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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如果随意判定他是坏人,那就太蠢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

可是分手的第一个星期,我时常分神,夜里总是忍不住哭出声。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失恋真的可以让人如此伤心。

那一天我空洞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旁边一个哥哥正在安慰他失恋的妹妹,我不记得他们到底说了多少,直到那个哥哥几乎是咆哮着问妹妹道:

你觉得你真的有多爱这个人吗?没有他你会剁手跺脚喝药上吊吗?并不会对不对,你伤心的只不过是他毁掉了你设计好的未来,你爱的永远是你自己。

那一刻,我不知道他妹妹有没有听进去,可是我,猛地一惊,醍醐灌顶。

是啊,我不会因为这个人的离开,就去寻死觅活,我甚至都没有胆量去自残,那么我,还这么难过干什么?

人总会在冲动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做一些决定。

我麻利的卖掉了辛苦攒钱买的二手小房子,辞掉了那份朝思暮想且收入不错的工作,开始了安达充向往的自由生活。

当然,现在的我也会后悔自己的举动,当一个人真的决定开始漂泊,就很难再安定下来。

自离开罗家村到外地上学,我再也没有去过其他的城市,且年纪上涨,也不再如当年那般豪情壮志。这一次的离开,更多的是带着忐忑。

我将第一站选在距离本地大约5小时车程的一个古镇。百度上的图片古老而醇厚,让人莫名的安宁。我订票时间仓促,经济实惠的座位票已经被卖光,硬卧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硬卧车厢没有满员,隔壁上铺的大哥挪着他的大箱子搬到了我对面的下铺。

你好,我叫张扬,你也是去古镇旅游吗?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尤其是陌生人,总觉得彼此来去匆匆过客而已,根本没有认识的必要。当然,我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飞速的改变。出于礼貌,我简短的回答说自己是去旅游,不过并没有提及名字。

我是从北京来的,一路旅游,已经出门1个月了,你看这大箱子,出门的时候还是空荡荡,这旅行才一半行程,已经满的快溢出来,到了古镇需要再买一个箱子了,不过古镇地方小,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合适的。

他不停的叨叨,我大多数都是点头应答。

对了,你到古镇住在哪家酒店?、

陌隐。

哎呀,这么巧,我也预定的这一家啊,哎呀,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别不相信啊,你看这预定记录,不行你必须看,你刚才那个眼神感觉我就是个骗子,我的自证清白啊。

他手机的预定确认,证明了他没有撒谎,当然,我确实也以为他是个骗子。

你说你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对这个世界如此的不信任呢,不过也好,你长得这么好看有点防备心是好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个好人,我绝对有一颗赤城的心脏在跳动。

五小时的车程,他不间歇的说了至少3小时,我实在耗不住长久的摇摇晃晃,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起床了美少女,我们到站啦!

张扬摇醒了半梦半醒的我,火车已经停下,车厢中的人也走了一大半。我拉出放在床下的行李箱,跟着人群往外走。

嘿嘿,水杯,水杯忘了拿。刚还说你警惕性强呢,都是假的呢。

我接过张扬递来的水杯,身边从来没有一个男生如他这般话唠,弄的我有些心烦意乱。可他直接无视了我脸上清楚明白的不耐烦,依旧一个劲儿的叨叨。

好在,第一次出行的我碰到了经常出门在外的他,出站口在修路,的士停靠点换了位置,我做好的攻略出师未捷身先死,好在张扬经验十足,很快我们便重新找到出租并顺利到达酒店。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客栈里还有所谓的多人间,那种像学生宿舍一样的房间,里面住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张扬解释说只要没有同伴他都会住这种房间,经济实惠还能结交朋友。

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所谓的结交朋友就是搜寻一个约炮对象。

张扬的多人间在1楼,我瞄了一眼开着门的房间,几个架子床上挂满了衣服和毛巾,房间的地上到处是行李箱和背包。屋里一个白人小哥看见我偷瞄屋子,直接笑吟吟的邀请我进去。我老脸一红,随后简单的打了招呼。我预定的是3楼的阳光房,第一次出门,又刚失恋,我打算对自己好一点。张扬打趣的跟我说,哟,还是个小富婆啊,富婆需要扛箱子嘛,免费提供服务哟,晚上请我碗红烧肉就行。

