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离殇自从认识了前面采花贼莲曦,就好比两个臭老鼠走到了一起,颇有些志趣相投,尤其是在女人这方面。
这话,也许有些过了,但在我们还保有纯真的心态弱小的心灵的小步面前,这世间简直是要崩塌了,有一个离殇还不够,还要来一双,生生要瞎了小步的狗眼,不人眼。
两人在明月山庄,由于离殇的关系,皆被奉为上宾,除了要防止蔡大小姐的眉目传情,两人的日子可谓是乐不可支,山庄的人看又来了这么个尤物,就连厨房的大娘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几岁,那么唯一苦的就是我们的小步同学。
小步同学上次不小心受伤,伤才刚好,就被莲曦的到来轰的五体投地,莲曦对小步同学的那个照顾啊,竟然连庄子里俊俏的丫鬟都不要,事事要小步躬为,再加上他和离殇一样的恶魔本质,小步觉得自己再也看不见光明看不见希望看不见老爷看不见夫人看不见艾姐姐看不见这世间的真善美,然后觉得自己的灰衣变黑了!
这绝对不是错觉,这肯定不是错觉,这怎么会是错觉?
莲曦和离殇两人皆拿着折扇,风度翩翩的在前面走,只有小步傻呆呆的愣在后面,又要出去,又要出去,竟然又要出去!
以小步贪玩的性子,若是寻常人一起去逛,小步当然乐不思蜀,可是他们,一个离殇,一个莲曦,你觉得他们会逛好地方吗?!
猜对了,这几天,他们也许走遍了漠州所有的青楼,赌场,酒家,茶楼,让小步这辈子都不想见女人见酒见戏班子了,就连小步最爱的银两心里都有疙瘩了。
因为依他们的长相,哪个女人不是如狼似虎的往身边扑,看他们的穿着,哪个赌场老板能放过,在茶楼,哪个卖艺不卖身的人想要卖身不卖艺,这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莲曦回头,看见小步一直傻站着,细长的眼睛闪过玩味,“小灰你愣着干什么?”对你没有听错看错,我们的小步同学的名字,到了莲曦这里,就成了小灰,第一眼看见小灰,额,小步的时候,莲曦愣了半响,才说句,“好有趣。”然后放肆的揉了揉他的麻布灰衣,像他这种不知百姓疾苦的人自然会觉得稀罕,可是我们的小步是谁,是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所以继续延续穿衣风格,也一如既往的遭到了莲曦的诧异和偶尔的怜悯眸光……
“我只是在想……少爷多久没有把那把扇子拿出来了,现在应该是吹灰比吹风多吧。”小步不假思索的答道,眼神都是直的。
离殇,“……”
莲曦,“……”
“哈哈哈哈哈,”莲曦笑的灿若琉璃,还习惯性的挑了挑眼角,甚是蛊惑,“离殇啊离殇,你也有今天,小灰,今天大爷我请你吃肉!”
离殇,“……”
小步,“…….”
熟了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一向没有男子气概的莲曦只有在一个物种面前充斥着男子汉的气概和雄风,然后只要是对着女人都会说的一个词就是‘大爷’,所以,莲曦你闹那般?
