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瓦是个粮商,听闻今年旱灾严重,便很是机智的高价去南方进了很多粮食回来,路上他也是听闻西郡旱灾很严重,看到大批人马往都城赶,他本以为是为了今年的战神比武,没想到却是攻城的敌军,谁能知道他运粮回来没几天,就遇到了黄金城被围,虽然自家的粮食吃上一年都够了,却看到身边的邻居和朋友已经吃不上饭了,今年旱灾的缘故,本来粮食价格高了很多,所以大家并没有囤粮在家,导致身边人家,都是饥肠辘辘,他本就是个实心眼的人,现如今城门紧闭,大家人心惶惶,有些蛮狠的人,便起了歹心,他便施舍了一些粮食给附近的穷苦人,和被抢劫的人家,朋友和亲戚也上门讨要,他也没有推辞的全部接济了,看着自家的粮食越来越少,自己的夫人很是不悦,但张瓦总是笑呵呵的说,现如今别人有难,我们总要帮一下,钱以后再挣便是了,可是也并不是所有他接济的人都怀着感恩的心,他的一个朋友便因为知道他家有粮食,而起了歹心,和一帮强盗一起,想要抢了他们家的粮,结果撞开门才发现,粮铺已经空空荡荡,张瓦自己家也只剩少许了,这帮强盗见此情况,十分恼怒,便想杀了张瓦一家人,正巧出来搜粮的士兵经过,救下了这家人家,全城上下的粮铺,无一例外都是赚的盆满钵满,只有这家粮铺散尽了粮食,还要招来杀身之祸,而这一切都被一个士兵转述给了正在发粮的刘可孺。
此人现在何处?
刘可孺问道。
那人现在还在家中,强盗已经打退了,周围的百姓知道是他家遭了难,也都出来帮忙,所以现在已经无碍了。
士兵回答。
将他找来,我有个差事给他。
刘可孺听闻此人如此仗义疏财,便想将发粮的差事,交给这个人来做,而自己一定着急的想要去往前线的城楼之上,看个究竟了,听闻守城士兵虽然打退了敌军,却也是损失惨重,他想亲眼看看。
不到半刻的功夫,张瓦便来到了刘可孺面前。
你就是张瓦,现如今我把发粮的差事给你来做,你可愿意?
刘可孺问张瓦。
我我我何德何能,怎能担此大任?
张瓦有些胆怯,怕自己胜任不了。
我听闻你将家中粮食全数散了出去,那我也可以把整个黄金城的粮食让你散,你坐镇此地,我让官兵把守,你只需安心发粮便好。
刘可孺把张瓦一把推倒本是自己坐的位子上,交代完,便急急忙忙的骑着马往城门口去了,此时炎厉和炎喜已经到了许久,大批士兵从城楼上被运下来,死的死伤的伤,就连这城门也已经被攻城车撞的破损了不少,如若再吃几下,必定倒塌。
陛下,我军死伤已经过半,更严重的是箭矢等防御物品已经消耗殆尽,这些材料城内也越来越少,百姓也是尽力了,这种规模的进攻,我军再守不住第二轮了。
王当跪在炎厉面前,自己的手臂被敌军用弓箭射穿了,不过还好无碍。
这炎佑的士兵损失如何?
炎厉问道。
这次炎佑派出的士兵,皆是精兵强将,共有两万,死伤比我军更加惨烈些,应该没有能力再阻止进攻了,但若马世博这贼人来战,我怕……
王当知道炎佑已经不惧怕了,但心里也明白,炎佑和马世博已经联手了,马世博进攻,城门必定是守不住了。
赶快加固城门,赶快!
这个时候刘可孺骑着马赶到了,看见城门如此破烂不堪,便赶紧命人加固。
刘爱卿,现如今我们都已经尽力了,这西城门怕是守不住了啊!
炎厉甚是绝望的看着这破碎的城门,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陛下,不要惊慌,今日已是第三日了,却未见马世博的军队,我方才问过守军士兵,听说马世博在离都城一日远的地方安营了。
刘可孺得知炎佑攻城没有成功,便知道马世博未参与战斗,于是便有了希望,他猜测或许炎佑和马世博之间有了什么嫌隙,但这些他也不知是何事。
按刘爱卿所言,马世博今日是打不进来了?
炎厉问。
王当将军应该已经知道了,马世博确实今日到不了都城。
刘可孺说道。
正是,方才慌乱,没有即时向陛下禀告,马世博确实还未到,而且好像并没有急于前行。
王当赶紧补充。
那如今抓紧时间布防修整,可否与马世博一战?
