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的六合剑阵是一种团战理念,并不是一定要六个人,或者三个,或者十二个,或更多都可以。站位上有乾、坤、兑、艮、震、巽六方,乾、坤位对应攻击上、下,属于游走站位,其余四位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攻击敌人。反正就是一种以多欺少的打法,常常运用在年轻一辈出山历练,从多个方位对目标进行相互呼应的攻击,以实现以多弱胜少强的一种战术。
此时黄丙丁的站位是乾位,属于先手位,不得已第一个出剑。只见他一跺脚,整个人竟然腾空而起,从空中对着徐天的面门一剑劈下。徐天双手举起,夹住了黄丙丁的长剑,等黄丙丁落地,一脚踹其腹部。黄丙丁又被踹飞两丈,心里叫苦不已。
徐天刚刚接住黄丙丁长剑的时候,右侧火位剑指徐天右肋,徐天转身,手中拿着黄丙丁的配剑,执剑刃,挥剑柄,格开那刺来之剑。“当!”地一声,火位执剑人被反震得虎口生痛,迅速回防。徐天左前侧的是为六合生门,生门剑士已经出剑,冲过来对着徐天砍下。
徐天胜在眼快手快,又是挥剑挡出。
当此时,身后正对着死门剑位,被一长剑刺在背心。然死门剑士以为功成,徐天必死无疑,却不知徐天身上穿着宝甲,长剑被压得弯成一个半圆弧,丝毫没有刺入徐天皮肤一点点。
一时间,除手中已无剑的黄丙丁外,其余五人皆剑指徐天,或头或脚,或刺或提,呼听听攻击徐天。徐天一跃而起,竟然躲过了所有剑式,几柄长剑相碰,发出哐哐哐声响。徐天跳出了剑阵之外,那几人不依不饶,紧跟而上。
徐天握住剑,然后化作一阵残影,在那五人中穿梭来回,两个呼吸间就回到了原位。
几声铁器掉落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惨叫。黄丙丁触目惊心,抹了一下额头汗水,心道还好自己的剑被抢了,不然也要变成独臂大侠了。
那五个人,捂着自己的断臂口嗷叫不已。徐天声如鸿钟巨鸣,传偏山峰,说道:“这,就是张海风的疯子剑法,我要你们记住他,还要记住,这一切,都是因为狄英勇害死了张海风。”
刚才对徐天扔香蕉的大婶腿有点软,躲在人群最后面,心里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还有刚刚与徐天抢扫把,带头群殴徐天的那男人,比较机灵,往下山的路上溜去了。
狄英勇本来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站在远处想看徐天是如何败给六合剑阵的,直到看见师兄弟们一那么一小阵子就被砍掉手臂,终于醒悟,他是真的惹到了他永远惹不起的人,衡山派,怕是要在他手上陨落了。该如何是好?跑呀,还等什么,等死不成?狄英勇飞快跑下山。
路边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狄英勇想躲开已经来不及,小白一口咬住他小腿,然后堂堂一大门派的掌门,滚在山道上,心中有说不出的惶恐。
小白死死咬住狄英勇不放,陪着狄英勇滚了几丈山道,停下来后又被狄英勇拳打脚踢,那张萌萌的狗脸可能要不帅几天了。始终没有松口,喉咙还嗷嗷地吼着,那声音真是吓破人胆。
徐天知道小白已经得手,向山道下跑去,唆一下穿过人群,快得只剩一阵急风。来到狄英勇旁,狠狠说道:“你很快要死了,你感觉到了吗?”
狄英勇跪在地上,对徐天重重一拜,说道:“徐少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知错了。”
徐天一脚踹在狄英勇胸膛,将狄英勇踹翻在地,抓住狄英勇一只脚踝,任狄英勇在山道阶梯上磕磕碰碰,将人拖到三清殿门口。
小白路过那群香客时,张牙舞爪,眼光暴怒,对着那些香客吼叫:“汪汪……嗷呜……汪汪,嗷呜……汪汪………………嗷………………呜………………”如一头会吃人的狼,惨人得很,吓得有人直接腿一软蹲坐在地上。
徐天一甩狄英勇,让狄英勇在青石地板上滚了几圈,撞在殿门的台阶上。
“跟三位天尊说一说,你错哪了。”
狄英勇捂了一下左小腿,那里已经被鲜血染红。他跪在三清殿门口,对殿内三尊大神像叩拜,哭丧着道:“弟子错了,弟子不应该听从黄丙丁的唆使去抢夺红麟剑,还误杀了张海风,请天尊责罚!”
殿里三位天尊神像似笑非笑、可喜可怒,看着众生,目不转睛!
