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失魂的宁尘险险和一人撞了个满怀,抬起头,是一个俊美男子,通身的温良气质,宁尘正待抬手行礼就听得远远一个声音传来“缘是云中王大驾,卢郎切莫失了礼数”
宁尘抬头,是千金公主款款行来,待到近前,那男子抬臂,千金抬手搭了上去,再行起来,更显媚骨,脂粉浓郁,臃态毕露,造作难看。
宁尘行礼解释道“阳此来是赴贵郎之约,倒是未及给公主请安,是阳失礼了”
“都是自家人,郡王就不必多礼了,我倒有点小事相询”
“公主请问”
“听闻太平最近身子不适,不知郡王可知?”
宁尘眉头一皱,思忖一下言“阳也听闻了,但公主不见客,未曾登门,确不知是何情形”
“呵呵…呵呵…没事,随便问问。对了这是……”
“京兆卢生,见过云中王”千金这样做无非试探和戏弄,宁尘心中厌烦,却也没什么办法,当她准备介绍身旁之人时,那男子主动上前行礼,宁尘抬手,“卢家郎君俊美清秀,若早生几百年大可与潘郎一比,当大受倾爱”
宁尘如此说,也算是回了千金的戏扰,却不想,千金听完宁尘的话上前一步凑近宁尘毫无遮掩言“郡王是在说本公主吗?”
宁尘竟被她这般出乎意料的举动惊得有些难以作答,痴痴还未答出,她已然错身而过了,传来了一阵邪魅的笑声,卢生和两个小婢子立马跟了过去。
出了公主府宁尘便命侍卫去豆卢府请豆卢老头月影楼相见,自己便往月影楼去,府中两个卫长,武司关守在府里,而这武司其则时刻跟随宁尘身旁,只为护卫宁尘安全,防止出现意外,就如云玉溪所言,莫家从未失手,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月影楼后宁尘径直往后楼去,进花厅却把他惊了一跳,缘是见到了一个人,是姚芯儿,她正在逗弄着武宁风,身旁是婢子素素,“你,你怎么来了?”
宁尘吃惊的话出了口才觉不妥,但姚芯儿似乎并不在意而是继续逗弄武宁风并未转头,满脸慈爱言“是芯儿吵着让大人带我来的,她们去新楼摆弄去了,我就留下来看着这个淘气鬼啊……”
很明显她已经和武宁风打成一片,宁尘未再言,也凑上前去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嬉闹。姚芯儿既然决定留在府中,留在宁尘身边,这些她早晚都会知道,所以宁尘并不在意她知晓武宁风的存在,他所担心的是她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他多虑了,至于她所说的新楼,是新建的月影楼。月影楼新建并不是宁尘的主意,也不是月儿怜儿的主意,而是那个神秘人的主意。她指出重建的原因有二,一是这本是一家供人吃茶谈事的茶楼,但地处南市最热闹之地,实在噪杂了点。二是如今月影楼已然远近闻名,诸多贵妇官员都喜去吃茶,吃酒,浴香,手谈,以此消磨时光。四层小楼当真紧凑了些。
月影楼的新址在观德坊中,地是神秘人转手的,面积很大,想来是准备建个宅子的,附近皆是皇嗣公卿的府邸所以静雅极了。新的月影楼是月儿和雨昔等自己设计弄的,宁尘并未插手。此前修葺国公府,月儿已识得将作少匠汪思琪,有他帮忙宁尘更不用操心,新楼已经建设月余,雨昔等可能就是去看看的。
本是等她们回来吃午膳,可迟迟未归,想来是有事绊住了,宁尘准备和姚芯儿先吃的档口,芮娘丫头来禀豆卢老头到了,宁尘又只得去茶室见豆卢钦望。
“寺卿世叔看来这官儿当得逍遥得紧啊,这才多久没见,白了且胖了”
“少贫了,我还不知道贤侄你的意思,这位置摆在那,老头子也没办法嘛,你想想,我若不拿他们的好处,他们又恐我不尽心办事,不为他们美言打点,所以咱这不也是为他们解忧嘛”瞧他把贪墨说的一脸无辜,好像还是帮了人家大忙似的,宁尘懒得理他,只回一个白眼。
其实宁尘也清楚,这个鸿胪寺卿的位子确如他所说一样,是有一套潜规的位子。在豆卢老头当这寺卿期间,明国公府经常就能收到他送来的各种东西,那都是各国使节带给他的礼物。
“上次烦请宗正少卿帮忙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宁尘才懒得和他闲扯便急急问道。
“贞松已经问过了,说是宫里的人,拿的是内官的令符手信,余者就不知了”豆卢钦望言毕顿了一下,又急忙问道“倒是贤侄,出了什么事,是福是祸?”
宁尘正在沉思中,并未听得他的话,他连问两遍宁尘才反应过来,一笑言“多谢世叔,代我谢谢邠国公了。并没出什么事,如果是她,兴许是福……”
宁尘说了半句,豆卢还欲问,却被宁尘岔开了。其实宁尘让豆卢贞松打听的是神秘人的身份,之所以找他,是因为豆卢贞松前后在兵马司和户部都任职过。而神秘人的身份线索只有从巡城尉和土地转卖的户部备案里找寻。月影楼刚开时帮助月儿吓退巡城尉,而今转手宅基地,便留下了这两个线索。
当豆卢老头说是宫里内官时,宁尘确实想到了一人,一个神秘朦胧的女子。
之后随便聊了几句,宁尘才问起杨西斛,关于杨西斛和他口中的那个组织。
“这个我倒是听我季父当年提到过,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难道他们真的存在?”
