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长安找我爹娘。”
李伯母一脸复杂的表情,眼前这个孩子可是喊了她五年的“伯母”,最近一年更是在同一饭桌上吃饭,也算半个家人了,她却把人家逼到了这个份上,若非为了女儿,她又于心何忍啊。她没有接过金坠,说:“我去叫英儿出来,你们再聊一会吧。”
“不用了。你帮我交给她就好。”
李伯母收下了金坠,一脸欠意看着徐天,说:“对不起啊小天,希望你能明白为人父母的苦心。”
“等我以后有了家庭我会明白的,伯母你能送送我吧,出门口就行。”
徐天走了院门口,李伯母随后跟了出来。徐天回转身,“谢谢伯母这些年来的照顾,徐天现在无以为报,但我还有个请求伯母一定要答应,否则我就不走了,死皮赖脸也要混在你家。”
“什么事情?你说吧。”
“三年之内不能让英儿嫁人。”
“为什么?”
“三年内,如果我还不回来接英儿,要不是此行半路丢了性命,就是没脸见英儿,让她嫁鸡嫁狗我也管不着了。还好,十八岁,不算太耽搁她。不知伯母是否了解,最疼我的哥哥,他麾下统领着三十万大军,别以为鞭长莫及,五千精英足以让此片大山寸草不生,伯母莫要生侥幸心理。”
徐天说完,也不管李伯母答应与否,把视线移到英儿的房间,久久不舍。他根本不确定他哥哥手下是否真有三十万大军,只有三千也不一定。只在心里念叨着:“英儿,你要等我啊。”
李伯母被吓到了,毕竟是没文化的妇道人家,看着平时温顺可爱的少年给她来了一顿如此硬气的话语,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乖乖站着想听徐天还有什么要交待,久久不见徐天再说话,才说道:“现在就走吗?不等大伯他们回来?明天再走?让李务送你。”
“不用了。”徐天说,然后对着英儿的窗户摇摇手,有八成的可能,英儿此时正屋内通过某个缝隙偷偷看他。这样就算道别了吧!
果然,李英儿一直站到窗户旁边通过缝隙瞄着外面,盯着那个她想见又不敢见的人,聚精会神想看清每一个动作听清每一句话,只是最关键的那些话她都听不到,不然她一定会跑出来,哭也好闹也好抱着大腿也好都不会让徐天走。此时却还在心里打气道:“想见我?没门!至少要生你五天气,至至至少也要三天,哼,让你不煮我。再怎么拍我房门再怎么求我也要明天才见你。”
见到徐天对她摆摆手就走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逝。
徐天回到自家屋子,收拾一翻。背着一个轻包袱,一个弓,腰间一筒箭,一壶水,右手执着一条打狗棍,走上了出山小道。身前一条大黑狗给他开路,它叫小白。徐天开始是把它关在屋子里的,也不知它是如何出来的,走着走着就发现它跑到前面来了。
太阳西斜,一片山林中,一个灰衣少年匍匐在地,上箭拉弓,“唆”一箭射出,不远处一只正在觅食的野鸡应声拍打着翅膀滚地呱呱叫,少年身边等候已久的一条大黑狗风一样飙过去,叼着还未断气的野鸡又跑了回来。计天收回野鸡身上的箭,拿出尖刀一砍,野鸡的头就没了,野鸡最后抽搐了几下,鲜血洒了一大片。
林子里白烟袅袅,还飘着阵阵烧肉香。
肉香引来了一个中年汉子。
汉子眯着眼把鼻孔撑得圆圆的寻味而来的,此人一身青衣干净得很,两手空空,高高地扎着一个发髻,脸面白净,身材高大。笑着说道:“小兄弟,你这烤鸡好香,能不能给我分点,我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徐天纳闷了,几天没吃东西还不得饿得脸青唇白?看他这肤色红润,都赶上英儿了,想吃直说,咋用骗的呢?还想着今天吃一半给明天留一半,看来人那么大一块头,怕是整只给他都不够吃,可思量着打又打不过人家,只好点头。
汉子不客气地坐在火堆旁边等吃,小白跑到他身边这嗅嗅那嗅嗅。他伸出手来摸摸小白的头,奇怪的是小白竟也没有反感,就地蹲下了,任由汉子的抚摸。
小白怎么能对陌生人这么和气呢,小白不反感徐天反感,伸手对着小白叫道:“小白,过来。”小白屁颠屁颠就走回他身边了。
“这狗,不错。”汉子笑道,又说:“小兄弟,你叫什么?”
