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闲暇,宁尘开始了他的晨练。跑步,俯卧撑,练了一会儿便开始出汗了,这时听到隔壁安老和锁儿的院子里一阵咚咚咚的声音。穿过几棵梅树,过圆门,走近时才看到,锁儿正拿着一根粗棒子用力的打着上身赤裸的安老。
“我去,你们这是干嘛呢,街头卖艺啊”,宁尘不经啧啧感叹。这大冬天的,这么粗的棒子。
“三郎来的正好,安老让我陪他练功,我都累了,三郎你来”,说完锁儿立刻把手中的棒子递给了宁尘,宁尘还待再问,锁儿一溜烟就没影了。
“你确定你这是在练功?”安老未睁眼,只是点点头,“那我打了啊”,安老又点了点头。宁尘举起棒子,比划了几下,一棒子下去,宁尘睁开眼,似乎他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宁尘又比划了几下,加了一点力气,依旧没有反应。再加力,不痛不痒。宁尘挪了一步,再次打下去,这次是用尽了力气,只听得咔嚓一声,棒子断成了两截,安老依旧一动没动。
宁尘还在发愣中,安老提了提气,挪了一下他的马步,缓缓吐气,缓缓站了起来。
“这么厉害,你刚刚不痛吗?”宁尘一脸佩服的问。
“三郎说笑了,某练的就是外家硬功,怎么会痛呢”
“外家硬功,难道就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宁尘一脸惊异的问。
“这些三郎都知道?是也不是。这金钟罩,铁布衫是佛门,道家的修炼功法。是用来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虽也都是外门硬功,但其目的纯良,又有其佛经道典加持,更能成大道,但不实用。而我这外门硬功虽与他们的原理和吐纳相同,但我这艺业就是为了杀人,是在战斗中练出的,虽没有他们的内家功法加持,却当比他们的厉害几分”
“这么说这世界真有武功?有独孤九剑,有降龙十八掌?”宁尘一把抓住安老那赤条条,满是肌肉的胳膊问道。
“剑法嘛,我不会。什么降龙十八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江南沈家的伏虎十八式。还有关山镖局的降龙伏虎掌”安老一脸疑惑的答道。
“哦,唉……”宁尘听完,一脸遗憾。
但遗憾转瞬即逝,“哦,你这么厉害,快教教我吧。你这是刀枪不入了吧。你是不是最厉害的?你们有没有什么武林排名,兵器谱什么的啊?”宁尘连忙问道。
“没听说过什么排名,兵器谱,但江湖有一句话已经传了几百年了:云过不见日,莫望夜不归”
“什么意思?”宁尘急忙问。
“就是说云家的人要杀谁,谁就活不到见到早晨的太阳。莫家的人要杀谁,谁就活不到见到夜里的月亮”,安老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着。
“你给详细讲讲呗!”宁尘来了兴趣立马道。
安老无奈,边穿着边往屋里走,一边讲“这是两个武林世家,武学大家辈出。两个都是有上百年历史的大家族,根深蒂固。有诸多武林名宿都与这两家有渊源,还有好多将门奇才都出于这两家。这云家在北,莫家在南,便也有北云南莫的说法”
“这么厉害啊,这朝廷不管吗?”宁尘随安老在一个暖炉旁坐下问道。
“诸朝已经和他们达成默契了,他们从来不涉足朝堂,他们只要不犯法,朝廷也不会去打压他们,而且有时朝廷还会需要他们的帮助呢!就像当年太宗征高句丽时,战败后被一路追杀,就是云家出面护送太宗逃回长安的。莫家也是,当年高宗和新罗联手灭百济时,就是请莫家出面,派了一个莫家人潜入百济,在百济的出兵宴上杀了百济王,然后宫廷大乱,百济最后被灭国”
“他们这么厉害,就不怕皇家忌惮吗?”宁尘越听越觉得不妥,便问道。
“怎会不怕,他们一直就很低调,而且他们两家的第一家规就是不涉足朝廷。凡事涉足朝廷的人就会被逐出师门,生死不问。想要离开入仕从军的也要先选择离开山门,划清界限。而且他们本就行踪不定,山门很隐秘,很难知道他们在哪。而且他们只是个人武勇,哪敌得过千军万马,朝廷又怎会大费周章的讨伐他们”
讲到这里,安老突然一脸好奇的问,“阿郎怎么今日对这些感兴趣了,以前我要教你时,你可是都懒得听的”
“这不是没有一技傍身,连若梦那个小丫头都欺负我嘛”宁尘道。
“我听说莫家最近的这一两代家主开始闹腾了,他们专门做收钱杀人的生意了。而且少有失手的”,安老压低声音道,好像真有人能听到了去似的。
“那衙门也不管?”
