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有一个特殊的月份,叫澜月。
这一天,昭澜圣地所有的子民都要朝昭澜圣地的中心,一片昭澜圣湖跪拜。
在澜月澜时,昭澜圣湖的笛缘会鸣三曲,在这一刻,笛声响彻大地,昭圣会对他的子民允诺一个愿望。
而不跪拜的人,在这年会以各种方式死去,无论家人请再高明的术士,昭澜圣地也再也寻不到这个人的魂。
两皇都很重视。
一辆装饰及其华丽的马车上,是身着雪貂狐披风的南昭月。
父皇以前不会带自己来这么隆重的场合,
但是今年不一样,
全南昭国都知道,昭月公主治理好了水患,为人处世落落大方,丝毫不见孩子气,像个小大人。
北澜寻的眼神很复杂。
北澜开国皇帝和南昭国开国皇帝曾彼此约定,只要彼此国家不亡,至此以后每代君王都要在澜月到圣缘台参拜圣缘。
可近些年北澜和南昭的战争从未停止过,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北澜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作为下一任的北澜帝去坦坦荡荡的面对这件事情。
但他把目光悄悄的投向北澜帝,他的身板如悬崖边的松柏般挺立,很坦然,看不出一丝畏惧。
北澜寻干脆闭上了眼。
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南昭月已经浑身不舒服,离圣缘台越近,脚步越虚浮,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
楼后皱眉,但还是慢慢的扶女儿进了昭澜圣湖边的圣缘台的圣门。
此时北澜帝也赶到了。
由于是神圣的大事,北澜帝也不敢让北澜寻坐轿撵进圣门,只是也如楼后般,缓缓的扶北澜寻进门。
南昭月实在是难受的厉害,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眼睛不留神瞥到了后面的北澜寻。
北澜寻的墨发很长,十指纤细而又分明,脸上所透露的,尽是病态。
可就是这样的男子,眼眸中深不见底,如同有熠熠生辉的明星,也有虚无的白云,包罗万象。
也算不得男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可总有人的一眼收获世间所有惊喜。
圣缘台后面,是一大片的梅林,天很冷,梅花却孤傲的攀上了枝头,无人再敢与之比气节。
白雪覆盖在些许红梅上,就像有人想掩盖住自己丑恶的行径。
但是一层白布怎么会掩盖住鲜血的红?
北澜寻在众多梅树中兜兜转转,却不料碰见了南昭月。
北澜寻顿时楞了神,南昭月也显得有些窘迫。
“你也来梅林赏梅?“还是南昭月先出口打破了沉默。
“是啊,在这里能与昭月公主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梅林很大,南昭月一袭白衣,也没有带侍从,与白雪相融合。
二人没了下文。
同样是八岁的年纪,可彼此都显得格外的老成,像是两只老狐狸在玩捉迷藏。
过了一会儿,昭月主动打破了沉默:“梅花很好看,可是你的眼睛好像更漂亮。”
北澜寻闻言,望了望昭月的眼睛:“你的眼睛也很美,里面好像有一轮皎洁的明月。”
到底还是年幼的孩子,昭月听他夸自己,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
随着二人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多,从治国到自己的父皇母后,二人都能说上一些有趣的逗彼此开心。
就像是两个忧愁已久的人,希望对方比自己活得要更有意思。
北澜寻揪了揪自己的墨发:“我看好像大人都有字。”
昭月沉默了一下,突然惊喜的开口道:“不如我们给彼此取一个只有对方才能叫的字吧!”
北澜寻好像更苦恼了。
昭月不禁被逗笑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面孔上透露出了几分严肃。
“相乐。”
“思寻。”
二人在梅林里放声大笑,北澜寻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突然笛声响起了,北澜寻和南昭月赶紧并肩跪下,自己竟然贪玩忘了时间。
悠远而清幽的笛声在昭澜圣地的每一寸土地上响起,所有昭澜圣地的子民都不禁放缓了呼吸,感受曲子中的无限妙缘。
“希望将来有朝一日,等我们二人长大及笄成年了,也有机会再能如此一般在此梅林畅谈。”
三曲毕二人照着话本子里讲的,将自己的食指指尖咬破,将血一起滴在一棵看起来最为年长的梅树下,随后向对方告别。
殊不知在二人走后,两滴血渐渐汇入了那颗梅树,梅树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时候,在枝头开出了一朵红梅,如此惊艳,如此夺目。
两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它快死了?
它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