宁尘点点头,豆卢瞧过来见宁尘一脸严肃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便言“季父说他们最早起源于会稽一带,于会稽山中办了一所会稽学堂,盛名传极一时,所以有人把他们这个组织称作会稽”
“会稽…会稽…”宁尘一遍遍的重复着,再要问起,他就一无所知了,但是豆卢言昭文馆中或许有记载,可以去试试”
昭文馆查找典籍虽不是一件难事,但也很繁琐,最近确没有那时间折腾,况杨西斛一事也不急于一时。后闲聊半晌,临结束时宁尘问起豆卢野,豆卢老头更是一脸喜色“托贤侄的福,野儿他一边吃医士开的药,一边按贤侄教授的方法练习,如今只要松香不近身,余者与常人无异了”
“这可真是一件喜事,如今该给固肃兄寻一门亲事,谋个官职了”
“准备来年在鸿胪寺给他补个闲职先,亲事嘛,老头子真还得求贤侄帮帮忙”宁尘本能的吓得抱腿,就听他又说“都给他看了好几家了,他就是不愿意,也不好强求。所以想请贤侄劝劝野儿”
“这婚姻的事,当以他为主,旁人劝估计也没什么用,世叔何不顺其自然呢,说不定明儿他就遇到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呢”
“那也只能如此了……”
而后宁尘问起安然,就见豆卢老头又换做一脸哀容,“唉,和他兄长一样,上门提亲的被她搅了好几波了”
宁尘不敢言语,豆卢老头换了副神情抬起头刚开口说“那不然…”三字,宁尘就言“唉,要不是小侄已娶妻,那定娶了安然妹妹”
宁尘的话明显是堵豆卢老头嘴的,但瞧他那神色,想来是落入他的彀中了,“其实,小…”妾字还没出口,宁尘又把他堵了回去,“唉,这话说不得,世叔就这样把安然妹妹送出去了,以她的脾气,不追着砍,才怪…”
两人都笑了,一番嬉笑调侃后才告别离开。
宁尘再回到花厅时竟被一种祥和的气氛弄懵住了,几人在坐榻上亲昵如姐妹般攀谈,有说有笑,见宁尘进来,都停了下来,“我让素素带风儿下去吃去了,就等三郎了”月儿说完几人都起身,便有婢子端上美味佳肴。
这顿饭宁尘基本没说几句话,净听几女子说东扯西去了,饭后依旧谈天说地,至日暮时方起身回府,宁尘却未回。
是夜,怜儿在前楼忙完回来,宁尘刚刚沐浴结束,一见到宁尘她便问,“今日三郎去见寺卿了?怎么样?是为了那件事吗?”
“嗯,也不全是。送铺子的人我见到了,铺子安心收下,至于那个神秘人嘛,我大概猜到是谁了,也能安安心”宁尘一脸轻愉言。
而后怜儿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宁尘,瞧来四个大字“大云经疏”,“最近法明大师等众高僧设下道场讲经,听说好多府里的娘子夫人都去听法,今儿妾也去瞧了会子”
“政治手段罢了,不听也罢,倒是你个鬼丫头净瞎跑,人那么多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其实宁尘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就是始作俑者。
是宁尘给薛怀义出的主意,让他从佛经下手,为女皇登基扯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他听了宁尘的话,召集和尚刻苦攻关,终在浩如烟海的佛经里找到一部记录女主统治国家,而后成佛的故事,这为女皇登基提供了名正言顺的经典依据,这便是《大云经》。
也是《大云经》让宁尘自白马寺解放出来,如今薛怀义又带领法明众高僧,炮制了怜儿手中的《大云经疏》,演绎阐发晦涩的经文,以李唐宗室衰微,则天女皇是弥勒下生,用以消弭百姓心中的质疑为主要内容。这是一张完美的牌。
扬佛抑道,用信仰来巩固统治,这无疑是宗教与政治的关系的完美诠释,薛怀义也因为这等功劳进检校右卫大将军,加号辅国大将军,册封鄂国公。至于宁尘嘛,能自白马寺放出,便是最大的奖赏了,宁尘想。
眼前人本就做错了事,还装作一副受了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毫无悔改之心,宁尘哪还忍得了,一把横抱起,就往房中去。
自从宁尘突发奇想有了第一次,而后每次宿于月影楼的时候,三人都是挤到一起睡的。换了青色的罗帐更觉幽静,似处于青竹林中,丛山岭中,更有一番情趣,三个纠缠一团的人儿媾合酣然,怜儿更是丟羞去怯,越发大胆起来,渐入佳境。
这夜似还不同,两个人儿不约而同的对宁尘格外殷勤,酣畅毕,月儿竟爬起来给宁尘捏捏按按,难得她重操旧业。这是当年在梅庄小屋里宁尘手把手教她的,而怜儿呢,是对宁尘无尽的“惩罚”。
宁尘不清楚两人到底怎么了,但宁尘相信定和姚芯儿出现有关,欲问却迎来怜儿的娇腻和月儿的一句“说了你也不懂”
反正是好事不是坏事,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问呢,宁尘心中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