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男性朋友,生于一九六八,婚姻至今未卜。
在《天涯》上写的篇小说,其中就有以他为原型的一段故事:男主人公在各路介绍人的热心下,阅对象无数,开始还约姑娘在餐馆吃饭,后发觉成本与收效有些失调。遂一友提议,点菜由其执行,通常按姑娘姿质决定菜的档次。饭吃了不少,腰袋渐瘪,伊人却还杳杳,于是改喝茶,或是在介绍人家里,却仍未有果。
其实此男各方面条件不差,因外形在高三时期还被封为班上“小虎队”成员之一。怎么结个婚就这么难呢?大伙都替他急。尤其每到五一国庆长假,既有悲悯心又有老婆孩子的,就唏嘘他可怎么熬?
有一好友更是急到逢有些颜色的女性就问人家成家没有,有次到银行办事竟贸然问位工作小姐,那女人嫣然一笑,我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此人后被太太警告:勿打着替人物色的幌子,欲成己之艳事。
真的,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么多不怎么的男人,找的老婆却不赖,并且还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之势。大伙就说,你别太挑了!差不多就行了。
他委屈,我不挑啊!客观原因不都在那摆着吗。
一次同事给他介绍位老师,当晚正好“小百花”剧团来演出越剧“红楼梦”,他约她去看,宝黛感天泣地的爱情却并未促成他们好事。
他大老远送她回学校宿舍,那姑娘许是怕被人瞧见,连再见都未道一声就径直奔去,摞给他一个背影,这下就像宋丹丹小品里说的:伤自尊咧!他没再找她——其实也就是一个招呼,那姑娘许是为了矜持,但他就觉得一个会如此轻慢他人的女孩好不到哪去。
又有位旅行社导游,挺精灵一女孩,是位杂志男编介绍的。见面印象还好,但那女孩性格太活泼了,言笑间就以粉拳在那男编身上捶打了若干下,他立马就觉得这女孩作风有些不可靠。
其实那捶打也许只是无心,但他一想着自己的老婆日后若对别的男人这般施以亲昵粉拳,总觉不妥。
再一位医院的外科医生,年龄志趣都还相当,两人相处了段时间。那女孩或许爱得太殷切了,一天数十个电话追踪。开头还觉被人牵挂的甜蜜,后来就有些受不住,到哪手机都像警报器一样不停拉响。还没结婚呢,要结了婚还有人身自由吗?于是又散了。
近期别人给他介绍位姑娘,年龄学历薪水均不低,还是女副处。一见之下,长相实在有些困难,苗条得太狠有些像脱水干花。介绍人劝他,心灵美就行了,结婚过日子嘛。他也一直在激烈地思想斗争,要不就这么对付算了?感觉却像咽碜了沙的食物,硌得难受。
我也劝他再处处,并搬出弥盖朗基罗教导侄儿李沃那陶的话,“……至于美貌,你既非翡冷翠最美的男子,那只要她不是残废或丑得不堪就好”。他听从大师之言,竭力说服自己再处了几回,却总摆脱不了悲壮之感,像献身似的。终于还是没同女副处恋成。
他自己感慨:本来条件不错的小伙子,怎落到这步降格以求的田地!大男看来并不比大女乐观,同样都是晚市的萝卜,叫不起价了。
他算是个婚姻完美主义者吧,才会蹉跎至今。
很多男人却并不如此,如未择良偶就当分配单位不理想,班先上着,日后再伺机跳槽。万一跳不了呢,也可在外搞点兼职。
因此结婚对于许多男人是件轻巧的事,但对那个朋友,磨磨叽叽多年,找个可以结婚的女人却总未如愿。男大当婚的年纪早过了,还不肯妥协。
不过我跟他说,也许你只是没遇见一个真爱。遇上了,她再拿不跟你打招呼,再捶别的男人,再把你的电话打爆,你也就认了!他想想,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