炎厉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
陛下,方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军死伤过半,剩下来能打仗的最多三千人,而且箭矢已经完全没有了,敌军再来,我军将士只能拿起武器和他们肉搏了。
王当这么一说,炎厉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现如今只能希望马世博与炎佑谈不拢,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了。
刘可孺并不知道马世博为什么不增援炎佑,只知道定是什么事情没有谈妥,但现如今的炎佑,必定是什么东西都愿意给了才对。
这马世博难道还想要了我的皇位不成,便是拿了去,名不正言不顺,他也是坐不得啊。
炎厉这么一说,刘可孺便也无从推测这马世博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喜儿,现如今炎佑兵力衰弱,马世博又未来,我为你准备马车,你往南走,先去找淮南军庇护吧。
炎厉一把将炎喜拉过来,贴着耳边和他说。
父亲不可,现在战事如此紧急,你却让我当逃兵,这怎么可以。
炎喜必然是拒绝的。
糊涂啊,你走了,就算我死了,你到时候,还能率兵把黄金城夺回来,如若我们两个都这般守在城中,必定一起被杀。
炎厉真真切切的在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父亲,我知你疼爱我,但这次还是依了孩儿的心意,让我与您一起守着黄金城吧,或许就像林烽林叔叔说的那样,困境之中,方会显现奇迹啊。
你这孩子,就是跟着林烽学坏了,现如今他已是一具尸体,就是最好的说明。
炎厉虽然如此,却也还是劝不动炎喜,炎喜这孩子虽看着柔弱,内心却比炎厉坚强很多。
而此时的炎佑一个人坐在营帐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马世博给他的书信,眼睛看着林烽的武器破血,起身一股脑的把剑和架子一同恶狠狠的甩在地上。
因为错过了进攻的最佳时机,又生怕马世博抢了先机,便不顾一切的发兵攻城,结果却一败涂地,而这还并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马世博信里的内容,让他愤怒不已。
佑王,你已经在营帐里待了很久了,我军粮草所剩不多,又大多是伤员,如若马世博再不来,我便只能带着这些人回西郡那个地狱了。
吕松虽然知道马世博的信里定是问炎佑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眼下已是满盘皆输,就像炎佑自己说的,马世博已是这场战斗的大赢家了。
我已经知晓了,你先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炎佑摆了摆手,又陷入了沉思……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炎佑离开了营帐,直奔画蝶所在的居所而去,此时画蝶门口的伤员已经排成了长龙,由于队里的军医无用,都来找画蝶医治,说来也神奇,画蝶让丫鬟去林中采了些不知名的草药,抹在伤口处,便能减轻他们的痛苦。
都给我出去,我与画蝶姑娘有事要谈。
炎佑将营帐中的士兵都哄了出去。
找我有何事,这些士兵都是因你而死而伤,我时间不多,说完别走,不要耽误我看病。
画蝶回头看了一眼炎佑,眼神之中有爱意,更多的还是埋怨和不信任感。
现如今我军大败,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了,便只能把宝压在马世博这厮身上了,结果这匹夫,知我吃了败仗,便要挟我,问我要……
炎佑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下来,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问你要什么,你给他便是,你不是想当皇帝,为了百姓造福吗?
画蝶回炎佑道。
他问我要那把该死的破剑,还有……你……
炎佑也不知道是如何说出口的,但是他是半分都不敢看画蝶。
哈哈哈,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画蝶狠狠的拽着磨药的杵,用尽了全力。
蝶儿,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如果我不答应马世博这贼人,我必定死在炎厉剑下啊,为了你能够报仇雪恨,也为了中山国的未来,只能委屈你了。
炎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求画蝶,上一次便将画蝶交于高琦,本事献给炎厉,而炎厉专一无比,便借此与林烽成了婚,现在又要将画蝶送于那个阴险狡诈的马世博。
这么多年了,你却还是这般嘴上抹了蜜一般,只是我已知晓,我是吃了你的毒药,也只不过是你争权夺位的工具而已,什么报仇雪恨,什么盛世婚礼,只有我这般的傻子,才会这么多年来信你。
画蝶本对他抱着一丝的希望,现如今已经全然看穿了这个人。
你以为我想要那个王位吗,如果我是要这个王位,我便不会发动这场战争,你知为何我们国家被高墙包围,你知为何我与你们西郡人肤色,相貌差异如此之大,你可知你全家是为了什么被林烽杀了满门,而这些,我当不上这个皇帝,我便无从知晓。
炎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数一口气告诉了画蝶。
这些与我已经毫无干系了,你要将我送于马世博,那便回信给他吧,我应了,也算是成全你了吧,希望等你登上皇位之时,也记得我的那份功劳便是。
画蝶说的轻松,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是多么愤怒啊,本以为没有亲人的她有了依靠,却不知这个自己信任的人,比那个仇人林烽更加像虎狼。
报!城内送来书信。
此时一个士兵将黄金城内的信交予炎佑,炎佑展开一看,突然一惊,在营帐内来回走了几遍,便想离开营帐。
信上写了什么?
画蝶问道。
不过就是些求饶的话语,并没有什么……
炎佑还未说完,画蝶便把信抢了过来,信虽是炎厉所写,却是听了刘可孺的话,知道马世博要挟炎佑,希望炎佑看在骨肉至亲的份上退兵,也希望不要将重要的东西交予马世博,信中句句切中要害,刘可孺虽不知马世博要什么,却知必定是炎佑珍爱之物,而画蝶看后,便明白了炎佑的心思,在她心里原本的一扇门,本身只剩下一点的亮光,也已经死死的关上了,心里只剩下漆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