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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赶场

顾林业看着年底这些人赶场风风火火,他也打算早些去看看,毕竟这时候街上热闹,摊位也多,不光是看着耀眼,可选的也多,反正每年都要买那些东西的。

盼盼听说爷爷要到镇上去,早上早早地就起床了,他要在柴房里等着爷爷,守着祖母做饭。等吃过早饭了,就好和爷爷一起去镇上,生怕爷爷把他丢在家里了。头天晚上,他和爷爷就说好了,他要最早起床,穿好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子,等着爷爷。

真是个性急的孩子!早上天微明,祖母起床做早饭的时候,他就醒了,但是祖母说早上太冷,让他多睡会儿,等她生火把房间里熏暖和了才能起床,谁知道在祖母起床后一会儿,他自己也走出房门了。

“盼盼,怎么不多睡会儿,你起床这么早干嘛?”

“等爷爷!爷爷起床了吗?”

“还早呢!前些天早上吃早饭了你都不起来,今天早上怪精神!”

“爷爷说今天要去赶场,我要去!”

“又不是不让你去!真不让你去的话,你起得早也不让你去!”

“我就是要去!”

“那我要看看你今天有没有自己穿好衣服,衣服都没穿好的话,就不去了。”

盼盼到祖母面前来,给祖母看他自己慢慢穿起来的衣服。

“哎呀!你这裤子又穿反了!今天去赶场肯定有闯骗(占便宜)!”祖母说着,哈哈笑了起来,同时在火坑旁给他换过来。

“早上屋里太黑了,我看不到,才穿反的。”

“嗯,那就是起床早了,该多睡会儿,等我早饭好了再起床,也不会这么冷了。”

“昨晚我跟爷爷说好的,我要最早起床,等他一起去赶场。”盼盼说着,又凑近祖母的耳边,悄悄地说:“我要去买水果糖和馒头。”

“你哪里来的钱呢?”

“爷爷有!”

“爷爷的钱是办正事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给你买那些。”

“昨晚我问爷爷了,他说的给我买。”

“就你贪吃!”祖母说着,又用手指在盼盼鼻子上划拉了一下,会心地笑了。

在盼盼的等待中,终于做好了早饭,他们都吃了起来。吃后早饭,他就要和爷爷去镇上,所以,他很急促。

等家里一切都收拾停当后,顾林业就带着盼盼出发了。

早上的天气,空气冷冽到可以刺痛手指,身体的温热似乎就被这寒冷的空气吸走,稍不注意,暴露在体外的肢体,就被冻僵了。下虎骑山的路并不好走,盼盼走着都有些打滑,主要是盼盼的新棉鞋着不上力,在摔了一跤后,顾林业就拉着他走。走了一段后,顾林业发现这样拉拉扯扯的走反而走得很慢,于是干脆抱着盼盼站进背篓里,他就沉稳地走着。

正是因为赶时间,希望早去早回,这下山的路是空着背篓的,就不让盼盼走那么多,等下午回来的时候,他要背一些东西,还要上虎骑山,就没法背盼盼了。如果盼盼往回走的时候他又喊累,上虎骑山这一路肯定是走走停停地歇息,不知道到家是什么时候了呢!

到了镇上,街道两边早就摆出了一条长龙,街上的人也稀稀拉拉。什么修鞋的、修雨伞的、补家用铁器的、卖历书的、卖挂件的等等,在街道两边依次排开。现在的时候还不算是正式上年货,如果有流动商贩倒卖年货的话,肯定还有香纸、对联、福字等。

他们算是早的,等一会儿,就有很多人了,到时候熟人都不少。虽然此时太阳才刚刚冒出山间,还没有晒到街上,但那些摊位后面的小老板,都在守着自己的摊位,期盼地张望着,等待开张的第一单生意。

顾林业见这阵势,不但摆摊的比往些年多,时间也提前了几天,难怪卢平山上面的那些刚回来的年轻人喜欢跑到街上来,原来今年的市场早,也广了些,那些人挣了些钱,也变得阔起来了。

顾林业来到一家摊位前,发现了一件新式玩意儿,老板说这是手电筒,走夜路的时候用来照明的,用起来特别方便,还现场演示给他看。顾林业就在这个摊位前站住了,背篓里的盼盼也不再东张西望,就专心看着老板使用手电筒。

“小家伙,你就在背篓里呀,都上了街还不下来?”老板看着背篓里的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于是逗他说。但是盼盼见到老板看着他说话,他害羞地躲进背篓里,再也不敢探出头来,也不回答别人的问话。

“这是?”

“这是盼盼,我孙子,没上过街,认生。”顾林业笑盈盈地跟老板解说道。

“哦,孙子这么大了,你还这么年轻,真是有福啊。”

“就你说的!这上有老,下有小,年轻的出门在外,这小孙子才这样大,我哪来的福啊?”

“诶!这年轻的在外面,那可是大有前途啊,现在外面发展快,机会多,可不是往些年的时候了,都在山里种地,一辈子都干不出个成绩来。你看吧,再过几年,这个镇子上都能大变样!”

“真有这样的事?那也得有本事才行啊,有了本事,在哪里都能过得好。”

“这还是要分地方的,现在在沿海地区,一天一个变化,年轻人能在外面去稳定下来,将来肯定不错。”

“我家长顺就是在广东那边,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哦,是这样啊,我听城里的一些去南方打工的人说,在那边搞经济开发、城市建设,将来很不错呢!”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把调好的手电筒交给顾林业,还演示他怎么使用。顾林业接过手电筒,也推了几下开关,在棉袄的遮掩下见了电筒的光亮,开始惊奇起来。

“这电筒真是亮,这新玩意儿真是神奇呢!它怎么就亮的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手电筒就像这里的电一样,让灯泡发亮,只是说照明电是有线通电,这个是电池通电。”老板说着,又拆装了一遍,演示给围观的人看。随后,又大力地向他们推销,一下子就卖出去好几个。顾林业也有些心动了,有这个手电筒,晚上起床的时候就方便多了,灯光还能照到远处,对于农村家庭,用处可就宽了。于是,顾林业也买了一个,领着盼盼,开始向前面逛去。

盼盼见到了爷爷手上的手电筒,他也想看看,拉着爷爷的手再三要求下,终于拿到了手电筒。爷爷再三嘱咐“不要摔着,不要弄坏了!”盼盼就两只手紧紧抱着电筒,跟在爷爷身后。

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顾林业更留心着盼盼,不要让他乱跑了,在人多的地方,他直接拉着盼盼的手,怕他跟不上。盼盼似乎也害怕人多,拉住爷爷的手指时,小手紧紧地攥着,生怕跟丢了。

在街上,顾林业也遇见了几个熟人,相互寒暄了一阵,又伙同商量着买了些东西,包括盼盼要买的馒头和糖果,塞了满满一背篓。一条不长的街,但让那些摆摊的加长了一倍,顾林业带着盼盼走了两个来回,每个摊位都看一下,需要买的东西也和店家商量客套一番才买下来。看着逛得也差不多了,一些熟人买好了东西,伙同他一起回去了。

一场集市下来,顾林业有所感触。真如刚才卖手电筒的商贩所言,镇子上渐渐繁华起来了,而且前不久又通了电,后面的建设还会加强,人们的生活真的开始转变了,这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呀!想到他经历了几个时代的变化,一路的辛酸与沧桑就要被即将到来的充满希望的日子所取代,他的内心激动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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