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秦人勇猛善战,这是因为他们出生在一块贫瘠的土地上,还时常要担心边关的骚扰,恶劣的环境锻造出他们顽强的品格与野蛮的体魄,只要有一位的充满智慧的领导,他们总能创造奇迹。
公子飒经此一役,对此更是深信不疑,但只有蛮力不行,还要有谋略,只要有了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何愁秦国不能统一天下。
想到此公子飒心里有了主意,他将士兵召集起来。
“我们出来几天,随身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了,现在我们只能杀马。”
士兵们脸上异常的兴奋,这群不善骑的步兵对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他们看来这一匹匹健硕的马匹只是美味的食物而已,公子飒的话唤起了他们对肉的原始渴望。
公子飒很满意士兵们的表现,他皱着眉头,说:“可惜现在不能烤来吃,否则敌人发现就麻烦了,所以只有一种办法,生吃。”,果然,他这句话一出,刚才还垂涎欲滴的士兵们后退了,光想想那腥味就足够令人反胃的了。
公子飒没有理会士兵们,而是独自牵来一匹马,一剑刺穿了马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公子飒从马腿上割下一块肉,放在口里嚼了几口,腥味一下从口中弥漫开来,冲入胃部,公子飒强忍着恶心把肉吞了下去。
有了公子飒的表率,几个胆大的士兵盘着腿,拿着刀,也吃了起来。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围在马旁边,吃起了生马肉。
公子飒割下一块肉,举在众人眼前,说:“这还只是生马肉你们就怕成这样,你们可知道蒙元人吃的是什么?是人,是我们秦国人,他们每次抢掠边境都会掳走大量的秦人,他们把俘虏的秦人像对待畜生一样,绑在一起让马牵着走,走不动了就杀掉,走一路,杀一路,吃一路。边境上十室九空,路上全是骸骨,如果王都被攻破,你们的家人也是这样的下场。”
“是,蒙元军队很强大,但我们不能怕,因为我们没有退路了,背后就深渊,殊死一搏或许还有希望。”
他们高昂着头颅,月色洒在这群士兵的脸上,他们眼中泛着泪水,不知是谁起的头,士兵们都跟着哼起了那首军歌,“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在这片神都放弃了的土地上,顽强意志如盛开在山巅上的雪莲花。
次日,吉耳多开始集结他的大军,虽然攻城器械还没有运达,但在他看来沫阳城危如累卵,只需要他的骑兵组织几场冲锋就能攻下来,那样他才能以此为根据,进取中原。
蒙元军队庞大兵力的调动被沫阳城和公子飒掌握的一清二楚,他们都在等,等王戎的到来,按照行军速度计算,王戎的军队还有三天到达,当然前提是行军过程中没有被蒙元的游击部队发现。
蒙元中军帐内,众将注视着他们的可汗,吉耳多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辕门外,他在等一个消息,一个足以让他改变计划的消息。
前日探子密抱,王戎的军队被游击部队发现,数万人的部队要隐藏起来确实太难了,据密探报此时王戎的部队距此尚有数百里,就算急行军也要三天以上,这三天的时间足以攻下沫阳城,之前他之所以对沫阳城围而不攻是因为忌惮王戎的部队突然杀出,对自己形成夹击之势,但似乎王戎舍不下他的辎重,这样大大的延缓了军队的行军速度,兵贵神速这个道理他没理由不懂,他必须确认这是不是圈套。
“报。”探子翻身下马,为吉耳多带来他最想听到的消息。
“我军游击部队三千与敌军主力交锋,不敌,折损数百人。”
听到这个消息众将愕然,左将军布飞立刻领悟到了这句话的重点,问:“秦军主力在哪?”
