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熊熊燃烧,火光与晚霞媲亮。徐天管理着火堆,无法压下心中那股兴奋,一直想着等会拜师说些什么话让师傅高兴,想到那天晚上道长送给小白一条链子,他赶紧倒掳小白颈部,想再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可是任由他怎么翻看都没见着那条链子,小白的脖子上除了黑秋秋的毛,什么也没有,他奇了个怪。
天涯道长一阵风一样回来了,手中提着一只山鸡,笑嘻嘻走近火堆。
此时徐天看那副笑脸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心道其实师傅也挺师的嘛,看着徐天也跟着笑起来了。
道长把山鸡递给徐天,活的,精神得很,还咕咕咕咕叫。道长说着:“我不忍心,还是你来杀吧。”
徐天二话不说,掏出尖刀接过山鸡。作为一个猎人,如果对猎物还保持着慈悲之心,那就不用活了。三下五除二,山鸡上架,嗞嗞油爆声爆出阵阵肉香。
“师傅,前天你不是送了个什么给小白吗?怎么我找不到?”
“那是灵器,已经融入了小白身体,你当然找不着。”
“哦!师傅,等会你会送我什么灵器?”
“灵器嘛……嗯,下次给你。”
“师傅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怕老虎?”
“就是想逗你玩玩。”
“师傅,我要是练了你的功法,我的腿什么时候会好?”
“这个……很难说,看你资质。”
“资质怎么看?”
还没拜师,徐天就“师傅师傅”一个劲地叫,好像害怕道长一会就翻脸不收他了。
……
又一道流星坠入此方天地。
“快点快点,我要走了。”
“师傅你急着去哪?”
“有点麻烦事,师傅得离开。”
徐天拿下山鸡,用尖刀划了一下,说:“师傅,可以吃了。”
天涯道长抢过山鸡,也不怕烫,抓着鸡腿撕下一大块,剩下的还给徐天,然后起身就走。
徐天想起了什么,脱口叫道:“师傅,你还没教我功法呢。”
道长停下脚步,“哦,差点忘了,拿去不谢。”道长说着随手一甩,甩出一本羊皮书籍,飘飘然如有绳线在牵引,飞到了徐天前面,徐天双手接下。
光是看到书本飘来的景象,徐天不惊讶不已,此等手法常人岂能为之?把烤山鸡丢到了地上,捧着书本抱在怀中,“呵呵呵呵”傻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着他师傅消失的方向大叫道:“师傅,我还没拜师呢。”
一阵声音在山谷里漂荡:“俗礼就免了,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师傅就行。”
“有的有的,师傅是生是死徒儿都会惦记着你。”徐天又忍不住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想到以后不仅治好了腿,还学得一身盖世神功。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狗头,才发现小白两只爪子按着烤山鸡,使劲撕咬着,忙叫道:“师兄,我还没吃呢,给我留点。”赶紧一手夺了过小白嘴上的山鸡,吹去上面的泥沙,也不管有没有小白的口水,一口咬下……
徐天边啃着鸡肉边翻看他师傅给的书籍,书籍封面以钢印竖印着“风雷剑经”四个楷体字。里面的书页是特制的羊皮纸,纤薄且柔软。
翻开,扉页几列小字,“风雷剑经乃我玉秀山镇山剑法八招九十六变式招招通神练至大成疾如雷电幻如清风神仙不可挡矣……”。徐天还没学到剑术,光是看这序言就热血沸腾,心中如有万马奔腾,狂燥不安,亦如那蛟龙出海,汹涌澎湃。
心中暗道他日剑法大成定与师傅翻山越岭斩妖除魔,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对了,还要带上英儿一起,说不出的快活。
徐天一页一页看下去,看着看着,越看越觉得凌乱,才看了五页就头晕了,根本没能把后面的内容与前面的衔接起来,这些招式变化太多了,记住后面,前面的又忘记了。徐天又翻回第一招,用心地从头看起,右手忍不住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树枝,扑灭余火,右手拿着剑谱,咬住还没吃完的烤山鸡,就站起来模仿书上的小人儿,按照小人儿旁边书写的要领比划起来。可是才比划了两下,小腿一痛,噗一声软倒在地。
不行啊,桩都站不稳,怎么练?书上单腿着地的、跳越的、踢腿的动作多了去了。
徐天只得坐回火堆旁边,挽起裤管轻轻按摩痛处。给篝火加了柴,让火光更亮些,借着火光看了一会书籍,盘着双腿挺直腰杆,双手自然放置在双膝之上,闭上眼睛。
既然身体练不了,那就用心去练。等到了长安,剑招就已经烂熟于心,腿一治好,拿起剑就能耍出一套厉害的剑法,再练些天,不就大成了吗?