徐天看也不看那汉子,很不乐意地说道:“小天。”
汉子嘻笑一声说道:“小天兄弟,好像很不乐意我蹭点吃的,你要实在不高兴可以拒绝我啊,为什么还要成全我呢,最后你难受我也过意不去。”
徐天没有作声。
汉子笑眯眯看着徐天一会,又说道:“你当真不想给我吃啊?那我不吃便死,饿死算了。”
“看你也不像会饿死的样子。”
汉子还是一副笑脸道:“哦,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饿死?我不会饿死,就是嘴馋怎么办。”
“那就吃点,一个翅膀够不够?”
“我说小兄弟你咋那么小气,这么大一只鸡你一人一狗也吃不完啊。”
徐天又看一眼火堆上方的野鸡,确实很大一只,如果没有这蹭吃的,明天都不用愁伙食,他说:“我要给明天留点。”
“留明天啊?明天这鸡肉就不好吃了。反正这林子在这,你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不可以来,这里小动物多着呢。”
“明天我还要赶路呢,谁知道还会不会遇上。今天我可是守了半个时辰才逮住一只鸡。”
“小天兄弟你不是这附近人家?路过的呀?”
“不是,路过的。”
汉子点头“哦”了一声,问道:“要去哪?”
徐天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汉子问道:“你是这本地人吧!”
汉子反问:“问这干嘛?怕我欺负你?”
“不是,我要去长安,但我不熟路,如果你能告诉我怎么走,我分你一半烤鸡。”
“嘿,小天兄弟,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脚下可是踏过千山万水,眼睛一扫就知道哪条路能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走哪条路最近。这鸡,可以吃了吗?”
“再等等,那大哥等会吃了鸡记得给我指一条去长安最近的路,如果能给我画张地图最好了。”
“长安很远呢?你个小屁孩子跑那么远的路干嘛呀。”
“很远吗?”
汉子严肃地点了点头,说:“很远,也不是很远,有匹千里马不停地跑个十天半个月就到了,走路嘛,我还得算上一算。
徐天一听,心有点儿凉了,那得走到什么时候?返回,跟李大伯母借钱买匹马?那是不可能的事。徐天取下烤鸡,他得吃个鸡腿压压惊。中年汉子舔了一下嘴唇,摩拳擦掌,还真像是几天没吃过东西的人。徐天把烤鸡对半分开,把其中一半慢慢递给汉子边说:“你确定你能给我指条近路?”
“骗你是小狗,别说那小小的长安,就算你要到天宫上去,我都知道怎么走。”
“你这样说我反而不敢相信你了,算了,你还是吃个鸡翅行了,剩下的我留明天吃。”
“唉唉……你别不信。”
“要不鸡翅也不要吃了!”徐天把递过去的那边烤鸡肉收回来,却已是回手空空,鸡肉不知道怎滴落在了汉子手中,已经开吃了。
“说话要算数,说了给我一半就得给我一半,这边鸡是我的。”汉子边啃鸡肉边说道。
“那你说过的话呢,你作数吗?”
“当然算数,你要是天天给我弄野味吃,我送你去长安又有何难?小天兄弟,你咋不问问我是谁?”
“你是谁?”
“问得好问得好,小名不足道也,吾乃一流浪道人,道号天涯。”
“你是道士?道士怎么会骗人呢?”
“小天兄弟你又来了,我到底哪骗你了呀?”
“听你口气就知道你骗人,当真以为小孩好骗吗?要不是小白也被你矇了,我早就放狗咬人了。”
“嘿,你这小子,心思挺多,就是见识短了点。”
徐天瞥了汉子一眼,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