道,消失天地之间。还不如让她化在你的身体里,成为你的一部分。”
徐天只能继续抱头痛哭。
英儿走过来,问离难:“你是谁?”
“我是你师伯。”
“师伯?”
徐天起身,这一次,将英儿抱得更紧,呜呜地哭个不停。
“天哥哥,你回来啦!英儿好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想你,好想好想,每时每刻都想。”
“原来天哥哥也是那样想我的,我好怕你会忘记我。”
离难离开徐天的意境,给火堆添了些柴枝。他离难也曾爱过,年少时,谁没有个意中人呢?他当年看着他的她慢慢老去、死去,何尝不悲伤?何尝不想相伴万万年啊?可他从来没有去找过她的来世,尽管在她的灵魂上做了标记。因为几百年过去后,再回头一看,除了天与地,什么都没有永恒,包括情爱。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最后淡得只剩嘴角一个浅笑。
徐天的眼泪湿了一地,还在不停地流,一直流到了天亮。醒来后抹过脸颊,轻声说道:“师伯,等我杀了黄丙丁报仇,我就跟你回南海,我不想再留在这边害人了。”
“不报仇了,可以吗?”
徐天想了一会,道:“不报仇,对不起英儿,也对不起张海风。”
“我见过张海风了,他走得无憾。”
“谢谢你,师伯,此仇不报,我心将不得安宁。”
“随便你吧,其实你真正的仇人在南海洲,而不是这边的凡人。”
“但这次不是,这次,是他们两个的私欲,所以必须要讨回一个公道。”
“那我让苏桑也赶去嵩山,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
“会不会伤害到苏桑师姐,我对自己……我觉得我是个灾星,我总是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师傅说我是魔修转世。”
“有我在,你们两个都不出事。”
徐天骑马北上,离难找苏小姐姐去了。
苏桑也在驰马狂奔,前面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离难师傅,“吁……”苏桑勒马问:“师傅,找到小天了吗?”
离难点头,脸上含笑。
苏桑又问:“我听到一些消息,说小天要去嵩山搞事,是真的吗?”
“是,他正在去嵩山的路上。”
“那我们也快去吧!这小天小师弟,搞事情也不叫上我,当我这个师姐是虚设的不成,我千里迢迢,是万里迢迢来这边找他,就这么被他忽略了?”
离难道:“小姐姐别急,小天其实一直要找我们,只是没有找到。”
“啊?是吗?也活该他,把我赶走。打架的时候才想起我这师姐。”
离难道:“桑桑,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也不知道是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对于徐天,是一件坏事,但对于你,应该算是好事吧!”
“师傅你好啰嗦哟。”
“你的情敌,李英儿死了。”
“什么?死了?”
“死了,死得很彻底,魂魄都不剩。”
“怎么死的?”
离难将事情一说。苏桑沉默了很久,眼神游离,只顾一味的摸着小狐狸,摸得小狐狸都掉毛了。离难道:“桑桑,你是在难过吗?”
苏桑点点头道:“我好像在难过,可是,师傅,为什么我反而有一种喜悦,心底深处感受到了一种希望,我是不是很坏?”
“这就是人的私欲,很正常。人性复杂,喜欢在表象之下藏着私欲,连自己都不知道。”
“师傅以前不是说我心灵纯净、性情率真、表里如一吗?我也一直是这样做了,怎么现在变了?”
“说明你长大了啊!”
“我怎么可以这样呢?要是小天知道,不得恨死我?”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这样是不对的,小天在难过,我不能开心,我只能难过,我要难过。英儿是个好女孩,她死了,我怎么能开心,我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