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淅淅带着队伍回到了传送门处,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修士,在等待大门开启。再有十个时辰,大门才会开启,大家就能回家了。
修士们同来时一样,三五成群聊着天,相互讲述各自在此片大陆上的种种际遇。
马淅淅一队,离着人群远远的,尽量不要给机会别人问起此次历练有什么收获,得不尝失,说出来就是痛。
可世事常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队人正在有意向马淅淅这边靠近。修真者,出门在外,多结识朋友多长见识是正常的事,一般人也不会拒绝这种交好。可如今马淅淅整队人都不想说话,也不想交什么朋友,十九名弟子,一律学那马淅淅老师,盘起腿来,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百花宗昔云,恭贺春山宗圆满归来。”
马淅淅心里生起了一团火,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张克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看见来人是个挺好看的女子,只是没有自家老师好看,也没自家老师那么聪明。脸蛋长得好,却缺了点灵光——不会点一下人数?还圆满?你敢再说一次?看马淅淅老师会不会跳起来扇你两耳光?
百花宗队长昔云的问候得不到回复,心中也有些不快,曾听闻春山宗马淅淅不近人情,以为只是对男子冷漠,原来就真是一块死石头。
昔云再次对马淅淅抱拳,意欲离开。
不远处的的紫云宗队长看见昔云的尴尬,觉得有机可乘,便三几步来到,大声说:“呵呵,昔云姑娘,人家春山宗太大了,咱们攀不起友谊呀,虽说我紫云宗之大不输春山宗,可我赤铠都不敢正眼看一下人家,真是惭愧。昔云姑娘不如带着弟子们来我紫云宗交流历练心得吧!”
昔云对赤铠道:“谢赤铠道兄好意,不必了。”说完转身走。
赤铠一笑,转对春山宗众人大声说道:“哟!马姑娘,我记得来时你们一共二十一名弟子,咋少了两个呢?莫不是被野兽吃了吧?哎呀!痛哉!哀哉!马姑娘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要生也得重新投胎……”
苏莱眼角渗出泪珠,慢慢滑落。
昔云此时才知道春山宗落下了两人,对于刚才的问候,她心中怀着满满的欠意。
一把剑柄鱼尾状的青色长剑从马淅淅处闪出,悬停在赤铠的眉心处,只差两寸便要刺入赤铠脑门。
赤铠讽刺的话语被打断,转而笑道:“马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那两弟子又不是我杀的……”
青鱼剑再近一寸。
“息怒息怒,马姑娘有话好好说。”
马淅淅终于出声,闭着眼睛说道:“滚。”
“就滚,就滚!”赤铠傻笑着倒退回去。只是,马淅淅青鱼剑刚收了回去,他便又说道:“真是可惜啊,好好的两个人,因为带队的疏忽大意,就这么没了,要是我队发生这样的事,哎,我不把自己砍成十八截都没法跟宗门交待。可惜,真可惜!好在我队好好的,没受一点伤……”
马淅淅睁开眼睛,看见一身红纹白底锦绣装束的赤铠摇头晃脑假慈悲,很想一剑就从他背心刺过去。
没等马淅淅出手教训那赤铠,百花宗队长昔云一条长鞭甩去,鞭尾绑住赤铠脚,使劲一拉,赤铠在空中被转了一个跟斗,但落地时还是站着。
赤铠惊讶说道:“昔云姑娘,怎么回事?舍不得我走啊?”
昔云不由分说,三丈长鞭向着赤铠当头砸下,赤铠侧步一闪躲开。长鞭打在石板地面,“啪!”一声大响,尘土飞扬,把地面砸出一条沟槽来。昔云不曾停歇,长鞭回抽后瞬间又一鞭对着赤铠斜劈过去,赤铠后退躲过,地面又是一条沟槽被打出来。
又是一记长鞭横扫而来,赤铠跳起躲过,色眯眯的眼神对昔云说道:“昔云姑娘要是真舍不得在下,可以约个时间,咱们单独好好聊聊……”
然后,赤铠感觉背后有物,心念一动,结成真气护盾护住背心。马淅淅青鱼剑直接刺破那层护盾,从赤铠后背刺入,在前胸穿透出来,飞回马淅淅身边。赤铠还没从那一剑中回过神来,一条长鞭迎面击来,“啪”地打在他左边脖子处,顿时留下一条紫红色鞭痕,还渗出丝丝血液,如火烧般疼痛。
此时,以赤铠为中心的十丈之外,围观的人群几乎密不透风,大家看戏一样看着,安静得很。
大宗打架,小宗靠边站,很正常的事。
小白侧躺在地面,那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懒散睡姿,双眼无神看着天空,生无可恋的样子,管你们打架?此时有人打他他可能都懒得还手,更别说看别人打架了。没了徐天大哥,打架就没有任何意义,再勇猛也没有意义。他的身上背着徐天留下的弓与箭,是师兄们帮它绑上去的。
众人安静之时,听闻马淅淅说道:“呵!不堪一击!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竟敢在我前面说风凉话。回头让你们宗主牵上一头大水牛到我春山宗赔罪,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马淅淅那一句话可谓是让赤铠丢尽了脸面,涨红着脸一面运气止伤一面带着弟子们走出大家的视野。
依附于紫云宗的一些小宗门派,纷纷追上来问候赤铠伤势。
面对这些友好的问候,觉得自己太丢脸了,为了挽回些许颜面,赤铠只得说些狠话,“马淅淅,她一定会后悔惹到我的,还有那个百花宗的昔云,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臣服于我,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
百花宗昔云对马淅淅抱歉说道:“马姐姐对不起,昔云刚才失言,不是有意的……”
马淅淅甩了甩手,示意昔云可以不说话了。
昔云抱拳退开,然后对自己的队员说,“春山宗的朋友很值得结交,你们有兴趣的话可能与他们交流一会。大门还有好些时间才开启。”
百花宗的修士九成以上是女修,都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男修士,想着到百花宗去找那貌美如花的女修,结为道侣。此次出队,百花宗就全部是女子,虽然昔云一直拒绝,但是队伍还是受到了不少别家门派的关照。谁说女子就一定要男人来照顾?看那马淅淅,强大得一匹,谁敢惹她?
