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决定了要和贺芳霜一起去探店之后,李江源尽量的把自己的时间全部挪了出来。所幸的是,这段时间的顾氏处于一个收尾的状态,工作不是特别的忙,只要把一切部署出去即可。
李江源便带着贺芳霜,按照之前定好的所有店,一家一家的去。
一开始,他还很奇怪为什么贺芳霜会对这些事情好奇,以为只是这些在国外长大的人对国内的传统想要了解罢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贺芳霜其实很认真,而且在意着很多细节方面,不管是在看还是在聆听的过程中,一直都很严肃。
李江源疑惑之下便问了出来,没想到贺芳霜十分爽快的告诉他,之所以会进行这些事情,是为了自己的新系列的作品做准备。
“我打算开一整个系列,但是具体的想法还很模糊。”贺芳霜总是在拿着画笔之后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所以现在脑海里只是一个大概的东西,她需要了解更多,最后才能拿起画笔。
这一次,贺芳霜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是,她强迫自己不要去着急,不要有那么多的杂念。
事实证明,离开巴黎那个大环境,她的整体心态的确好了很多,至少没有之前那么的浮躁了。
他们这一次来到的是一个做糖人的老爷爷这里,老爷爷没有属于自己的店,不过他固定的在现在这个地方出现,除了刮风下雨之外,他始终都会出来。
贺芳霜对糖人很感兴趣,巴黎根本没有这个,而且他又是很早就听说了国内的这个传统的小艺术。
所以在到达了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去到了摊前。
老爷爷一看便是上了岁数,整个人佝偻在了一起,眼睛有些浑浊,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他的笑容却显示着经历岁月之后的温柔,笑眯眯的看着贺芳霜问:“小姑娘,你想要什么?”
“您能给我画个小老鼠吗?”贺芳霜主动地蹲了下来,轻声问。
“老鼠?那可是我的拿手绝活,等着,我这就给你做出来。”老爷爷哈哈一笑,虽然人看着上了年纪,但是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迟钝,他娴熟的用糖稀画着一个老鼠。贺芳霜在这个过程中,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爷爷看,在看到那个栩栩如生的小老鼠时,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喜欢吗?”老爷爷低声问。
贺芳霜立马点头:“喜欢。”
她把小老鼠接了过来,放在嘴里尝了一口,没有她想象中的甜,味道刚刚好,这种口感好似一瞬间让她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您做这个多久了?”贺芳霜一边吃着小老鼠,一边问。她蹲在老爷爷的身旁,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架子,目光诚恳。
“做这个多久?”老爷爷重复了这个问题,抬头眯着眼睛回想,想到了之后笑了出来:“太久太久了,我刚做这个的时候估计和你差不多大小,但是你看看我现在,老的已经不行了。”
贺芳霜诧异的看着他:“您从来没有觉得厌烦吗?”
“怎么会厌烦,我看似每天做着这个很枯燥,但是因为我喜欢,所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老爷爷笑着感慨:“不瞒你说,刚才你问我的时候,我还真的仔细想了很久,也是突然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
“那...您有什么遗憾吗?”贺芳霜忍不住的又问。
老爷爷娴熟的继续用糖稀画着各种各样的糖人,慢悠悠的说:“如果有遗憾的话,那肯定是时间过得太快了。我现在老了,能做一天是一天,也不知道能做到什么时候。所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享受。”
贺芳霜久久没有说话,她看上去像是受到了很大震撼的模样,喃喃问道:“那...您觉得做这个最大的意义是什么?”
但是她的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小摊上便来了一对情侣,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模样。
“想不到您还在阿!您记得我们吗?当初我们在对面的那个学校上学,下学的时候总会来这里买糖人吃,这个人为了给我买糖人,还总是把早饭钱省下来。您知道了之后,还特意送了我们两个。”女人眼里看上去像是含着光,握着身旁男人的手,轻声说着。
老爷爷抬起头,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儿,遗憾的说:“我好像不记得了,这么多年,太多太多人了。”
“没关系,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五年的日子,所以我们想回到这里,再尝尝您做的糖人。”男人笑着说。
老爷爷哈哈笑着说没问题,之后便娴熟的开始画着一对男女,中间还夹着一个爱心,心里面写着一个小小的五。
这对过着五周年的男女拿了之后格外的开心,笑着道了谢之后便离开了。
老爷爷转过身,对着一旁的贺芳霜说:“看,这就是意义,我做着这些糖人,虽然很小,但总能让某个人在某一刻感到开心不是吗?只要他们开心了,我做这些的意义也就有了。年轻人嘛,不要总是纠结意义这些没有必要去纠结的事情,因为时间总会告诉你所有的答案,不是吗?”
贺芳霜听的陷入了沉思,在老爷爷目光的注视下,用力的点头。
随即,老爷爷便将自己做好的小糖人放到了贺芳霜的手里:“看看这个,是不是比老鼠好看!”
贺芳霜接过来一看,便看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自己。老爷爷做糖人这么多年,对于特点最为擅长,因此,只是简简单单的描绘,便把贺芳霜的特色展示了出来。
“有些事情,其实很简单,你还年轻,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浪费,不要着急,认真去做,总能得到你想要地。”老爷爷说完之后,自己笑了笑,又对着贺芳霜和李江源说:“哪天等你们在一起五周年的日子过来,希望我这个老头子还在,到时候阿,我也送你们一个礼物!”
贺芳霜还没来得及反驳,老爷爷便笑了起来,她看到对方笑的那么开心,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认真的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