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常人不管武学修为多高深,都会把一身真气收敛,最好能藏得紧紧的不让人看出功夫深浅,一是习惯,二是真气得来不易,能藏好就藏好。哪见过像徐天这样让一身真气不停外溢,以此镇压旁人。
无意中让众人以为,他徐天在告知所有人他是绝顶高手。
如此使得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接话,连长生门的人也不敢。齐齐神色紧繃,一退再退,不想承受那种无形的压迫。一些看不出门道的江湖新人却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些大佬们退也无可退。
徐天见无人回话,算是前辈们默许了他可以说话了。他想看看之前比较友好的卢成仁在哪,没看见,便径直走到话最多的子球面前。子球脸色变得有些惨白,退一步,再退一步,恨不敢掉头就跑。
“子球前辈。”徐天叫了一声。
子球站定,也不敢看徐天,只得低头抱拳在徐天前面,像个乖孩子在等候发落。“徐少侠有什么吩咐?”他怯怯问了一句,头依然不敢抬起。
徐天不知所以,以为是那长生门掌门把他们打服气了,或者是自家师傅暗地里在一边镇压,才让子球对自己的这么畏惧。问子球:“前辈是否能代表玉秀山作主,还是卢前辈?他在哪?”
“徐大侠,之前是子某人言语放肆,其实没那本事代表玉秀山,我卢师兄受伤昏迷了,能代表玉秀山话事的,是大长老颜师伯。”
“哪位是?”
子球指了指在广场那晒太阳的白衣黑须老者。
徐天二话不说走入广场,众人纷纷为他让路。徐天走到广场,在阳光下照耀出他身上竟隐隐有一阵雾气在散发,像是冰天里一个被烧了几天的铁火炉,更像是座冰山在烈日下蒸发。
场中二老均看向徐天。玉秀山那姓颜的老人掳一下胡子,自言自语说道:“好小子,之前藏得够深啊!”
魏治也掳着胡子,说道:“徐少侠原来真人不露相呀,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真是羡煞老夫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徐天先是走到魏治前,抱拳道:“魏老前辈,辛苦你了。”
魏治笑道:“无碍,无碍。徐少侠无须客气。”
徐天点头一笑,走到白衣颜老者前,又是一抱拳,说道:“前辈,之前晚辈不懂江湖,不知道风雷剑经是贵门派致宝,望前辈恕过,风雷剑经我还给你们,我在剑经所学已经做不到忘记,但晚辈保证不将剑经剑法传出去,更不会用风雷剑法去伤害别人,我会当作没见过风雷剑经。”
姓颜老人没有可否,转过身在想些什么。此时徐天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好像跟之前魏治蓄力时差不多,又有些不同。他哪知道那姓颜老人已经在暗中蓄起十二分真气在掌中。
真气是以自身元气炼化的天地灵气,让本来无根无主的灵气收为已用,灵气还是灵气,性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些标记而已。所以两个人的真气与真气之间是可以通过天地灵气相互感应到的,武学高手闭着眼睛也能打架便是凭着这种联系产生的真气涟漪感知对手的存在。
可惜徐天还不清楚那种感觉。
颜姓老人突然一个转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徐天胸口,把徐天砸飞三丈之外。然后赶紧把手负在身后,他不能让人看见他的手在发抖。
小白见状,瞪起大眼,心道在我眼皮底下打我师兄?徐天受卢成仁那一掌的时候,小白被拦在门外没看见,得进才知徐天被打,又不知道是被谁打,不好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只得委屈呜呜叫。如今亲眼看见,岂不让他新仇旧恨一起发泄啊?咧着獠牙咆哮着冲向白衣老人,一个蹦跳向那颜老头的脖子咬去。
颜老头后退一步,一掌将大黑狗震开。
小白落地打滚两下,再次进攻,那边两个老人已经打了起来。身影闪烁,看得他眼花缭乱,总是找不到机会插手,追着那两个飘来荡去的身影中白色那个,希望以狠辣的眼光和刺耳的吠声将那人杀死。
徐天坐起来,胸口的疼痛,他不由自主在疼痛处蓄力,深察到体内那股冰气随着自己的力道汇聚而去,冰冻的感觉覆盖了疼痛。他握紧双拳,引导那股冰气分出一半来到手臂以及拳头上,顿时拳头从来没有过的硬朗,好像一拳就能轰碎一座石山而且拳头不会痛的感觉,这感觉,妙!
