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雪看看牧申又看看地板,再看看屋梁想了好一会,对牧申说道:“这得看牧严他怎么想的,侄儿不敢提什么建议。”本来想说跟自己没关系,他爱咋滴咋滴,可就是说不出口。
确实难以想象,这可亲的牧申伯父要是知道自己是来退婚的,会变出个什么脸色来,是难过还是愤怒?她好像有些不忍心,可心中退婚的决定又是那么坚定。
“爹!”陈白雪叫了一起陈年,她还是希望父亲来开这个口。等陈年看过来,她又不说话。弄得严申也疑惑起来,看见陈白雪有些别扭的眼神,严申问:“怎么啦?”
陈年当然知道女儿叫自己是什么意思,他轻喝了一声:“叫啥叫,爹不是在这吗?”陈白雪白了他一眼,噘着嘴不说话。他回过头来对牧申说道:“对了,牧严呢?在忙什么吗?怎么没见他呀?”
牧申笑笑说道:“估计是在修炼吧,我看他近来着急得很呢!说要忙着赶上雪儿,不能让自己的未婚妻瞧不起。”陈年听着陪牧申笑了笑。牧申转对个一个老人说道:“牧白,你去叫一下牧严,让他过来见见陈伯父,还有雪儿。”
牧白是牧家管家,听得家主使唤,就声而去。半刻,一个少年从内院走出大厅来,第一眼就看向了陈白雪,头略低,眼神更低调,不笑不卑,平平淡淡。他走到陈年前,轻轻鞠身:“严儿见过伯父。”
这牧严也是怪,牧家上上下下连下人都是锦衣玉饰,他倒好,一身短袖布衣,宽松朴素,若不是头上还戴着金冠青玉簪,就凭那副黝黑的嘴脸和布衣,十足一个下人样。
陈年微笑着点了点头,终于说道:“严儿坐吧,伯父一会跟你商量些事。”
牧严点头称是,转过身来瞄大厅,没位置了!他尴尬着不知道走到哪好。他的二、三、四、五、六、七叔把位置都坐满了,看见自己的尴尬,那些叔父们竟然有一丝暗自偷乐的表情。
这些人得有多坏,才会把自己的亲侄子看成笑话。陈白雪都看不下去了,就要站起身给牧严让座。正在此时,一个婢女搬来了一张木凳,放到左排末位之后,“三少爷,坐这里吧。”
陈白雪看见那婢女——哎呀,长得够水灵啊!这么会为自家少爷着想?不怕日后被二、三、四、五、六、七掌家的给收拾了?不会是牧严平日里就跟这丫头勾搭吧?嗯,肯定是,不然怎么会这样?三年前还被寺里的法师夸他天赋极好,而这三年来修习的佛法一点也没有长进?肯定是被那丫头给耽搁了。
还勤奋练功,在跟那妮子亲热是真的吧!
好你个牧严,竟然背着雪儿偷吃?
想到此,陈白雪对牧严的同情顿时烟消云散,反而更看不起牧严了。退婚之心更加急切。她对陈年没好气道:“爹,说事!”
陈年没有理会雪儿,反倒是牧家主好奇问:“什么事啊?”陈年的笑脸不敢落下,从怀兜里掏出一个掌心一般大的扁盒子,放到牧家主的茶案前,“牧兄,先看看这个。”
牧申问:“陈兄,这是?”
“这是我根据古丹方,花了两年时间,失败了几次才炼制出来的益神丹,牧兄看看,成相如何?”
牧申打开盒子,看见一枚雪白的丹丸光滑圆润,又凑近闻了闻气味,然后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啊,没想到陈兄还会练丹,了不起了不起。”
二三四五六七学家听说益神丹,都围了过来。益神丹呢!吃了延年益寿,一颗可增寿十年,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神丹,市面上售价可达一万金一颗。一万金啊,可以买几座大房子了。常人根本就买不起,富人想要,也未必买得到,还得看市面上有没有。
一个平平无奇的郎中,怎么可能会炼制这么高级的丹药,怕是假的吧。
二掌家问:“陈兄,这……是你亲手炼制的?”
陈年难免得意,点头说道:“是呀,这可是我花了……”
二掌家没等陈年说完,便说道:“那如此,陈年兄可是要发大财了呀!来来来,进屋里,咱们好好计划一翻合作事宜。”
陈年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笑得很自豪,他摆摆手说道:“牧二兄莫急,合作是要合作的,只是……”陈年的话又被打断了。
是家主牧申大喝一声:“行了,都干嘛呀这是,还有点修养不?”
二三四五六七掌家意犹未尽地回到位置上坐好。牧申严肃地看了众人一眼,转而对陈年一笑,问:“陈兄,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陈年道:“哪里话哪里话,益神如此稀罕,也难怪当家们这么激动。”
那二三四五六七掌家一听这话,心里舒服多了,脸上展出了笑容。
陈年扭了扭屁股,让自己坐得端正些,清爽的嗓音说道:“前些日子,我一个好友知道我炼出了益神丹,他强烈要求与我合作,说他可以把益神丹卖出更高的价格……”
二掌家的听不下去了,说道:“这哪行,这有好生意不跟我们牧家合作,找外人干嘛呀!”
