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慕酒甜立刻冷笑起来,一张小脸眉目冷淡至极:“你确定你安排过来的人是保护,还是堂而皇之变相的监视?如果是保护的话,我想我应该不需要了,亚尔曼身边的人也照样能够保护我,如果是监视的话……”
她嗓音低哑的冷笑,身子漫不经心靠在门框上没有半点的动弹:“顾先生,我和你恐怕还没有到这种份儿上。”
讥讽的嗓音,几乎半只脚都不想要迈进来的举动,两个人的见面在最近总是不欢而散。
顾少卿觉得自己需要加快速度了。
不管是出院,还是做到自己当初所说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文件,刚准备招呼慕酒甜来看,却听见外面盛桀炵的喊声很是响亮:“大坏蛋,看小爷一脚踹死你。”
也不知道怎么得,那两人直接打闹了起来,慕酒甜再也没有和顾少卿继续对话的心思,转身,连门都没有带上,就走了过去。
顾少卿还隐约能够听到她将盛桀炵从祁睿锋手中抢过来的动静,温凉的嗓音带着呵斥的意味:“祁睿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和一个孩子计较,你就不能不在他面前提怀暖的事情吗?”
“有些事情,他该知道……”
“该知道什么?”杏眸瞪圆,脑子中的神经无声无息的直接绷断,如果不是抱着盛桀炵的话,慕酒甜都想要眼睛一眨不眨的一巴掌甩过去。
有盛桀炵在跟前,她努力的将自己嗓音放平和:“他现在唯一该知道的事情就是好好长大,其余的不需要他管。”
侧眸,黑白分明的眼眸从圆滚瞬间挽起,笑容恬静,小手在盛桀炵的小脑袋上摸了摸:“甜姨刚刚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盛桀炵比一般年龄的孩子都要早慧,根据慕酒甜和祁睿锋的态度,他总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几分的不对劲,但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他认真的小模样带着男孩子的清隽和乖巧,像极了盛怀暖轮廓的小脸颔首:“甜姨说的我都明白,太后跟唐叔去任务了,那我就都听甜姨的。”
“好,桀炵乖,你说过的,你要好好努力,以后要保护甜姨不被坏人欺负。”
“恩,桀炵一定说到做到。”
灯光下,慕酒甜哄着盛桀炵的模样温柔而又专注,茶色的长发仿若卷曲起来,杏眸变成丹凤眸。
有好几个瞬间,祁睿锋恍惚间看到了盛怀暖该有的模样,就算是有了孩子,她也依旧风情妩媚,丹凤眸高挑的姿态几乎能够让所有和她对视的男人骨软,却在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母亲该有的温柔知性模样。
半磕起的淡漠眼眸,遮挡出眸底蠢蠢欲动起的心思。
只可惜,孩子不是自己的。
有着克制不住的心思,就算是送走一行三人,回了病房,他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平静,很容易就被顾少卿瞧了出来,薄唇轻启的低哑:“刚刚和我女人都说什么了?”
“你女人?”祁睿锋目光都没有看过去的轻笑:“人都没有重新追回来就随便的妄称,有本事你在慕酒甜跟前说一遍?”
听出来他的嘲讽,顾少卿也没有在意和搭理,适当的活动了下右臂,却还有着撕裂般的拉扯不适感,最近一段时间恐怕都没有办法缓和痊愈:“你去帮我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怎么了?”
“准备出院追女人。”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勾勒起嗓音中的认真:“做了场交易,赶紧把交易内容赶出来,省的我女人每天都被其他男人惦记着,不过……”
挑眉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他素来淡漠的眉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显得有些深远。
顾少卿多睨了眼,才开口:“你没有觉得盛桀炵和你长得很像吗?”
几乎是瞬间迸射过来的视线,蔓延出层层复杂的情绪,祁睿锋身侧的拳头瞬间攥紧:“你说什么?”
