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初岚和姥姥在警方的带领下坐上去去往滇南省川洪市。
警方看到老人带来了一个孩子一时间不知当讲不当讲,直到姥姥说“没关系,这孩子什么都懂”才断断续续的把事情大体讲了一遍。
川洪是个边疆城市,与三国相邻。这注定了这不是一个特别太平地方。虽然现在打击的非常严格。但倒卖毒品人口买卖等事件依然比其他省市高出不少。
杜萍就是缉毒和扫黄小组合作搜捕时在川洪市边陲的一个小镇上的青年旅馆里找到的。
岚一听就觉得不妙,姥姥的脸色更难看,一直抓着岚的手,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我们没有发现杜萍女士身上有性……侵犯的痕迹,但遭受过其他暴力行为,身上多出软组织挫伤。我们还怀疑她
有着严重的心理创伤,我们的同事与她接触到现在她始终不言不语不食不睡,但是具体的我们还在鉴定当中。”
年轻的警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跟老人和小孩说这些东西,紧张的舌头打结不说他不是特别确定老人和孩子能不能听懂这些,好在岚给了他肯定的回复。
“PTSD?”
“还在鉴定。”
“哦。”岚望向窗外,又看向年轻的警察,“你说没有侵犯迹象,那她为什么出现在那座宾馆里?她是以什么身份待在那里的?”
年轻警察拧起眉:“什么意思,小弟弟?”
“是幸运的女支女还是老鸨、被牵扯进来的路人或者说只是个意外?”
“岚!”
岚回头看向姥姥,只见她脸色难看的骂道:“你再说什么屁话?”
他不为所动,解释说:“我不过是问一下。是我措辞有误。”
警察们虽然惊讶于这个孩子的直白但也认真地思考起他的问题,一个年老的警察说:“你是想说她出现在那里是个意外?”
“我不敢断言。”
“具体的我们还在调查,到滇南后,我们同事会给你答案的。”说完这个中年男人便出去了。
岚侧靠在窗边,他在反思,刚才是不是过于直白了。一个孩子这么说自己二姨放在别人家挨揍都算轻的。
他可以轻易看到姥姥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她垂着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好像很累,累到没力气揍大逆不道的孙子。
岚不敢再刺激她了。他要了杯白开水推到姥姥面前,然后看向窗外。
外面的景色飞速的向后退,岚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他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到达滇南省城,又坐了大半天的客车,才到达目的地——一个小到几乎不会被查觉得小旅馆。
里面的“工作人员”和“客人”已经被控制,只有特殊的杜萍被安置在镇上的医院好好照看。
岚和姥姥到医院的时候杜萍已经被打了针安定,安静的打点滴。他有轻度的营养不良和脱水的症状,不致命但表面上看上去非常糟糕。
姥姥当即就泣不成声的跪在地上,她想不通自己两个女儿凭什么就得遭受一个个的苦难。
岚没有哭,他只需要警方给一个答案:为什么杜萍会在这里?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病房门被敲响了,是班怀。岚扶起抽噎的姥姥,跟着班怀出去。
可能是年纪大了,姥姥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她喝了口水,疲惫地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班怀说:“我们是查到阿诺之前有在这家宾馆租住过,然后一路摸到这里……”
“却不想毒贩没抓找打掉了卖淫团伙?”
班怀瞪了岚一眼:“你个小孩怎么净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岚自知自己又食言了,捂住嘴,他总是忘记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一事实。
姥姥用那双浑浊的充满血丝的双眼注视着班怀,问道:“那我闺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也是我们奇怪的地方。我们审问了所有嫌疑人,有人说不认得她,也有人说跟她不熟,甚至有人缄口不言。”
“跟她不熟?可不可以理解成有人认得她。”
班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杜萍好像并不属于这一团伙,但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班怀眯起眼,他能得出这一结论也是归功于昨天同事给他说的岚在火车上发出的疑问。
假如杜萍是故意被放在这吸引他们注意的,那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假如杜萍是个引诱他们的鱼饵,那引诱他们更没有意义。引诱警察做什么,讲他和同事们一网打尽?什么团伙这么大胆子有这么大自信?这跟造反没什么区别了呀!
姥姥问道:“那我闺女就没说点什么?”
班怀遗憾的摇摇头:“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连句话都不会说,不然医生也不会给她打镇定剂了。”
岚:“我二姨究竟是什么毛病?”
“跟你怀疑的一样。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姥姥听不懂,但隐约觉得不太妙。岚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个名词解释对姥姥来说太残酷了,他怕解释不好姥姥心里承受不住。他只能拉着姥姥说:“就是惊吓过度的意思,不用担心。”
姥姥稍微缓和了一点,她问班怀:“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把她接走?”
“预计明天,具体的检查报告和伤情报告还没有出来。请稍安勿躁。”
这天晚上他们不得不在在警方安排的宾馆暂住一夜。
这一夜,班怀和他的同事们依然没能好好休息。他们在旅馆的地板夹层里搜出了大量的K粉和摇头丸。
岚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不禁感到心悸。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人丧心病狂,更多的是觉得他们似乎离苏茂典越来越近了。
这也发生的事远远这些。晚上,他们去探望杜萍的时候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最新检查,毒品患有梅毒一期。因为没有全身症状,硬下疳又小一开始居然没有发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日来的坏消息让姥姥心理强大了很多,这一回她只是低声哭了几分钟,然后静静的拿起汤勺给杜萍喂饭。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没病反而更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