让以前喜爱说大爷的离殇甚是对这个词,嗯,你们晓得的。
最后,小步在艰难张嘴说出,“你大爷的”情况下,追上他们的步伐。
离殇折扇一指,小步抬眼,弱小的心灵微微好受了些,天益茶楼。
茶楼总比青楼赌场好吧,女人的胭脂味可以熏死你,男人的口水可以吞了你,高音的分贝可以灭了你,所以,茶楼多好啊多好,当然除了些不和谐的因素。“今天这个茶楼,可是不一般,瑶城大名鼎鼎的开乐戏班在这里首次登台。”离殇缓缓的说道,红衣在阳光下格外灿烂,灿若星子的眼眸,微微眯着,真真是倾城绝色。路边的人陆陆续续有人走进茶楼,都回头望着面前这样美貌气质非凡的男子,更有贵妇人盯着离殇莲曦两眼放光者。
莲曦听到开乐戏班几个字,脸上的神情微变,而后笑道,“进去看看。”
天益茶楼设置的非常好,不似一般的茶楼,它分为两层,一层是茶座,另一层就是所谓的厢房了,一些漠城的富贵人家都爱坐在厢房里听听曲,喝喝茶什么的,今天由于开乐戏班名声在外,刚刚走进天益的茶楼里,就听闻了大批的叫好声,天益的掌事站在门口,一看是离殇便热情上前道,“原来是离公子,有失远迎,这边请,小的早已准备好了上等的厢房,就等离公子的贵驾了。”
离殇微微笑道,“掌事客气了。”
离殇等人走进厢房便看到下面的人已经将整个台子都围住了,完全进不得人,时不时的叫好声让这个茶楼热闹非凡。
“这开乐戏班会在这里待到何时?”离殇淡淡有礼的问道。
那掌事的一听,便笑道,“他们在我们茶楼有四场,其他的茶楼又有好几场,估计要呆上个半月,离公子若是喜欢听,他们在其他茶楼的票小的也可以帮忙弄过来,毕竟是同行,万事都好商量。”
离殇笑道,“那就多亏掌事了。”
掌事走后,离殇才发现莲曦小步都以异样的神情望着自己,离殇淡定道,“二位何事?”
小步凉凉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莲曦怨道,“万恶的地主啊。”
离殇,“…….”
小步,“…….”
可是,莲曦这话你能说你能说么,我们饱受压迫的被剥削群众还一声未发呢。
离殇对这些戏曲并不是很喜欢,小步更简单了,咿咿呀呀根本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唯有莲曦隐隐地跟着哼几声,看起来十分惬意。
唱到第三折,莲曦和离殇的脸就都有些精彩了,就连菜鸟小步都隐隐感觉出了气场的不同。
“就是他了吧。”莲曦确定道,这就是他们这几日要寻的人。
离殇点点头,但笑而不语,他望了眼台上,刚好和那人的眸光相撞,离殇抬起面前的茶杯微微致意,淡雅而从容。
唱完后,莲曦和离殇都颇有默契的往后台走去,后台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其中不乏有卸妆的,爱慕的,戏服袍子纷纷挂在两边,挡住了些视线,看的并不清楚。
离殇和莲曦刚走到后台,就有一个青衣女子从他们身边匆匆穿过,起初,莲曦并未留意,在听到离殇的声音后,才讶异的停住了脚步。
“姑娘,且慢。”离殇的声音温雅清醇,甚是好听。
那青衣女子明显一愣,却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公子何事有之,小女子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耽搁,还望公子见谅。”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莲曦的眼里闪过诧异,离殇问道,“看出来了?”
莲曦点头,“这脚步……”绝对是内力高深之人才能……
话说这时候,我们的小步兴高采烈,“少爷,莲公子,可算是找到你了,你们在看脚步?”
“放心,和你不一样。”莲曦拍了拍他的肩,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
这时,离殇缓缓而高雅的从脚步身边走过,“不像你,脚步虚浮!”