徐天闭着眼睛,幻想自己站在一座演武台之上,手中有长剑,身前一个墨水构成的人儿教他舞剑。随着心中动作,徐天的真身出现一股温热感,他只当是被身前的火堆给烤热的,慢慢地渗出汗来,身上各处的肌肉偶尔跳动一下,对应着幻象里剑招动作要发力的地方。
吃完了徐天吃剩下的鸡,趴在旁边闭上眼睛的小白突然“汪汪……”叫了两声,徐天从自己建造的幻象中醒过来,本来在身体里乱窜的那股微小暧流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天睁开睛,被火光刺痛了一下,慢慢才看清火堆边竟然站着一个女子,二十来岁的身段,一身花白衣裳,一手负后,一手竟然学他师傅,抚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正微笑着看着他。
女子美貌不输那小镇上仗义出手的女剑客,气质更是高出百倍。再一看,清新脱俗,哪是那种泼妇比得了的?
徐天还是被吓了一小跳,小心脏嘣一声快要炸裂,以为是遇到他师傅所说的山精鬼魅,不然怎么来得无声无息。
美女子见徐天睁开眼睛,开口问道:“小子,你在干什么?”
徐天忙把羊皮书籍塞入怀里,摇头道:“没有,没干什么。”说着挪动身体要给火堆加点柴,屈着的双腿刚伸直一小会,迅速麻痹起来,感觉找不到腿在哪了,那是坐得太久的原故,他轻轻拍打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女子太美,他实在不敢多看。
女子又说道:“你这样是不对的,一股气坐那么久,腿都被麻了吧。你在练什么功,让我看看。”女子走近一步,伸出一只手。
“没练什么,就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你是谁?”徐天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问题,自顾说道:“嘿,还怕我知道呢。是不是他给你的?”
“谁。”
“一个道士帅哥。”
徐天说:“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说谁。”
女子侧一下脸,又说:“长着两只眼睛的,还有一张嘴巴,对了,还有两只耳朵呢。”
徐天摇了摇头。
女子看向小白,对小白招招手叫道:“小西东,过来过来。”小白摇着尾巴走到女子向前,女子蹲下,在小白脖子上一抓,抓出来一条金光闪闪的链子,端详一会,说道:“就是送它这条链子的那个人。”
小白仰起头颅对着女子手中的链子一咬,定是想把链子抢回来,可惜抢不过女子,只得匍匐于地,翘着屁股晃荡着长尾巴,满是乞求的眼神望着抢走他链子的女子。
徐天一看,这小姐姐原来也是高人,知道瞒不过,那就把师傅搬出吓吓她,说道:“你是说天涯道长啊?他是我师傅。”
“师傅?”女子站了起来,盯着徐天看,又说:“你站起来!”
徐天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站起来了,他知道铁定是打不过人家的。人家好像也不怕自家师傅,只得乖乖听话
女子绕着徐天走了一圈,道:“我师兄怎么收徒弟了,逗你玩的吧!”
“怎么会,我都……叫他师傅了,还有小白,他也收小白为徒弟了,小白是我养的狗。”
“黑乎乎的一条狗,叫它小白?你叫得不别扭?”
“我觉得好听。”
女子蹲下,把链子套回小白的脖子,说道:“小白筋骨比你好多了,他收小白,嗯,还说得过去,至于你嘛,不是他逗你玩就是你逗我玩。快说实话!”
徐天一急,从怀里掏出那本剑谱,说道:“你看,他都传我功法了。”
女子接过剑谱,诧异道:“风雷剑经?我们宗门还有这剑法?”翻开,看了序言,呵呵一声说道:“这剑法口气挺大嘛!”然后一页一页翻看下去,只是没看到一半,就把书本合了起来,对徐天道:“你确定这本烂书是他给你的?”
徐天点点头说:“是的。”
女子把羊皮书籍往火堆里一扔,道:“这种技俩只会耽搁你的时间,别学了。”
徐天慌张趴下,伸手就向火堆里掏书,被烫了一下,收回手拿起一根燃烧中的树枝一个劲地刨,终于把书本刨出来,还好羊皮禁烧,不像布帛一样见火就燃,只是烧得有点缩水。
女子笑道:“小伙子,他肯定是在逗你玩。”
徐天把热乎乎的羊皮书籍放回怀里,紧紧捂着,说:“不会的,师傅跟了我三天,就是为了收我做徒弟,要是我不答应他,估计还会粘着我一直走到长安,他这么有诚意,怎么是开玩笑?”徐天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显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了。这个师傅的师妹,应该也有点本事,能骗得小白匍匐在地,翘着屁股摇晃的肯定是法力高强,就像他师傅。
她说这是本烂书!有点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