徐天也想加入战斗,同样无从下手,那两个老头太快了。自己也能那么快吗?可以的。徐天想起在意境中练剑,那是要有多快就有多快的快,现在腿脚好了,且浑身都是劲,说不定能做到意境中十分之一快,那已经很快了,意境中他可是五个呼吸之间就耍完一套剑法。遂走到最前的一个玉秀山弟子前,伸出手。长生门不用剑,他只能向敌方借了。
“把剑给我。”他说着对玉秀山那个灰袍山羊胡子伸过手去。徐天要是看到这山羊胡子在大殿内眨眼间就削去魏凌云一条手臂,他大概会向别的人借剑。
灰袍山羊胡子嘴角抽搐,给也不给?这少年身上洋溢着一股恐怖气息已经好些时间,何时见过哪个高人敢如此挥霍真气,恐怕早就气竭人亡了。给?那他混迹江湖二三十年的威望岂不一扫而光,那些曾经也在他面前如此口气的人会不会死得很不公平?他想学那颜长老,如果刚才颜长老出手时用的是剑,这少年已经死了吧!现在自己手上就有剑。
暗中蓄力,要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一剑削断此少年脖颈。这少年太可怕了,留在世上将让玉秀山竖立一个强大仇家,颜长老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徐天又感觉到那种气息,气息的来源正是眼前这个山羊胡子前辈,他又要一掌把自己打飞吗?不,他手上有剑。
徐天手依然在借剑,心却在提防敌人。
山羊胡子瞬间拔剑出鞘,向徐天提削而来。
徐天伸出问剑的那只手瞬间就挡住了山羊胡子握剑的手臂,手势不停继续发力,连那只手臂一起压在对方胸口,一掌下去,山羊胡子被击飞,砸到身后的看官们,撞倒一大片。
可怜那山羊胡子失算了,偷鸡不着蚀把米。
徐天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转身走出几步,站在广场上双手握剑,剑尖向上,双膝微屈,如那山羊胡子之前在殿内差不多。
“风雷剑法?”围观者有人小声道出真相,徐天那姿势与山羊胡子之前在殿内施展剑法是差不多。
正在所有人以为徐天就要施展惊天剑法时,徐天又站回笔直,先是自言自语一句“原来如此”,再对那边大声喊道:“玉秀山的颜老前辈,敢不敢接我一剑!”
打斗中的两个身影骤停,徐天马上向白衣老者冲去,几步之后突然就化作一道残影冲天而上,又倒冲而下,剑尖直指白衣老人头顶。
白衣老人脚步飞快,后退两步,只等天上的徐天落下时一拳打破那小子的脑袋。然后,没等到徐天落地,周身剑光闪耀,无处不在无处可避。
两个眨眼功夫,剑光消失,徐天已然站定在白衣老人身后一丈外,呼吸大气,眼神散漫,似乎不相信自己竟使出了这么高级的剑法。他右手长剑指向地下,剑身犹有剑气未散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老人转过身面对徐天。他衣衫被剑尖划破十数道口子,地上还掉落两块白布,明眼的人可以看到破烂的白衣缺口里有些血丝渗出。白衣老人重重吸入一口气又重重呼出,用鼻孔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他缓慢说道:“没想到,没想到啊!风雷剑法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连老夫也躲不了一剑。你真是给我们玉秀山上了一课呀!哈哈……”
许天说道:“老前辈,晚辈失敬了。”
白衣老人一挥破烂的衣袖,笑说:“无碍,你能把剑法修出这么高境界,我们玉秀山也有脸面。老夫便说了算,此事至此了却,玉秀山不再对你追究。他日你若厌倦了江湖,来我玉秀山,我玉秀山定把你当老祖供奉着。”老人接着大唤一声:“井生,带队回去。”
“咳咳!”长生门一位长老重重地咳了一声。
白衣老人会意,转对长生门掌门说道:“魏治,看到没,你我几十年江湖都混到狗身上了,一个十几岁的刚入江湖的小郞哥便能打得我们狼狈不勘。”
魏治呵呵一笑道:“人家打的是你,不是我们。”
“切,要是换作你还不是一个鸟样?罢了!此次带队上你们长生山是我的主意,不怕说,本来是要灭你们一派的,谁让你们看过风雷剑经。”
“你也没那本事。”
“是,我们技不如人,事情没办好。那么,玉秀山跟长生门的这份仇怨让我一个承担。老家伙你觉得如何?”
魏治扭过头,想起他侄子魏凌云的惨状,他气呼呼道:“你怎么承担。”
白衣老人坦然笑笑:“魏老要颜某如何承担颜某照做便是。”
魏治道:“呵!颜空云,你说得倒轻巧,要是我带人上你玉秀山一掌废了你的爱徒,你玉秀山当如何?”
“那魏老的意思就是跟我们玉秀山不毁不休啦?你当真想过那是什么样的后果?你我一把老骨头算是活够了,那些小的呢?”
魏治板着脸说道:“你们在场所有玉秀山门人,到我祖师堂磕头认错,能做吗?”
白衣老人颜空云怒红脸,说道:“魏治,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打了吗?”
魏治看向那个山羊胡子,指了指他叫道:“你,过来,我问你些话。”
山羊胡子刚刚受了许天一掌,好像还没完全缓过神来,脸色惨白。他看看魏治,又看向他家师长颜空云,拿不定主意。颜空云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过去。
颜空云抢过徐天手中的剑,以左手拿剑,劈柴一般劈向右臂,右臂顿时断落在地,鲜血淋淋,他忍痛说道:“井生的罪我来替他受,如果长生门还不解气,尽管杀光我们,不怕没人来为我们报仇,就怕你们付不起那些代价。井生,带人走。”
一本羊皮书籍被魏治扔在地上,一个玉秀山小辈跑去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