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一番,猴民打定主意,收起地图与罗盘,取下灵符打开石门,向另一间石室喊道:“牛泊烈。”
高大魁梧的牛民大步走进来,瓮声瓮气地说:“主公,不知有何吩咐?”
猴民与他细细说了一番,牛泊烈恭声领命:“属下遵命,定不负主公所托!”
“嗳,还叫主公?”猴民不满意地说。
“哦,前辈、前辈!”牛泊烈哈哈笑起来,“晚辈告辞!”
牛泊烈深施一礼,转身走出石室,一路疾行来到金砾城药锄商会外面的招募处。
招募处的执役听说牛泊烈是妖师,连忙去请彭连。彭连快步走来,对牛泊烈以礼相待,然后开始问询。
牛泊烈自称是外乡民,幼时家中遭难,给父母卖与商会,倒也习得一些武技晋升妖士。之后随商会车队走南闯北,一次与山匪厮杀,得遇一位前辈高民救下他们车队,还传授了他精湛武技,这才慢慢熬练成了妖师。
给商会效力了几年后得以赎身,近年来厌倦了东奔西走,意欲寻一个适宜之地安家,听闻这边待遇优厚,特此前来应招。
彭连申明:身负大仇、背负恩怨者一概不收,若隐瞒不报,届时仇家寻上门来,商会绝不庇护。
又说了职责、薪俸等事,牛泊烈均无异议,便签了一份招雇文书。
牛泊烈给委派到一处蜡树园中驻守,与其他两位招雇的妖师,一同尊奉天青商会元师寇清的号令,护卫树园不被盗采。
在红斑球最大的产地外,刚刚取名为金泉堡的寨垒密室中,金长河已给小猪炼成了一枚绿豆大小的血丹。随后不断地注入罡气,激发并温养血丹的活性,如此才能对灵宠有所强化。
将血丹植入小猪的心脏,小猪并无不适,以气血探查,血丹内的罡气正慢慢逸散。心脏源源不断替换鲜血,微薄的罡气随血液流通到小猪全身,润物无声地强化着它的身躯。
妖兽身躯强横,猪类妖兽更是皮糙肉厚,植入血丹本就是小创,小猪三天后便已无大碍,十天后便彻底恢复。
此后每隔七天,金长河便灌注一道罡气,补充血丹的损耗。小猪果然渐渐强健起来,虽无突破二阶的迹象,但身躯、力量、奔跑已远远超出成体。
金长河正要再次尝试融合血脉,商会中传来喜讯,经过三个月的闭关苦修,马有寿终于突破妖罡境,成为原药锄帮民员中的首位妖师。
返回金砾城给马有寿办了一场庆贺,元富运、牛老憨、彭连等药锄帮元老执事个个喜笑颜开。自金长河谋夺药锄帮,七年多来他们与药锄商会一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近三年,药锄帮一众元老修炼所需全是敞开供应。即便他们资质不佳,马有寿也还是晋升了妖罡境,便是他们也都到了即将晋升的关头,如今想来真是不胜唏嘘。
庆贺之后,元富运与牛老憨将差事交割给马有寿,便踌躇满志地闭关去了。
返回金泉堡,金长河调整心神,自心脏内逼出一滴攸关心神的精血,以空心银针注入小猪的血管。
炼体士修炼肉身,血液乃是重中之重的修炼手段,较之炼气士、炼魂士的血液更为强悍。而精血又是血液极度凝练,再加上调合心神所成,自然更为玄奇。
果然,金长河手抚小猪的左前腿,气血探入其中,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滴精血,甚至隐隐能操控一些。他竭力传递平抑排伐的念头,许久之后精血果然平静了些,不再狂暴排伐、侵蚀小猪的血液。
有了血丹的强化,小猪的血液强韧了许多,再加上金长河自己精血有些收敛,渐渐地二者竟然都平静了下来。
金长河欣喜若狂,自开始研析血脉融合至今已六年有余,耗费资财无数,经历无数次失利,今日终于取得了重大进展。虽然距离融合成功仍很遥远,但至少有了一些行进的方向与曙光,只要一步步前行,谁能断言自己无法达成所愿?!
