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越觉得冬日的气息浓了,凛冽的寒风吹了两日,刚入冬,它便给我们给了一个下马威。
后天就是正式登台表演的日子了。我们的配合较初始自然是好了不少的,只是在进入了合奏较好的时段后,再没有多大的水花。我很惆怅,看得出指导我们的魏老师虽然脸上似很平静的样子,眼神里却还是有些遗憾的东西。说了句先练着,走了出去,大概是回办公室休息去了,在这里呆了两个小时,老师大概有些累了。
白子献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休息的这五分钟里,一直趴在桌子上,偏着头看窗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恰是七班同学在上体育课,懒懒散散的做着热身运动,怪好笑的。只是一整个队伍里,有一人很显得不合时宜,动作非常的标准,因为排练室在操场旁边的楼的二楼的缘故,我看得很清楚。侧腰、压腿、摸地这几个最显懒散的动作,她做得一丝不苟,我凑到窗子跟前,恰好做侧压腿,她转过身,原来是林。她依然是那样的一丝不苟。我没有再看下去的心情了。
“喝水吗?”我从窗边转过身时,忽然对上他的眼睛。漆黑里透着晶莹的亮光。因这几日和他一起练箫的缘故我也不那么被动和害羞了。然而脸上还是一热。
“我不大渴。”我确实不渴。
“去超市买点喝的吧,一起呀!”他对我的回答表现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待我回答之际,他已经走到了我这里,定定的看着我,我一时不知道嘴巴该怎么动了。漆黑的亮晶晶的眼睛,有那么一种魔法,让你心甘情愿听话的魔法。
学校超市不大,但东西真不少,零食类最多。我很少来超市买东西,倒不是不喜欢吃,只是单纯觉得费钱。来的路上,我想既然一起来了,也不能空手回去,平常的话我应该会买瓶矿泉水,可是现在是和白子献一起来买东西啊,千万别拿矿泉水。
我跟在他后面,像一个影子。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进入小超市,我只顾看右手边的饮料架,看他走去另一侧,便细细看了下架子上贴着的饮料的价格,在空中屈着右手食指点着,最后拿了瓶绿茶,然后看了一眼他好像还在挑东西,便走向结账处。
“简羽,等我一下啊!”回过头看他时,那本来暗淡的照在他身上的光似乎忽然的明亮起来,温暖起来。他朝我笑着,好像很熟络的朋友似的,那声音多么亲切!
“好!”我努力大声的回答,还很听话的在离结账不远处等着他。原来他也喜欢喝绿茶嘛,我望望手里握着的这瓶,不由的欣喜。除一瓶绿茶外,似乎还有一些面包之类的,他大概是饿了,想到这里,望着他走来的样子,我笑了起来。
“一起算吧!”在我上前打算把钱给店员时,他朝店员这样说。
“多费事儿啊,我自己给吧。”声音很低,因为我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声音不由的低了,显得很没底气,也显得和他很不熟络。
“你这才是费事儿吧!”说着,他把钱给了店员。店员找钱时看了我们俩一眼,微微点了几下头笑了。
我很不好意思,我不喜欢麻烦别人,同样也不想欠别人。要是别人,我一出店门必会将钱塞给对方。可是,此刻,我却说不出话来也伸不出手去。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纠结。走过春天会开灼眼桃花的那条小路时,我低着头把手里一直攥着的钱递了过去。然而大约过了三秒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我疑心他没有看到,于是抬头却又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我心里有些发慌。他没说话,此刻,我们二人的脚步同时停住了。我记得这株桃花春天的时候开得极美,颜色是那种鲜嫩的,粉扑扑的红,由淡至浓,一点一点的像被正用画笔渲染着一般,极美,我很喜欢看它那模样。
在我意识到胳膊被触碰前,它已经回到了我的身体前。
他没说话,只是将我递着钱的胳膊轻轻推回了它的位置。然后继续不动声色的向前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又低眼看见手里的绿茶,眼里、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