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的两天转眼就过去了。樊凡因为工作不得不离开，为此我伤心了好一阵。
张扬曾语重心长的跟我聊天，话里话外大致就是看我对樊凡是个什么心思。我也扪心自问过，可到底觉得只是喜欢相处，愿意掏心，值得深交，再无其他。
张扬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用他的话来说“喜欢却无欲望”就是给爱情判了死刑。
“你对我也是这种感觉吗？”我问他。
“不一样，我对你的喜欢，从来都与爱情无关。”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没有继续问，他也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被我们顺势一提又一笔带过。像是书本里的疑难解答，给了题目唯一的答案。即便我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首当其冲就是他对我的亲情从何而来。可终究我们都保持了沉默，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符合常理的存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因为这两天的懈怠，视频的浏览量有些下滑。张扬有些着急，自我检讨般的总结了最近过于敷衍的态度，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总觉得自己不会靠着这个生活，能做到什么程度顺其自然就好。张扬狠狠的批评了我，说什么在这个机会稍纵即逝的高速发展时代，我能机缘巧合的占得良机已经是上辈子积德，如今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是配不上得到的机会。尽管他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乱飞，可话糙理不糙，被他这么一顿骂，我还有点羞愧。
于是接下来两天我努力工作的程度堪比初出校园，认认真真的分类视频，勤勤恳恳的回复消息，张扬突发奇想，在原本纯食物和解说的视频中添加了经典搞笑电影镜头，这就导致了他自己的工作量更加的繁重。新的视频发布之后粉丝明显比之前活跃，张扬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微笑。没我啥事的时候我就打打下手，给张扬端个茶倒个水买个饭，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忙里偷闲，也会趁着空暇时间打几把游戏，没有张扬的带飞，自己瞎摸索虽然胜率下滑但也练了技术，一群菜鸡团战时简直群魔乱舞，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打谁。上传了几段比较搞笑的录屏，也多少有些群众围观。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只管努力，上天自有安排。
兢兢业业的工作了两天后，第二个广告商找上门。张扬有些发憷，这个花椒粉的植入看似简单却无从下手，可是对方给的提成比之前的燕窝还多两个点，实在做不到看着钱从眼前溜走，张扬一咬牙接了单，然后愁眉苦脸的想办法。最后我们憋出两个选择，一是找个带厨房的房间自己做饭植入广告，二是跟酒店不远处夜市上卖烤串的大哥合作。
这两天没怎么出门，晚上饿了就会去附近的夜市觅食。那天看见一个长得喜气洋洋的大哥操着蹩脚的汉语在招呼游客，大街上各种颜色的游客人来人往，但这大哥能摸清中国人酷爱美食的心理，不仅说汉语，口味上也是在本地特色基础上加以改进，尽量多的吸引中国人。张扬又以此为榜样教育了我一番让我多学习别人的灵活和努力，尝过大哥的烤串之后觉得味道也不错，所以一来二去就成了常客。
这天照旧点了不少串，熬到大哥差不多要收摊的时候张扬一个小步子蹦到人跟前，吓得大哥一哆嗦。瞧着这两人站一起画面就很好玩，我一边啃着鸡爪一边乐。张扬一阵手舞足蹈的比划，大哥凭借非凡的理解力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双方一拍即合，开始草拟拍摄内容，前前后后折腾差不多一个小时，完了两个人还对吹了一瓶啤酒，结账的时候大哥说什么也不收钱，张扬一个劲儿的给，大哥一个劲儿的推，两个人打太极似的。最终还是以张扬的失败告终，反复跟大哥道谢之后，我们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万事俱备，只欠花椒粉。
不过说起这个事，我也是很震惊。那天在夜市瞎转，居然花30块钱买到了我在实体店的同款衬衫，价格之便宜一度让我觉得是假货。可张扬不这么认为，说什么很多大牌服装都喜欢把工厂设在越南，因为有廉价的劳动力。我原本还打算辩解一番，可仔细一想事实确实如此。就连昨天对接的广告商知道我们在越南后，也直言他们有厂子在这里，会直接从这边给我们发货。
事情似乎都乐观的发展着，喝完小酒的我和张扬惬意的走在凌晨的大街上，没了白天的喧嚣，此时的大街宁静又凉爽。张扬那副享受的模样就差睡在这里了。
林子茜的语音突然拨了过来，张扬一看我准备接立马嚷嚷着，在外面呢姐姐，回去再说啊，流量多贵啊。
这个人真的是永远都有办法来破坏气氛。我转过身去接起了电话。没等我像平时那样调侃，林子茜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豆豆，睡了吗，我和王瑜分手了。”
抓着手机的我，突然不知道如何安慰。即便我和张扬私下里很不看好她们的这段感情，可真当这个事情发生时，我们依旧很茫然。这通电话几乎是林子茜在哭诉，从最初的假装无事到哽咽到最后的嚎啕大哭，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她自己有些疲惫，情绪才得以缓解。
“你有什么计划吗？”我问。
“我可不可以过几天来找你们”，电话那边的林子茜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沙哑着乞求道，“我做兼职的钱快要结账了，路费没有问题，来找你们我还是有时间做兼职的，不会像上次那样给你们添麻烦。豆豆，好不好。”
“当然可以。别说什么添不添麻烦的，有你在多好啊，至少我们三个人可以斗地主”。
“我去，你这个嘴笨的真可以啊。”张扬听我这么安慰林子茜，直接无语。
“那你来，你平时不是话很多嘛，你躲那么远干嘛，你别跑啊，你倒是来展现一下你的实力啊。”
“哈哈哈，你们太好玩了。”电话那头的林子茜被我和张扬的你追我赶逗笑，“谢谢你们，真的，要不然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弃儿。”
挂完电话之后我和张扬对望，我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释然。或许林子茜会伤心一阵子，可终究时间会冲淡一切，什么刻骨铭心，什么悲痛交加，都会在很多年的某天想起。
一笑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