“盛桀炵长相的确是偏盛怀暖,但酒窝是显性遗传,盛怀暖并没有,而你有。还有头顶上那个发旋,几乎是和你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几乎不在旁人面前微笑,更别说是让别人认真观察他的头顶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顾少卿垂眸,单手将小桌上的文件收拾了起来:“而且,盛桀炵和你一样,酒窝只有左边一个。”
尤其是盛桀炵刚刚和祁睿锋站在一起的时候,眉眼中的神似有为清楚,只要明眼人几乎都能够看出来,但如果细细的辨别的话,还是盛怀暖的模样占据了上风。
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慕酒甜才敢在DNA检测中弄虚作假。
慕酒甜从未想过祁睿锋还会去做第二次的DNA亲子鉴定,她此时和盛桀炵依依惜别后,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本是想让司机将车子开到医院门口的,但司机却在电话里嗓音带着几分犹豫:“慕小姐,医院前面一个十字路口发生了起车祸,所以现在堵车根本就过不去,能不能麻烦您走一个路口再上车。”
这种不可抗的因素,慕酒甜也没有办法阻止。
满口答应下来,收起手机,慢慢朝着司机所说的方向移动,果然在十字路口看见两辆相撞在一起的轿车,两方司机站在一起不断指责纠缠着,而警察则在一旁调解。
因为争吵声有些大,引得慕酒甜忍不住停足看了会儿。
“如果不是你突然急刹车的话,我也不会撞上来,而且你前面的车并没有急刹,虽然是追尾,但这个责任根本就不在我。”
“不在你在谁?我是为了躲避冲到马路上的流浪狗才急刹车的,如果你专注心思的话,也不会撞上来的,在交通法里你是全责。”
“你又没有证据,也没有行车记录仪,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这个责任我是……”
两方你一言我一语,再加上交警调停的声音,很吵闹也很繁乱。
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前车的邮箱在一点点的往外渗漏。
慕酒甜听了两分钟,觉得没什么意思,刚准备抬脚离开,突如其来爆炸声,火苗猛然窜起的炽热席卷,她猛然瞪大双眸,瞳孔倒映出其他人尖叫转身逃跑的画面,而她整个人不知不觉的呆滞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火苗一点点的将车子吞噬,就好像有重锤狠狠的砸在了脑海中,血管几乎都要跟着爆裂开来。
瑟瑟,冷汗淋漓,脚步踉跄的差点摔倒,身后突然有一只手臂将她整个从地上捞起来。
大掌第一时间帮她阻挡住眼前所有的画面,手腕处具有安抚功能的香味随着动作飘散开来,胸膛温热,温和低沉的安抚声就在耳边:“别怕,这是一次演习,只是演习。”
果然,乱起来的人群被很快稳定了下来,最中央还有着大声的宣传着:“如果今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需要检查油箱是否泄露,如若泄露,记得转移到安全地方……”
慕酒甜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直到她被转移到安全地方,都没有反应过来,冰凉的身子窝在沙发里止不住的颤抖,很细微的弧度,却配上发直的眼神,让人心疼不已。
“慕小姐。”他的手指重新扣在她眼前,半哄着让她合上了眼皮,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一次次:“你听我说,你现在在你的书房里,你很安全,你所有经历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你给我说过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你还记得吗?”
用无害温和的嗓音,接连重复了三遍。
掌心下细微颤抖着的身躯才停止。
过了好久,慕酒甜缓慢的抬脸,脸上那种细密的惧意还没有消退下去,唯独漆黑的眸子倒映不出任何影像,指尖扣紧沙发表皮:“我是不是还没有好?”
对面的男人在等待她恢复中,从口袋里掏出了笔和本,垂眸记录着什么。
闻言,抬脸朝她轻笑了下,随意的起身,去吧台的地方倒了杯水交到她的手中,这才开口:“慕小姐,你本身带有臆想症的情况就有些到达深度了,经过这两天的治疗,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你没有陷入幻想,不要着急,我们一步步来就可以。”
“恩。”她应,抿了口水,嗓音带着沙哑:“那我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我不能够确定,不过我会全程跟随在你的身边,直到确定你的病情彻底痊愈后才会回法国,至少我们有看到希望不是吗?”男人将笔和本收回到口袋中,温笑的模样丝毫没有攻击力,朝着慕酒甜伸手:“这段时间恐怕需要麻烦慕小姐了。”
“不麻烦。”
慕酒甜和其握了握手,在书房里又安静的窝了一会儿,才起身:“我去吩咐帮佣帮你准备房间,如果戚先生不适应的话,我也可以在其他地方给你准备住所。”
戚继认真听完她所有的话,才泛起薄笑来:“不用,和慕小姐住在一起是最好的。”
也方便他观察治疗。
“那好,那我先下去了。”
“慕小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