经此一战,马淅淅成了众多百花宗女修的偶像。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来到看着比较顺眼的介羽旁边,说道:“你好,我叫新彤,能认识你吗?”
介羽先是看了一眼那少女,长得挺水灵,交个朋友也无不可。只是马淅淅老师要沉默,谁都不敢说话。盘腿而坐的介羽闭上了眼睛,不看不闻。
新彤走回自家师傅身边,小声说道:“师傅,他们好像个个都那么冷傲,都不喜欢搭理人的,好可怕。”
昔云对新彤笑道:“那是因为他们心里有事。”
“有什么事?”
“新彤啊,他们不说,你就不要去问,你们还不是朋友。”
“哦!”新彤看向春山宗一队人,个个都闷闷不乐的样子。
百花宗众人就在原地休息,也学那春山宗,个个盘腿而坐,不听不看。想想也是,要是对每个人都得热情相待,那此地几千人,每人来问候几句,没个两三天都答不完,特别是身为女子,最招人。
……
九个多时辰后,大门终于开启,家乡那边的朝阳透过传送门,照进了这片异界大陆。人们大多怀着愉悦的心情,离开这片大陆,回到家乡登天洲。
每一面传送门的家乡那边,都有一个仙盟阁的人站在门口旁边,观察着从异界回来的每个修士,只要身上带着异界的东西,都会被没收,哪怕是一片树叶,一壶水。
传送门这地方,有一个强大的法阵,能记录着修士们去住异界的时候身上带了什么什么,回来的时候,只要有不是在这边带过去的东西出现,法阵就会知道,并锁住目标,然后就被管理员没收,事后丢回异界,关上大门,这年的历练就结束了。
想要从异界带点什么回来?也是可以的,先得经过仙盟阁审核,确定对这边没有什么危害后,交点钱就行。十个异界里的所有物件,都是属于仙盟阁的财产,
马淅淅这队与世无争的修士,是最后一队走出来,一起等到最后的还有百花宗。偶像与粉丝!
小白走过传送门后,回头看着门那边的世界,久久不肯离开。苏莱蹲在他旁边,轻轻摸着狗头,一起怀念,一会说道:“小白走了。”
小白突然冲回门内,跑了几步昂起头大叫:“呜……汪汪汪,呜……汪汪汪……”声音宏亮,响彻异界荒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在说:“徐天大哥,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早点回来……”他有一种直觉,徐天没死。
仙盟阁的人隔空一抓,就把小白撵了回来。
小白继续趴在传送门旁边,不肯回老松山,介羽只得强行抱起他。小白就在介羽耳边汪汪汪大叫,震得介羽耳朵嗡嗡作响,还被小白的口水喷了一脸。最后马淅淅过来一个板栗敲在小白脑袋,小白就晕过去了。
回到老松山,马淅淅坐在巍峨府的小亭内,就这样干坐着两天,一步都没挪过。她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天涯师兄,她想了很多很多,觉得师兄一定会比以前更不会喜欢自己了。唯义来探望过两次,都被拒之府门外,与门卫吵闹了半天最终没敢硬闯进来,虽然那块很不友好的吊牌已经抹去“唯义与猪不得入内”,但心情不好的马师姐是最可怕的,宗门上下,属他唯义最怕。
唯义在介羽那边打听到紫云宗的赤铠竟然敢招惹马淅淅,拳头击掌说道:“狗毛的紫云宗,都大胆到这份上了?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他长得帅气吗?”
唯义突然的这么一问,让介羽不知怎么回答,默默点了点头。
“那我就打得他歪鼻子斜眼,让他在自家都不敢出门,狗毛的,难道他就没听过我们春山宗还有个脾气更坏的唯义半仙?”
介羽更加哑言。
山脚下有一人,身披黄袍,牵着两头大水牛,慢悠悠走入老松山地界。巡山的弟子见到来人,以为是附近农户走迷了路,上前询问,才知是紫云宗宗主——高蓝海。
马帝临来到小亭子,坐到马淅淅对面,说道:“你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猜。”
“猜猜,给你个提示,是你出的主意。”
“猜不到。爹,你让我安静一下。”
“什么安静一下,你都安静两天了,来来来,跟爹出去迎客,少了你,这客人来这都没什么意思。”
“爹,什么事你直说呀,那么儿戏干嘛?”
“量你也猜不到,紫云宗那龟蛋宗主果真牵着大水牛给你赔罪来了,两头。”
马淅淅一捂脸,说道:“爹,我是不是又闯祸了,要怎么罚我,你爽快一点好吗?别这样嘻皮笑脸的。”
马帝临突然正襟危坐,说道:“没有啊?爹现在很高兴,春山宗都得给你记一功。”
“我都惹到人家宗主头上去了,还不算闯祸吗?”
“说明你面子大呀,你面子大就是春山宗面子大呀!”
“我先打黄之初,再打赤铠,爹,我觉得紫云宗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还是少出门了。那个什么龟蛋我就不见了,万一他一拳就把我打死了,到时爹你后悔莫及呀。”
“在我面前?打你我女儿?呵呵!他没那本事也没那胆。”说着,马帝临一拍石桌,又说:“那淅淅你还是别去了。”
“嗯,爹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