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一个早上,顾林业和盼盼早早就到了镇上。今天,他们异常的高兴。顾林业是发自内心的激动,因为长顺他们今天就要到镇上,他和盼盼今天就是到镇上去接他们的;对于盼盼,主要是爷爷奶奶还有曾祖母哄得他异常开心,说是爸爸妈妈回来,要给他带好多吃的穿的和玩具,还能见到以前相片上的弟弟,他也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他们。
早在一个多月前,顾林业就得到了长顺他们要回来的消息,说是主要要等盼盼的弟弟完成这学期的学业,现在已经买好了要回来的车票。顾家人得到这个消息,都感动得热泪盈眶,盼了这几年的回归团圆,终于等到了这样的好消息。
为此,曾祖母整天对于盼盼的嘱咐,除了一遍又一边地跟盼盼讲这几年爸爸妈妈出去的因由和一些细枝末节,就是讲他们回来他应该怎样怎样,比如在父母跟前要亲近,在弟弟面前要收敛、要照顾等等。而于秀英也勤于晒他们的衣物、棉被,把他们的卧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屋内的摆设也收拾规整,包括屋前屋后的一些杂草乱枝也清理了一下,看起来更“利索”一些,似乎是在迎接尊贵的亲人。顾林业更是商量着跟村委通了气,通过一些关系说和着调节长顺他们带回来一个孩子的问题,这边处理妥当了,就能大大方方地去接他们回来。
六月份的天气,顾林业和盼盼虽然到镇上的时间还早,但太阳刚出来就已经显得有些热了。盼盼一边在林显旺的铺子前舔着冰棍儿,一边看爷爷在跟林显旺说着什么,他就安心地做在屋檐的阴凉处歇息。
到了中午,终于看到林家的车从县城里回来,顾林业带着盼盼远远地迎了上去。
“爸,你们怎么到镇上来了?”
“听说你们要回来,我想着就来接你们,再说这个“贪吃鬼”要早些看到你们,大早上都迫不及待了呢!”顾林业笑呵呵地说着,摸着躲在他身后的盼盼。
“盼盼,你不是要见我们吗?现在我们回来了,你怎么躲在爷爷身后,快出来,看看妈妈,还有你弟弟。”
“盼盼,叫你呢!这时候害怕什么,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叫喊了吗?”顾林业蹲下来把盼盼拉在前面,让他给长顺和柳英茹看看,也好让他和他弟弟面对面认识一下。
“啊,盼盼和你弟弟一般高呢!只不过你弟弟“白净”些。”柳英茹蹲下身来,看着穿着新短袖的盼盼,胳膊和脸都晒得黝黑,手臂上还有些草叶的划伤、蚊子咬过的疙瘩。
“正好你今天到镇上来了,先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换上再回去,看你弟弟穿得多洋气。”柳英茹一边整理着盼盼的衣角一边说。
一家人都蹲下来歇息,说着话,显得很高兴。柳英茹可能是刚才坐车做得久了,加上她穿的高根鞋有些膈脚,就直接脱下来坐在装衣物的包上;长顺也显得有些疲惫,满脸的倦容,歇下来两眼皮就打架。可能是连续坐了几天的火车和汽车,肯定都没有休息,不但要照看这娘俩,还要照看这些大包小包,这年头的人口聚集的地方可不安全呢!顾林业看在眼里,也知道了他们的疲惫,就不忙着催他们赶路。
但是这个孩子却很有精神头儿。叫他喊爷爷他就喊爷爷,叫他把包里的水果给哥哥和爷爷拿来吃他就去拿,也不认生,虽然跟盼盼还不知道说什么,但两个孩子在一起,总显得有那么明显的差距。顾林业也是满心欢喜接过他给的水果,还把他揽进怀里,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显得很从容。盼盼就在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看看弟弟,看看爸爸妈妈,看看包包,还有妈妈的高根鞋。
过了正中午时候,虽然街道上还显得有些热,但阳光已经把房屋的影子拉得老长。顾林业一家子在林显旺的铺子里也歇得差不多了,准备起身往回走了。这一歇还耽误着林显旺和他媳妇都来陪客,不停打听着长顺在外面的遭遇和他这几年来的发展,谈得欢笑连连。这期间,柳英茹还带着盼盼和弟弟一起去街上逛了逛,给盼盼买了两套衣服,给家里老人买了些该买的东西。
说走就起身,一家五个人一起往回走了。顾林业想着,现在卢平上面已经通电通路了,长顺回去后肯定会大吃一惊,走在公路上也舒坦很多。但是没想到,盼盼的弟弟一点都不想走这山路,非要他爸爸背他不可,长顺也只好把包给顾林业,让小儿子骑在他脖子上。
“哎!这是什么路!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真是不注意就崴脚。”
“没事,这些地方还算平坦的,要到卢平的那些“盘道”有些陡,路面也尽是些小石头,可能穿这鞋子是不好走路呢。”
“不行!我得换双鞋,别把鞋子磨坏了,说不定还容易崴脚。”柳英茹说着,就歇下来翻包里的平底鞋换上。
“哎!多年没走这样的山路了,走起来真是累呢!”长顺一边走着一边抱怨。本打算扛着小儿子回家的,现在只能抱着他了,因为抱一段就把他放地上,自己也能歇会儿。
“我们这长期走山路习惯了,感觉这大路走着都放心呢,还能不沾草叶,是走原先那些小路,不但陡得多,现在这时节肯定是蓬草及腰了。”顾林业说着,也歇下来等他们。
“是啊,以前在山里的时候,走路真是不费劲,特别是在卢平开瓦那两年,背一百多斤还能走半里地,一天来回几趟,现在是不行了。”长顺歇下来感叹到。
“也主要是这条路今年才修好,路上有踏方,不然的话,可以坐拉瓦的拖拉机上卢平呢!”
“拖拉机?这路就是有拖拉机敢走,怕也不敢坐,现在哪有坐拖拉机的!”
“怎么不敢坐呢?前段时间拉石瓦的时候,人家拉一车石瓦,一天还能跑几趟呢。司机技术好着呢,就是路上有些颠簸。”
“真是厉害!听你们电话里说村里通电通路,也就通成这样!”
“前几天下大雨,电线杆子也倒了,现在还没有扶起来,现在的电还瘫痪着呢,晴几天后肯定有人来组织修理的,”
······
虽然他们背着包走着有些抱怨,但也对山里的清新与凉爽有些舒畅,歇在太阳阴过去的石头上,坐着都不想再动身了。盼盼见弟弟对这些路边的花花草草很好奇,就带着他去采,告诉他这些叫什么名字,两兄弟就这样开始亲近了,公路上有些稍微有些坑洼的地方,盼盼都要拉着弟弟的手,带着他走去看那些新奇的东西。
到卢平山下背阴的地方,大家终于感觉到了凉爽,此时已经能看得到清风岭的植物在微风下还闪着金光,大家也不说什么了,都忙着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