我本不打算跟他过多纠缠,奈何客栈没有电梯,我的箱子又装满了乱七八糟的行头。

房间大而敞亮,窗外一条清澈的小河,有鸭子欢快的扑闪着翅膀嘎嘎叫,夕阳的余晖落在河边的青草里,翠绿的泛着金光。河对岸有小巧的老房子正冒着炊烟,屋外边有光着身子的小孩嬉笑着彼此打闹。

猛然间想起我费尽心思逃离的罗家村也是这个样子,平静祥和,却怎么也让我喜欢不起来。

烦躁的关了窗,自上次和罗非鱼分开,我们再也没有联系。此时突然想起了他,不知道毕业之后的他去了哪里,从事什么工作,是不是也有了喜欢的姑娘。

张扬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叫:你好了没有啊,我都前胸贴后背了啊,你怕是想逃单吧。

愤然的甩开门,真的很不喜欢如此聒噪的人在我身边。

古镇的夜热闹非凡,如我一样好奇的游客比比皆是。即便都是第一次来此,张扬处处展现出了老驴子的丰富经验,他能在岔路丛生的老街上顺利的找到一家看似门头很小却坐满当地人的小店,又装模作样的学着本地人点了几个招牌菜。

江河里长大的鱼吃着果然味道鲜美。张扬一边吧唧嘴一边忍不住的赞美。

我不爱吃鱼。我淡淡的应道。小时候罗家村后面有一个大池塘,每年旱季放水之后池塘里全是到处乱蹦的鱼,那个时候家里没有冰箱,人们将抓起的鱼全部做成了鱼干,又腥又硬。这个味道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做鱼干那几天,人人身上都有这样难闻的味道。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吃鱼。当然,这些话我没有对张扬讲。

什么?你不爱吃鱼,哎呀呀,你不早说,还好我点了柴火鸡。鸡肉你总是吃的吧,脂肪量低,多吃点不长胖的,不过鱼你也应该多吃点嘛,补脑。

一顿饭就在张扬的叽叽歪歪中吃完,柴火鸡的味道确实不错,我们将剩下的一些菜打包回家,准备给客栈里的大花狗。按照我和张扬的约定,他帮我搬了行李,我请他吃饭,一场公平的交易。然而我去买单的时候被他拦住,他自认为很帅气的将一张100元拍在桌子上说,你张哥我从来不会花女生的钱,老板拿好,不用找了。

还差19块。老板说。

这大概是一整天最好玩的瞬间,我看见张扬黑乎乎的脸明显的挂不住,嘟嘟嚷嚷的怪老板提前没说清楚价钱。然而翻遍了包包也找不到零钱,于是我掏出了20块,大言不惭的说这顿饭我们AA。

饭后我准备回店里稍作休息,按照我的攻略,明天我要去古镇后面的一座小山,听说上面百花争艳,还有成熟的小地瓜。张扬对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一定会赴约。可是我根本没有计划带上他。

张扬好似得了小儿多动症,一会要去喝奶茶,一会又要去玩游戏,看我实在累了,狡黠的对我说,你这小身板真不行,那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散散步。你知道怎么回去吧,前面那个路口看见了吗,左拐进去30米就到了。

我点了点头,可我分明看见我走之后他直接闪进一家花里胡哨的酒吧。

我将打包好的饭菜给了客栈的大花,她开心的对着我摇尾巴。客栈的老板是个和善的阿姨,笑吟吟的分给我一颗大大的水蜜桃。给予和分享,在陌上的地方显得自然而亲切。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陌上的城市。河对岸的农家已经熄了灯,夜色中还能看见大概的影子。我坐在窗前良久,还是忍不住想了以前的人和事,可惜蚊子太多没有给我太久感怀的时间,躺在床上,还能隐隐约约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