小步,“……”
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
这接下来的几天,莲曦和离殇就有不定时的偶遇这位青衣姑娘了,而且还非常的巧,真******巧。
青衣的‘姑娘’脸色非常不好看,“几位官爷,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莲曦的脸立马就绿了,虽然他莲曦是个采花贼,可是怎么样都有节操这种东西存在,像离殇这种尤物也是当做兄弟来……不像这位,硬是来到了这种小倌倌,莲曦还担心自己会不会……
“叶先生大可放心,离殇之流并无这特殊癖好。”离殇将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可以说,离殇的美貌应该是胜过了这小倌倌里的所有红牌吧……呸,这话说的。
“那么你找我做甚么?小……奴家和你既无交情,又无私仇,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二位爷锲而不舍追奴家的。”这叶凤本就是个戏子,长得不像个女人也就算了,偏偏声音还******就是个女人,莲曦都不得不嫌弃了。
“剪刀手叶凤的本事,江湖人当然人人称赞,离殇慕名而来也未尝不可。”
“那你可知叶凤虽身在江湖,却对江湖事毫无兴趣?”叶凤的兰花手一指,“这样一来,二位真是找错人了。”
“身在江湖,自有迫不得已之事,叶先生却不顾这世俗言论,不顾这功名利禄,随性而活,随意而生,单凭这些就够离殇前来拜访了。”离殇缓缓道,不愠不火,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灿烂绚丽。
叶凤身为男子,喜爱男子,却毫不以为意,但是叶凤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男子的确足够倾城,足够魅惑,虽然不是他喜欢的哪一类型却也可以称之为欣赏。
莲曦看见叶凤直勾勾的盯着离殇,想要说些什么,哪料叶凤凉凉开口道,“一个是神秘莫测的江湖离公子,一位是千面采花侠莲曦,随性而活,随意而生用奴家身上奴家倒是不敢当,不过,若是你们拿出诚意来,奴家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结果就是,莲曦离殇随着这叶凤进了小倌倌,引来这些……极力注视,可悲的是,莲曦离殇愣是在房间里,看了一出,活春宫。
莲曦觉得简直惨不忍睹,很想骂娘,自己为什么会要遭这种罪,关键是,叶凤被压在身下,呻吟声还……撩人万分。
做男人做到这个地步还不如做女人,莲曦在心里嘟哝,额头上却有汗珠滴下来,哪知这叶凤越来越来劲,莲曦硬生生的觉得自己身下好像有了反应……
莲曦将头扭过去,想和离殇搭搭话,然后就觉得离殇简直修仙了,虽然不是正对着,可离殇愣是端着杯子,慢慢的喝茶,还有模有样的皱了皱眉,应该是觉得这茶不咋的……然后扇了扇扇子,完全不为所动。
大神啊,大神啊,莲曦表示,离殇太他妈……男女通吃了。
事后,叶凤的脸上还残留着娇红,原本白的不甚正常的脸庞显得精致了不少,他面上十分自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两位,而后笑道,“奴家这回怕是要碰到宝了。”
莲曦细长的双眸,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厌恶。离殇更为简单,简直风雨不动安如山。
“离殇虽不知常人异人有何好坏之分,却晓得,人之好恶选择,是一个人的自由,他人无权指责和干涉。”离殇站起身子,“叶先生,离殇实不相瞒,找你是因为需要你的帮助,其中风险,离殇也无法担保,若是叶先生实在不喜江湖之事,离殇就此别过,绝不相缠,若是……”
“哥哥,奴家跟你走。”叶凤在离殇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开口道,“哥哥,凤儿可以唤你一声哥哥么?”
莲曦只觉得离殇的眼角都微不可见的抽了又抽,“凤儿,没有别的心思,真的,那些人怎么可以和哥哥比?到现在为止,只要哥哥不嫌弃凤儿,凤儿就一直跟着哥哥走。”
莲曦实在受不了了,弱弱开口道,“叶先生,‘凤儿’这个称呼是不是略有不妥啊。”
“奴家……”叶凤的话还没有说完,莲曦就立马开口道,那个干净利落,“就叫凤儿,好听又洋气,就这么决定了,不要再改了。”
叶凤,“……”
离殇,“…….”
回到明月山庄的时候,莲曦只能愿赌服输喝下了一瓶的女儿红,边笑边喘,“离殇,**太厉害了,哥哥,凤儿,奴家……他是个爷们么?”