欣喜过后,金长河冷静思索下一步应对。精血虽然玄奇但毕竟是无本之末,虽能时时灌注罡气弥补灵气,但作为承载之基的“血”与感应、操控之核的“神”却无法补充,迟早会消耗殆尽进而坏死。
金长河绞尽脑汁,继续向那滴精血注入自己的鲜血、给小猪喂食益神补血的灵药、竭力灌注罡气等,试尽了手段却收效甚微。
半个月后,那滴精血终于陷入死寂,随后彻底坏死。
金长河精神沉郁了一会儿便再次振作,精血能与小猪的血液相安无事,且存活半个月之久,已是极大的进展。
“如今修炼进展微乎其微,修为提升几乎无望,操控已达精细入微之境,亦是再难提升。”
“猪兽也已强化,血液不再孱弱,唯一欠缺的便是灵智有限,既无法领会精细口令,亦无力依口令操控气血。为今之计在于改善驭使猪兽之法,使其精细操控气血,为我的精血延续生机。”
“灵兽典籍中曾言驭兽之道中有神魂烙印之术,据说可与灵兽心神相通,无论传言是否属实,我都该试上一试。”
打定主意,金长河立刻出关向四大商会求取神魂烙印之术,然而四大商会全都无能为力。
于凌特意寻来致歉,“会首,神魂烙印之术须得二阶炼魂士,或三阶炼气士,或四阶炼体士方可施展,或以封存有炼魂士绘篆神魂烙印术的玉符施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只是炼魂士极其罕有,且大都隐藏修为不愿公诸于世,而知名炼魂士个个身价极高着实难以请动,敝会委实是无能为力,还望会首海涵。”
“于先生言重了,我与四大商会通力合作,才有如今这般局面,我于贵会素来感激,岂会因这等小事而介怀?”
送走于凌,金长河走访了一些商会、商行,却一无所获。
这一日,一位气度雍容的猴民带领猿民、狼民两个仆从,同样遍访金砾城各大商会、药行,重金求取七灵玄冥草,同样一无所获。
七灵玄冥草可补益神魂,乃是炼魂士辅助修炼的良品灵药,众民纷纷猜测此民或许便是极其罕有的炼魂士。
第二日,城守府琦管家前往猴民落脚的金安客栈拜访,邀请猴民到城守府做客,言称或有他所需的灵药。
猴民等不及到明日,下午便登门拜访,桓九涯郑重接待了猴民。双方落座后,桓九涯示意琦管家奉上一个玉盒,说:“先生,七灵玄冥草乃是二阶壮魂灵物,我也爱莫能助,不过此物也能略略补益神魂,不知能否入得先生的法眼?”
猴民打开玉盒,又掀开里面的木盒,看到其中全白色的蘑菇,闻着飘起的沁神清香,惊讶道:“养神菇!约有百年药龄,倒也小有补益。”
信手将木盒盖上,猴民面无表情地问:“桓城守既拿出此物,想必不吝割爱,此物与我确有些用处,桓城守但请出价。”
桓九涯微微一笑,说:“先生急需这等补益神魂之药,莫非乃是罕有所觅的炼魂士?”
猴民摇摇头,淡淡地说,“羸某并非炼魂士,只是兼修炼魂,如今也不过是区区灵念境,让城守失望了。”
“原来是罡师!”桓九涯赞叹一声,“炼魂士罕有所觅,如先生这般的罡师也是殊为难得!”
桓九涯神色振奋,将玉盒向前一推,“这养神菇便送与先生结个善缘,我桓家在灵陆略有基业,寻觅那七灵玄冥草或可便利些,不知先生能否在此盘桓些时日?”看到猴民脸色有变,便抬手示意道:“先生放心,距此不远的清屏巷有一处幽静别院,先生若不嫌弃,可在那边落脚,桓某担保绝不会有民搅扰先生的清静!”
猴民点了点头,“多谢城守大民相助,羸某就却之不恭了。”顿了顿,又说:“不过我羸某不愿欠下民情,这枚三元破障丸便算是换取养神菇之物吧。城守莫要推辞,不然羸某只好就此拜别!”
桓九涯笑道:“羸兄果然是磊落之民,此药我收下便是!”
随后桓九涯又聊了些百连山内出产补益神魂的灵药,两盏茶后,猴民在琦管家的引领下前去清屏巷别院落脚。
不几日,一位十分罕有的罡师在城守府落脚的消息,便传遍了金砾城诸多势力。
炼体士若兼修炼气,便为罡士,若兼修炼魂,便是罡师。炼气之道因族类有别,经脉、窍穴相异,功法无法通用,是以修炼者十分稀少。但贵族因家族传承久远,大都有些或优或劣的功法,故此兼修炼气者并不在少数。
然而炼魂之道对于天资极为苛刻,有些豪门望族都空有功法却无可造之材,是以罡师、炼魂士都极其罕有。偏偏炼魂之道最为玄妙,许多手段都适用极广,故此每一位罡师、炼魂士都是众势力竞相招揽的抢手货。
消息传开,大家纷纷感叹城守大民手段高超,有些民纵然心中不甘,但慑于城守大民的威势,也都不敢造次。
十月十五,山中红斑球都已采摘完毕,许多工坊雇工、商会民员、执役、执事、护卫等,都得闲回城歇息,其中便有牛泊烈。
进城后听到传言,牛泊烈脸色一喜,立刻向清屏巷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