又一次被张扬叫醒,他咣当的敲着门,嚷嚷说我睡懒觉,破坏队伍的行程。

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我愤怒的打开门准备与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却惊讶的发现他的行李已经搬到了我隔壁的房间,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穿着小短裙化着大浓妆的姑娘。

这交友的速度真是让在下佩服。

原本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爬山因为张扬和他朋友的加入变得热闹非凡,特别是姑娘每走几步就要撒娇卖萌让人拍照,严重的拖慢了行程。张扬为了能减少自己的罪孽,巧舌如簧的骗我也拍了不少,奈何我这人比较木讷无趣,永远都是站在一个地方面无表情,与姑娘的搔首弄姿有着天壤之别,张扬啧啧叹息,表示孺子不可教也。

我们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山顶,彼时的姑娘已经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焉儿。夏末的天气依旧炎热,我一屁股坐在树下,摆出了我准备好的干粮补充体力等待看夕阳。张扬的白T已经湿透,隐隐的透着不错的身材,姑娘仿佛长在了张扬的身上一步也不离开,也不嫌他满身臭汗,两个人腻腻歪歪在我们面前又摸又亲,真是辣眼睛。

距离夕阳还有1个小时的样子姑娘抱怨蚊子太多不想在等,我一看,确实那条大白腿上已经好几个大包。如此这般情况下,我琢磨着两个人可以齐齐下山还我一方净土,没想到张扬严肃的拒绝,表示要和我一起看夕阳。这个回答让我如坐针毡,我向来讨厌这种坏人感情的事情,这口大锅我背不起。可是张扬好似铁了心,无论姑娘怎么软磨硬泡都无动于衷,最后姑娘大手一甩自己离开,电视中的桥段都是男生飞奔上去拥住姑娘,两个人继续双宿双飞。可是张扬没有,他甚至直接捂住了我刚张开准备劝说的嘴。

我一摇头甩开那只从早上出门便没有洗过的大手,直到我们看完夕阳,彼此都没有再说话。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安静又不孤单。下山时天已经渐黑,我不小心一个趔趄啪叽摔在地上。张扬见我摔得如此怪异,整个人笑的都抖了起来。而后发现我擦伤了脚踝,又叽叽哇哇责备我太蠢路都走不好,不过叨叨的时候还是不忘扶着我。

等我们回到客栈发现张扬的行李已经被扔在门外,客栈里有不少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们,老板阿姨怕行李丢失,一直在大厅等我们。我一脸懵,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演,好在张扬人老反应也快,没事一样扛着他的箱子就回去了原本的多人间。那一晚我尴尬的都不敢下楼吃饭,张扬自己出门买了烤串,大摇大摆的送到我门前。隔壁房间的姑娘到底坐不住,疯狂的甩开门指着张扬质问他什么意思。

我生怕殃及池鱼赶紧躲进房间,张扬一副嫌弃我没出息的样子瞪了我半天。

什么意思?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怎么,你睡了我非得对我负责?张扬不要脸的直接在走廊说出这句话,难不成你还当我是你男朋友?

难道大家互相喜欢不能发展成男女朋友吗?姑娘一脸委屈的问道。

哦,那你给我排个号,你看我是你的几号备胎。有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必自取其辱,好聚好散,别太给自己加戏。

姑娘没料到张扬会这样说话,或许真的戳到她内心的秘密,当天晚上就走了。张扬居然厚颜无耻的去找老板阿姨撒娇,说他朋友房费都付了,房子能不能让他住。阿姨居然还慈爱的真的给了他房卡。

当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从我门前路过,我忍不住嘲讽,哟,不是说从不花女生的钱么。这么快就打脸。

张扬放下他一天拉来拉去好几遍的箱子,我是从来不花自己喜欢的女生钱。是她泡我,我还没收服务费呢。

他进门良久我才反应过来,什么叫不花自己喜欢的女生钱?

真是放浪形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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