“衙门抓不住,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人家干的,谁还能直接抓了,每个人都审问一遍啊”
宁尘还在消化安老的话,就听得安老叹气道“唉,这就是江湖啊,想当年……”
“想当年怎么了?”
“不说了,往事难回首”
宁尘哪能放过,“安老,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平时话不多,其实是都憋在心里的,快把你的故事讲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某当年也想加入莫家的,可是没进去”,安老摸了摸他那张大黑脸道。宁尘看得出他说的不尽不实。
宁尘也不想再问,恐怕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便问道“那你和他们谁厉害?你在武林中排第几?”
“哈哈……三郎,你太看得起我了,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连二娘子十招都接不住,我能排得上号?唉……”安老眼神呆滞,耷拉个脑袋道。
“什么!二娘这么厉害吗?我不信,她……她……”宁尘突然想到当初刚见到二娘时,还背地里看着她的背影好一阵遐想,这要是被她知道了,是不是就会被她像拍西瓜一样拍碎自己的脑袋。宁尘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凉风。
“可不是嘛,某还会骗你?罢了,就和你说说,你可知道某是怎么入的武府?”
宁尘摇摇头,安老接着言“确实,这个少有人知的。某当年年少轻狂,和人在道上较技比武,后来来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劝阻,让我们让道,某不听,她便和我们打了一个赌,她十五招之内就能打败我们。后来我们打她一个,十三招便败了,然后我们两人就成了明国公府的家奴”
“这么厉害!那个美人就是二娘咯,那还有一个人是谁啊?”
“他叫宇文济,也是练外家硬功的。几年前二娘子让他去办一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安老垂下头,感伤的道。
宁尘挪了挪,把手搭在安老肩上轻轻拍了拍。
宁尘想,远离二娘,保命要紧。
是夜,宁尘搂着阑儿,满脑子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这个世界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功夫,自己岂能不学点,可安老练的外家硬功,自己实在不想学,实在不想练得一身腱子肉。但不向安老学又向谁学呢?
二娘,二娘还是算了吧,太危险,让她教,光被她戏弄去了,而且她还忽冷忽热,实在搞不清楚,太危险。
通过和安老的详谈,宁尘了解的这个世界的武艺却为真的,是比斗厮杀的功夫。既然武功是真,二娘也身怀武艺,通过这些不由让宁尘想到了潼儿,那么她所说的也就是真的吗?她所说的练功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子吗?二娘的话可信吗?
自宁尘来了这个世界就还没有真正亲眼见到有人使用高明的武功,他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在潼儿和若梦的手下被拿住了,宁尘也只以为是一些类似于散打,擒拿之类的,和安老朝夕相处的这几个月来,他总是抽空比划几下拳脚,也未曾真正演练什么高深的武技,所以宁尘总是先入为主,未去深究这些。潼儿提出练功之说时,宁尘就以为是她羞涩的示爱表达。而后寒池发现她奄奄一息,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冲动也是床帷欢第,所以为了留住她,为了弥补他拒绝的以为的练功,宁尘用强力夺去了潼儿,也正是这样,才有了后面的红烛洞房。但当潼儿将一切讲明时,宁尘粗浅的认为他与潼儿所患的为激素失调而已,通过潼儿的话和医士的言语,宁尘更自以为是的认为行房事,加之一些养生秘术便能救潼儿。至于潼儿那奄奄一息与吐血,宁尘更是将其带入那个世界所掌握的医学知识里,至于那四年之约,宁尘权当是潼儿对自己的期许了。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对于一个在崇尚科学,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年的人来说,这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了。
仓促离开洛阳,所以再见二娘后宁尘立马提说了合练功法的事,但是一口被二娘回绝了,而后便未再见到二娘了。而后又值变故,便将此事放下了。如果说一切都是真的,那潼儿所说的应该也是真的,所以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也是时候见一下二娘问清楚了。
宁尘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的手摸索进了阑儿的小衣里,此刻,宁尘的思绪还未回来,手却摩挲了起来,身旁恬静的阑儿也觉察出了那只作怪的大手,却绷紧了身子未及阻止。
从阑儿的鼻子里发出的一声轻哼抗议,将宁尘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宁尘下意识的抽回手,却被两只小手按住了。
月色如水,空山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