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躺在地上,额头上有一条口子,正有血渗出来,袁清洌抱着腿颤抖的缩在墙角,脸上挂着些许泪痕,盖在她身上的披风有些歪,她不确定郁棠此时的情况,刚刚用茶壶砸他的那一下,她知道自己用了全力,当然她现在也不敢过去看他的情况,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
轩辕凯东第一次见箫云澈这个样子,仿佛一尊地狱阎罗,杀气腾腾,然而让他更诧异的是,他居然是来搜宫的,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轩辕凯东还来不及反应,箫云澈却已经带着人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有消息传来,在西偏殿发现有一处被上了锁的屋子里有听到微弱的呼救声。
箫云澈眉头深锁,他们到底对清儿做了什么,以袁清洌的实力,何至于呼救?
事实上,袁清洌的状况并不好,时冷时热的感觉,对她来说简直是煎熬,郁棠终于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靠在椅子脚上,喘了好几口气才道:“清冽,你还好吗?”
袁清洌闻言顿了顿道:“如果一直没有人来,我们会怎样?”
郁棠淡淡的想了想,扯出一抹笑道:“那,云澈会杀了我。”
袁清洌闻言呆了呆,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其实,从她刚刚用茶壶砸了郁棠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她第一次这么思恋箫云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抗多久,也不知道郁棠可以抗多久,如果真有万一,她该怎么办,云澈,他又当如何。她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有万一,自己很可能会一头撞死在这里,那么,她就永远也见不到云澈了,永远也没有办法给母亲报仇了。
思绪飞的远,身体的痛苦却是越发的难以承受,迷迷糊糊的袁清洌仿佛看到了箫云澈,他在对她笑,那眼里全是温柔和爱恋,那是她从没有见过的他的模样,她想要靠近他,想要离他更近一点,然而转瞬间袭来的寒意让她抬起来的手顿在半空中,慌乱的收回手,更加无助的抱着自己的腿,袁清洌意识到自己出现了幻觉,心里懊恼不已,此时手里似乎摸到什么东西,她慢慢摸索出来,看清是箫云澈之前送她的匕首,一时间竟然笑了起来,随着郁棠的一声惊呼,冲进来的箫云澈迅速闪身到袁清洌面前,在那把匕首离袁清洌的心口还有半寸的时候,死死的握住刀尖,鲜红的血瞬间流了下来。
“清儿,把匕首给我。”袁清洌睁开眼,怔怔的看着箫云澈,云澈抬手抹去她的眼泪,掰开她的手指,把匕首拿过来,轻声道:“放心,没事了,一切有我。”
“云澈,我很难受。”
“我知道,一会儿就好了。”箫云澈抬起手,拿出袖子里的香囊放在袁清洌鼻尖,清香袭来,袁清洌很快睡了过去。
箫云澈一把抱起袁清洌,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郁棠,郁棠笑了笑,叹了口气。青平迎进来,看了眼袁清洌,正想去扶,却听箫云澈道:“青平,请你送郁公子回府。”说完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轩辕凯东被仆人推着到了门口,见箫云澈抱着昏迷的袁清洌出来,心下有些担忧,正想上前询问,却见箫云澈微微一侧身道:“郡主在玉华宫出事,还望三王爷事后给郡主一个交代,给皇上和太后一个交代!”
轩辕凯东闻言愣了愣,还未说话,箫云澈早已离去,轩辕凯东心下了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云澈的软肋,想必也就是阿宁了。”
袁清洌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睁开眼就看见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轻轻的笑了笑,试图坐起来,却听箫云澈道:“你先躺着,可有感觉不舒服?”
“云澈,我想喝水。”
箫云澈起身,扶着袁清洌坐起来,然后倒了水送至嘴边,清冽伸手去接,箫云澈又把杯子往她嘴边送了送,她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又顿了顿才道:“我这是在宸王府?”
“是。”箫云澈放下手里的杯子,然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那云廉和老夫人他们...”
箫云澈抬眼看着她的眼睛,他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担忧,此时刚刚从一场事故中逃出来的她,竟然在担心他的家人。他叹了口气道:“青平来报信的时候,我跟云廉在一起,至于奶奶那里,云廉会处理好的。”
“那就好,不能让老夫人担心。”袁清洌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而又问:“郁棠呢?我用茶壶砸伤了他,他还好吗?”