“暇山一带,据此数百里。”探子如实回报。
众将哗然,布飞兀自嘀咕,“不可能啊,按说王都被围,应急行军才对,这都几天了,没理由才到暇山。”
吉耳多挥了挥手,示意众将安静,说:“列位,你们可知王戎为何行军如此缓慢?因为他自知他的步兵没有战车辎重遇到我军无异于羊入虎口,所以他只能选择带上辎重,这正是我们的机会,趁着他还未赶到,我们攻下沫阳城,只要沫阳城一下,整个秦国境内必将全部臣服于我。”
“可是我们的攻城器械还未到,现在攻城是不是显得操之过急。”也可的分析看上去更稳妥,实则不然。
蒙元大军入侵秦国,短短几天就兵临沫阳城下,那是因为除了边境,他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如果时间越拖,秦国百姓组织起来,蒙元大军就将深陷这片全民皆兵的泥沼里。
秦人对补给线的骚扰越来越频繁,假如补给跟不上,秦国贫穷,又不能靠抢掠补充,到时候数十万大军将会面临缺粮的境地。
吉耳多野心勃勃,他攻下沫阳城,建立傀儡政权,只是第一步。
而今吉耳多还只二十六岁,正是野心与实力兼备的时候,他还想在老祖宗的功绩上更近一步,把秦国做跳板,进取中原。
吉耳多血气方刚之年纪,哪听的了也可的老成之言。
片刻,吉耳多点好兵马,北大王阿育鲜率骑兵两万攻沫阳城北门,南大王阿漫沙汗率骑兵两万攻沫阳城南门,左将军布飞率骑兵两万攻沫阳城西门,右将军久高率骑兵两万攻沫阳城东门,而自己则率一万五千骑兵随时支援,秦国守军不足一万,分兵的话很难严守住,只要有一处打开缺口,吉耳多就立即率机动部队扑上去,把缺口扯开。
也可作为前军将军却被设为留守,吉耳多的意图很明显,他不希望在自己施展抱负之时被守成之臣扯住了手脚。
兵马点好,各将军领命率兵出发。
而此时沫阳城楼上,伯考将军正在巡查,他眼神充满忧虑的看往城外,但见不远处烟沙弥漫,他警惕的仔细看了几眼,镇定的发号施令,“传令官。”
“在。”
“去禀告大王,蒙元大军来了。”
“诺。”
伯考这几日苦思冥想守城之计,唯有坚壁不出一条为上策,于是他派兵征用民居,拆下房梁用来守城。
很快,蒙元大军兵临城下,但他们并没有直接攻城,而是在秦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停了下来。
蒙元军队让出一个口子,从中跑出数千骑兵,骑兵向城下奔来,每匹马拉着一根木头飞奔而来,秦军对蒙元军队此举疑惑不解,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只见数千骑兵在护城河下停下,隔断绳子,将木头扔入护城河中。
“扔火球。”伯考下令,但是收效甚微,因为这些骑兵早有准备,木头,战马包括他们的战甲全都是湿漉漉的,蒙元军队显然是有备而来。
如此数轮之后,护城河被浮木填满,蒙元军擂起战鼓,数千骑兵下马,整齐划一的向沫阳城扑来。
这些蒙元兵高举着小圆盾,拿着铁骨朵气势汹汹的向城门逼近,守城秦军发射的箭矢对其伤害微乎其微。
伯考眉头紧闭,他看不懂蒙元军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往攻城部队都是一拥而上,而这只蒙元军队竟然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蒙元军队仿佛在下棋,一步接着一步,伯考不知道的是自己正一步步走进蒙元军队给他打的劫,而一头雾水的他自然不知如何应劫。
很多年以后,当后人总结这段大纷争时期,这个将战争变成艺术的时期,都无法跳开沫阳城下这场斗智斗勇的战争,无论从明或暗来讲。
举着圆盾的蒙元军队抵进城墙,踏过护城河上的浮木,到达城脚下,开始用手上的铁骨朵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土制城墙,每一下都敲的土块横飞,他们就像蚂蚁一样啃噬着城墙,也啃食着伯考的心脏。
伯考下令投石,一块块巨石下去,蒙元军队损失并不算大,因为他们紧贴着墙根,巨石并不容易砸中,他们仍一下一下的用铁骨朵砸在城墙上。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蒙元军队的拆墙队换了一批又一批,最终以损失几百人的代价换回沫阳城下一个个差不多能容下一人的小坑。
伯考觉得这只蒙元军队和以前自己在边境接触的蒙元军是那么的不一样,又是那么的令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