陈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牧家帮助了我那么多年,也没什么可以回报,如果牧家想要做这份生意,我当然首选与你们合作。”
“做做做,必须得跟牧家合作,我们牧家路子那么广,还怕益神丹卖不出个高价吗?”这是四掌家的话。
陈年道:“那是,相比那个朋友,其实我更相信牧家的。只是……”陈年犹豫了一下。
“爹!”陈白雪又叫了一声。陈年听得心里痒,瞪了雪儿一眼,一转头又对牧申笑了起来。两们家主那是那么个得行,变脸贼快。
牧申看出陈白雪确实有事,不禁又问:“雪儿,怎么啦?”
陈白雪噘着嘴不说话,她要给她爹最后一次机会,不然就自己提了。”
陈年对牧申说道:“牧兄,别跟她计较,最不懂事就是她了。”
牧申反而笑着说道:“雪儿聪明伶俐,哪有不懂事?”
别人夸自己,陈白雪自然是高兴的。可这牧申不是别人,是……好像是仇人一般,说多好听的话她都觉得刺耳难听,继续噘着嘴,看谁都不顺眼,只好看向徐天。
听她爹说这个叫“徐天”的人,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修罗,天神耶,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玩?莫不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貌,要扮猪吃老虎?还是看上了雪儿的修行天赋,亲自登门考核吗?要收弟子吗?
陈白雪想得很美。
牧申想着一个女孩子家家,也不会有什么多大事儿,便也不管陈白雪了,对陈年说道:“陈兄,刚才说到与牧家合作的事,你似有难言之情,有什么顾虑?”
陈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毕竟我们两家的关系只是雪儿和严儿那纸婚约,万一哪天这两孩子闹翻了,陈家家业就难保了,那我就算有再好的丹药也没地方去卖呀!。”
牧申道:“这,怎么会呢?我们两家不仅是亲家,更是生意上不可缺的伙伴,就算两孩子不和,我们生意还是做的,生意的事,跟他俩有什么关系?”
牧严听着他们聊来聊去都是生意上的事,自己确实没那心思,便走上前来,对他爹和陈年都鞠了个身,说道:“爹,陈伯父,如果没有严儿什么事,严儿就先下去了。”
这就想走?太不给面子了吧,未婚妻还有这坐着,屁股都没挪,他凭什么先走?还没成亲就这般无礼,要成了亲那得被他冷落成什么样?就算没你什么事也不代表你可以去勾搭小狐狸精!陈白雪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别走,一会说正事,你也得在这听着。”
牧严顿时住,愣愣地看着陈白雪,走,太不给人家面子了,不走?自己也太没面子了。
牧申看见牧严的窘态,马上说道:“严儿,先坐下,急也不用急在这半天。”他说着话,想着事,有种要发生大事的预感。转对陈年问道:“陈兄,你们到底是有事!又不是外人,不用藏藏掖掖的,有话大方说。”
牧严坐回位置上,眼神有些委屈,有些不服气。
陈年笑得有些假了,他把旧案上那益神丹推得离牧申更近些,说道:“牧兄,在说事之前,请把先把礼物收下吧。炼制益神丹非常难,愚弟也不敢保证下一颗会是什么时候才能炼制出来。”
牧申把丹盒子推回陈年面前,“既然这么珍贵,那陈兄还是先留着吧,等什么时候再炼制出来时,我亲自上门讨要。”说完呵呵呵呵一笑,觉得自己开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陈年又把礼盒推回去,说道:“牧兄别客气,务必要收下,我方才心安说事。”
牧申还是拿过了丹盒,没说收下,也没说不收,他打开丹盒子,再瞄一眼那让人垂涎的益神丹。嘴里说道:“陈兄,这礼物太珍贵了,牧某怎么忍心夺人所好啊!”
陈年说道:“相对这些年来牧家对陈家的恩情,其不足为报。只盼日后努力些,多炼些丹药出来,到时牧家负责找客户,我负责生产,合作共赢。”
“那是必须的!”二掌家得意地看看兄弟,好像自己已经发了大财一般,话中口气很是有劲。
牧申玩弄着丹盒子,问陈年:“陈兄,你到底有什么揪心的事?你倒是快说啊,我都急死了。”
陈年说道:“实在是难以开口啊!”
二掌家的问道:“陈兄你到底是个什么事啊?扭扭捏捏,婆娘一样,快点说,天大的事有我牧老二给你撑腰。”
陈年说道:“如果得罪了牧兄,请一定要多多包涵。”
三掌家说道:“陈兄你得先说什么事,我们才知道我们要不要涵。”
陈年双唇变了十八种形状,动来动去还是说不出来。看向女儿那威逼的眼神,也看向女儿邻座徐天的淡然,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是关于牧严和雪儿的婚约。”
一听说事关严儿和雪儿的婚事,牧申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道是何事,这扭扭捏捏大半天,原来是这事?是啊,他们都长大了,是该完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