徐天想起张海风那玩世不恭却心存善良的笑声,本来怀揣着美好人生的那对夫妇,他们死得那么无辜。扬起剑,说道:“那就接受惩罚吧。”一剑挥下,狄英勇身首分离,人头滚落在地。
众香客啊一声,争先恐后逃离现场。
一衡山弟子说道:“魔头,掌门已经认错了,你还……”
徐天扔掉手中长剑,转对那六位衡山弟子说道:“认错,不代表被原谅。还有黄丙丁那狗毛,我徐天就要去嵩山取他人头,劳烦各位转告武林,欢迎各武林好汉齐聚嵩山,一起见证。”
小白走在前面,徐天在后面,双双下山去,留给衡山一个残局——掌门死了,六位宗师级别的高手断臂陪葬,这个传说中的魔头,说他坏,他也没有让衡山灭亡,说他不坏,他又心狠手辣,当着天尊的面砍人头。
这绝对是衡山派建立快来最最耻辱的事,而且这仇还不能报,不敢报,眼睁睁看着徐天离去,然后,把仇恨转到了嵩山的黄丙丁身上。
正如狄英勇死前所说,是受了黄丙丁的唆使才得罪了魔头,这不怪黄丙丁怪谁?打不过魔头,那就站在魔头这边打黄丙丁,这也不失是挽回一点面子的办法。
于是衡山弟子大肆宣扬,说黄丙丁诱导狄他们狄掌门去干坏事,害得衡山受难,掌门被杀,必要黄丙丁出来解释一二。同时,徐天将要攻打嵩山的消息一并传开。
许多江湖武夫不知道还要不要去凑热闹,上次去麒麟庄,死了七成的人,这次去嵩山,怕又是那徐天残杀武林人士的阴谋。这徐天,到底是哪冒出来的?怎么突然间就轰动武林了呢?到底是哪个势力集团的阴谋?想让中原、甚至整个大唐中土的武林陷入混乱吗?其目的何在?
徐天驰马直赴嵩山,天黑,于一林中生火休息。他不敢住客栈了,免得惹来更多仇家,每每路过城市,都是绕道而行。
进入意境看望英儿。
“天哥哥,你回来啦。”英儿还是这一句。
徐天上前牵起英儿的手,给她一个深情的吻。
英儿抹了抹嘴角,有些羞涩,问:“天哥哥,这里是哪里?”
徐天道:“这里是我的意境啊,是我想象出来的地方,你忘记了?”
英儿抱过徐天的腰,说道:“哦!我们来这里干嘛?”
徐天一把推开英儿,看着英的的眼睛,问:“英儿,你怎么了?你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我好像在这里呆了好久好久,好冷,我好怕。天哥哥,我们回去好不好?”
徐天搂住英儿,说道:“快了快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还是得赶紧找到离难师伯,这些情况,他徐天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英儿怎么会不记得事情呢?
此时觉得,一剑了决狄英勇那货真的是太便宜他,应该捅他一百八十个窟窿,削筋剔骨,慢慢将他折磨死,亦不能解此恨万分之一。
拉着英儿的手走到舞台边坐下,如上次一样,小脚悬空,天上有一颗大大的月亮。
英儿瞪着大眼,“哇哇,这月亮怎么样那么大。”
“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
“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好啊好啊!我想要。”
徐天飘起,一手托在月亮下方,然后月亮就来到了徐天手中,变成了一个只有碗口大的银白色圆球,递给英儿。
英儿伸出双手托住月球,高兴得双脚不停萌动,脸上是无尽的欢乐,如在大山里那般天真活泼,“哇哇,好漂亮,天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竟然把月亮摘下来了。好厉害。”
徐天悲伤,轻轻搂过英儿肩头,说道:“天哥哥当然要厉害,天哥哥是保护英儿的,所以必须厉害……”说着说着,竟然呜咽起来,“英儿,天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一定要挺住!”
“你怎么哭了呀,是英儿哪不好吗?”
徐天突然转悲为喜,说道:“不是,英儿很好,好到我不敢失去。”
“什么失去?天哥哥你在说什么?”
“不是不是,我乱说的。”
“对了,天哥哥,你找到你爹娘了吗?他们还好吗?”
徐天道:“快了,爹娘要是看见英儿这么懂事,一定很喜欢。”
英儿乖巧一笑,期待之情难掩饰。
徐天只得将英儿搂得紧些,两魂脑袋挨着脑袋……
外界的小白看见他徐天大哥流出了两行泪水,想必是做恶梦了。他伸出前爪,轻轻将那泪水抹去。咬起一根树枝,给火堆添上。
天矇亮,徐天继续跨马北上,赶往到嵩山,说不定苏桑师姐已经收到了消息,先在那里等了,师姐在,离难师伯必定在。
徐天离开后,舞台消失,英儿飘在那无尽的虚空里,蜷缩着身体。她看着一丝丝似有似无的气流溢出体外,消失在茫茫的空中,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觉身体冰冷,好想要一张绵被。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不记得了,或许这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