闳阕解释道:“我对开坛做法也没什么经验,如果你们需要我也是可以一试的。”拜托她想施法从来不需要摆祭坛的好吗?等你们这些磨磨唧唧的人准备好祭品黄花菜都凉了。
李斯被气的七窍生烟。
闳阕继续说:“出了咸阳城往东三百里,有两座山峰,好像突然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中间有一道裂隙,我想正常人是绝不会认错的。你让一人带一队士兵去,在裂隙中找个开阔的地方,一定是夜晚月光最为充足的地方,在十五前一日按图上的方位将这些牌子埋在地下,然后在中间放上些新鲜瓜果花草,第二天再去将多出的东西带回来便可。”
“什么东西?”成蟜好奇的问。
“宝物。”闳阕故作神秘的说到。
“一定要拿到那样东西才能救王兄?”
“嗯嗯,没错。”闳阕含糊的说。
成蟜沉思片刻,“李大人,依我看不如就照她说的做,如今离十五也不远了,很快便能知道此法是否可行,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既然长安君无异议,下官自当遵命。”李斯调整了一下心态,答应调配了一小队人马,并让一名方士随行,好在近几年陛下喜欢寻仙问道,宫里这种人不少,令他们火速出发。
出了宫门,尉缭总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你有其他方法救陛下早点和我通个气,刚刚差点露馅。”
“我相信你的能力。”闳阕笑眯眯的说到。
尉缭一脸无奈,过了一会又不放心的问:“你真有把握救醒大王吧?”虽然今天说下的大话不用负法律责任,但要是治不好,面子上到底过不去。
“有有有,想想当年谁救的你。”
“这倒也是。”说到这里,尉缭也不禁想起当年种种。
当时尉缭还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学子,在游学时遇到了流寇,不仅被抢走了所有钱财,土匪还给了他好几刀,本以为这回死定了,没想到睁开眼后,发现自己不但大难不死,身上竟连一处刀伤都没有留下。
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闳阕到底是怎么救的他,要不是最后官府抓到了那帮匪徒,他可能会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或是闳阕诓骗他的诡计。
在那些没有盘缠的日子里,尉缭只好跟着闳阕讨生活,长期相处下,的确发现她不同于常人之处。
闳阙讨生活的方式无非就是帮人卜卦看相,顺便兼职捉鬼除灵。尉缭虽不是儒家的忠实信众,但鬼怪之说在他眼中也多是无稽之谈,所以一开始他只以为闳阕是在骗人钱财,无奈囊中羞涩,他也只好助纣为虐了。
直到看到闳阕说得那些小小预言一个个实现,一桩柱怪事接二连三被解决,他才将闳阕的地位从江湖骗子上升为高人大师。
闳阕卜卦做事从不背着他,尉缭在普通人类里也算得上是天赋卓绝那一类,跟着闳阕的数年间,他对玄学的掌握也突飞猛进,渐渐能看透一些天下大势。
之后的几年尉缭名声鹊起,所到之地皆有人慕名拜访,渐渐的他也不再跟着闳阙外出做事。再后来......再后来就无甚可讲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闳阕有通天之能也只愿做个布衣平民,而尉缭志在天下,在这个乱世,但凡有些能耐的人大多是心怀社稷的,所以他们的分道扬镳也在情理之中。
尉缭提出要走了的那天,闳阕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的,仿佛他只是出门买个菜不多久就会回来。
也许自己的离开也在她的神机妙算之内,但她这样平淡的语气还是刺痛了尉缭,让他一肚子话无处诉说,只道了一声珍重,便落荒而逃。
居无定所又默默无名,向来只有她联系尉缭的份,这些年他们断断续续还有些交往。
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少年郎已经到不惑之年,但她依然是少年时的模样,也许当年的分别才是他此生最正确的选择吧!尉缭不由苦笑。
只是尉缭不知,闳阕之所以还敢来骚扰他,多亏了他当年走的不拖泥带水。
她交往过的人不知凡几,这些人大多是不止自己想去闯一番事业,还想拉着闳阕入伙,导致她是再也不敢和他们有半点瓜葛。
“闳阕快来见客。”尉缭急急忙忙跑到后院。
见客?她什么时候发展副业了?
“见什么见,谁都不见,除非是宫里的信使。”闳阕躺在凉亭,悠闲地吃着水果。
“这可由不得你,是长安君来了。”
“他来干嘛?”
“极大可能是闲得发慌,出门逛逛,不过在某些人眼里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现在这种局势私下与他接触的确不是明智之举,但过几日我们也许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眼下不宜得罪他。”尉缭冷静的分析。
上次这个人的确帮她说了不少话,闳阕眼咕噜一转,“那就见见。”
成蟜在堂中踱步,四处随意看看,不明白堂堂国尉大人为什么要亲自去请自己的弟子,这府中似乎不缺家丁丫鬟吧!
“公子久等了,闳阕快见过长安君。”
“噢~见过长安君。”
“免礼,突然叨扰,还望尉大人不要介意才好。”
“长安君大驾光临,我这里是蓬荜生辉啊,哈哈。”
难道叫她来就是为他们的寒暄客套找个观众?一直被冷落的闳阕恶意的揣测。
“闳阕姑娘别来无恙,那日我见姑娘活泼大胆,今日怎么不说话。”
“额,不知说什么好。”闳阕实话实说,她和他又不认识,也不想说什么客套话,所以选择保持沉默。
成蟜倒是没料到她说话这么直接,轻笑道:“姑娘还真是快人快语,我平日里喜欢看些闲书,钻研百家技艺,那日看姑娘对易经八卦似乎很了解,希望有机会能请教一二。”
要是以前有人要和她讨论这些,她早拒绝了,普通人就算把易经八卦背的再熟,终究不能得其精髓,无法学以致用,但谁让尉缭刚刚晓以利害,此刻闳阕只好欣然应允,务必让他今日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今日得姑娘解惑,本君豁然开朗,时候不早了,本君就不多打扰,告辞。”
“君上慢走。”
二人在门口目送长安君离去。
“终于走了,还以为他要留下来吃晚饭,我还真怕会消化不良呢。”今天下午说话过多,茶都比往日多消耗了几壶。
“怎么,你好像不太喜欢他。”尉缭问道。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又和他不熟。”闳阕随口回答。
“君上为何专程来见她。”回宫的车上,随从不解的问,本以为他家君上是突然开窍了,知道要结交朝中大臣了,没想到谈了一下午奇闻异事。
“只是觉得她很特别而已,从没人在王兄面前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那是还不是因为大王昏迷不醒。”侍从想到大王阴鸷的眼神,都觉得不寒而栗。
成蟜到不认为她会因为王兄醒来而改变,而且这师徒二人的相处方式也颇为奇怪。
她说的玄门妙法,鬼怪异谈可比宫中那些所谓的天师半仙说的精妙的多,今天还真是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