离殇不语,星子微闪,然后凤儿姑娘穿着青衣拖着一瓶酒,扭着屁股,走到莲曦面前,然后从上往下开始倒,“奴家不是个爷们你怎么着了,你不是爱喝么,喝啊喝个够啊…….”
莲曦有些醉了,他站了起来,“你能别说奴家么?”
“奴家奴家奴家…….”叶凤不管,张口就来,哪知莲曦本就有些醉了,上前拉他一拉没有拉稳,颤颤巍巍的斜晃了一下,这一晃就倒在了凉亭栏杆上,叶凤有些良心,想要扶着他,哪知被石凳子绊了一下脚,这一踉跄就直接扑到了莲曦的怀里。
莲曦迷糊睁开眼,看到这张脸,“这不是那个……变态么?”然后往后一仰,竟然掉了下去,最不巧的是,他掉的时候还拉着叶凤,所以就活活上演了一场鸳鸯戏水…….
离殇,“……”
这一边,因为百里弦月的关系,他们还是如愿的走上了水路。
从航行路上到帆船,到人力,百里弦月出了几分力,钟艾不得而知,这一次,百里弦月已经开始和卓归尘他们在一艘船上,钟艾没有说什么,卓归尘也没有解释。
倒是那个梅公子的出现,让钟艾惊艳了好一阵子。
俊秀的书生样,全身散发着梅花的淡淡馨香,眸子很亮,看起来有些瘦弱却是十分有气质,就好像梅花一样,美好而高洁,平心而论,钟艾喜欢她身上安静的气质,更欣赏他身上的才气。
至于这位梅公子的出现,卓归尘虽有不满,但毕竟心中有愧,而这位梅公子的举止看起来的确端庄不凡,再加上钟艾的身体必须好好养养,所以也并未说些什么,照样奉为上宾,大度而高贵。
这艘船很大,据说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造船厂所造,里面也布置的十分安逸舒适,钟艾在船舱里,或者说在房间里,偶尔看书,偶尔写字,偶尔自己和自己下棋,什么都很正常,就是不出船舱,或者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就算是梅公子来了,两人也不过是淡淡的下棋,甚少有所交流,这让诗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诗言鼓起勇气才求见了睿王,诗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自家的主子这样面对面了,自从钟艾嫁入睿王府以来,诗言就一直跟着钟艾,然后了解,相知,最后相护。
“诗言你自小就待在睿王府,性格也十分稳重沉着,实在想象不到有朝一日,你会这样为了钟艾而来找本王。”卓归尘踏着黑龙靴子,身上是蓝色的锦袍,俊脸依旧俊逸非凡,却有着常人看不到的落魄。
“诗言只是区区奴婢,自知不该逾矩,可是请王爷相信夫人,夫人心里是绝对有王爷的,夫人现在每日都不出船舱,甚至于整日不说话,诗言担心夫人会出什么事,才斗胆来见王爷的,诗言和夫人朝夕相处,实在不忍心看见夫人这般模样……”
卓归尘的面上十分冷峻,他的声音很冷很淡,“在乎?诗言,你知不知,一个人的心里,可以有很多在乎的人,在乎的程度不一样,态度和待遇就不一样,而本王想要的,又岂会是她心里小小的在乎?”
诗言诧异,这个无所不能的王爷,这个外表冷淡的王爷,究竟是有多深爱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诗言不知,诗言只是觉得,现在不在乎不代表以后不在乎,现在在乎的少不代表以后在乎的少,总之,一切都是有变数的。”
卓归尘一听,“现在在乎的少不代表以后在乎的少?他喃喃道,如今已经要入冬了,春天的那一场婚事,竟然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感觉却像一辈子那么长。
卓归尘闭了闭眼,开口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本王会……酌情处理。”
诗言退下后,卓归尘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他和钟艾,真的是越走越远。
在乎的事情太多,能拥有的就太少,而拥有的太少,就怎么样,也不觉得足够。
卓归尘在心里叹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甚至到目前,他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