“青平送他回了郁府,无事。”
“青平他如何?”
箫云澈皱着眉,语气略重道:“清儿,他们一切都好。”
袁清洌愣了愣,低头轻声道:“对不起。”
箫云澈有些无奈的别过头,然后伸手把她搂紧怀里,由心底生成的那一丝心疼让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许颤抖:“清儿,不要管别人好吗?你现在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你需要休息。”
袁清洌点点头,道:“今天的事是个意外,你不要太过担心,我现在没事了,真的。”
听了她的话,箫云澈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缓声道:“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眼下你再睡一会儿,我得进宫了。”
袁清洌抬眼看了看窗外道:“离早朝还有好一会儿,为何这么早去?”
“我去见皇上。”
袁清洌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箫云澈扶着她躺下,掖了掖被角,这才放心的离开。
淑莲殿
莲妃正在侍奉皇上更衣,有小太监进来报说宸王求见,皇上虽然心有诧异,也没多说什么,召了他进去。
“云澈这么早来,是出了什么事?”皇上拢了拢身上的龙袍,莲妃站在他的身侧,帮他整理着衣服。
“皇上恕罪,臣并非有意打扰,只因关系到安宁郡主安危,臣不敢怠慢。”箫云澈不急不缓的说道。
皇上挑了挑眉,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箫云澈,道:“安宁郡主怎么了?”
“郡主昨日遭人陷害,险些在玉华宫丢了性命。”
皇上闻言猛然一惊,霎时间转过身来,旁边的莲妃忍不住惊呼一声,皇上死死的盯着箫云澈道:“到底怎么回事?”
箫云澈抬眼看了看皇上,道:“昨日郡主的随从去宸王府求援,臣赶到玉华宫时,发现郡主被关在玉华宫西边的一间房子里,臣冲进去救人的时候,郡主正拿着匕首试图自尽。”
“自尽?”皇上双目圆瞪,很明显他现在很生气。“清冽现在何处?”
“臣昨日将郡主带回了宸王府。”
皇上眯着眼睛:“郡主可有受伤?”
箫云澈摇摇头道:“郡主未曾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送郡主回郡主府?”
“皇上恕罪,昨日三王爷的侍从正是从郡主府门口请了郡主进宫的,臣恐怕这郡主府并不安全,所以...”
“你是说郡主府可能有埋伏?还是想说郡主身边有内鬼?”
“郡主身边是否有内鬼臣不得而知,但总不该冒险再将郡主置身危难之中,故而带回自己府上,以防万一。”
“好一个以防万一!箫云澈,你是觉得朕赐的郡主府保护不了郡主吗?”
“皇上恕罪,郡主喜静,府上除了丫鬟就是嬷嬷,臣不敢冒险。”
“皇上。”在一旁的莲妃缓缓开口道:“皇上您息怒,臣妾知道皇上不忍心让郡主受委屈,所以郡主回到京中之后,皇上就给了其郡主的身份,也赐了府邸,可郡主离家多年,早已习惯了安安静静的生活,自然是不想人太多的,这些个丫鬟嬷嬷们,即便是想要拼死保护郡主,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莲妃顿了顿,略微有些犹豫道:“臣妾前些日子听说,自郡主从国公府挪去郡主府,早有流言不断,知道的是皇上体恤,不忍苦了她;不知道的人啊,一边说国公的那位夫人容不得嫡小姐,尽让其没有容身之所,这另一边又说郡主不孝父母,不爱弟妹。郡主大度,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可那位夫人未必不在乎,臣妾听说前些日子围猎郡主受伤一事,也似乎跟国公府那位脱不了干系呢!”
“休要胡言,你一个深宫妇人,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皇上听了莲妃的话自然很是气愤,招来全福公公道:“你差人去玉华宫,下朝后,请三王爷去养心殿回话。”
全福公公退下之后,皇上也已经收拾好了,眼见箫云澈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道:“郡主之事朕定会查清楚,你下去吧。”
“回皇上,臣来回禀昨日之事只是其一。”
“还有其二?”皇上的语气中透着猜疑,微眯着眼睛盯着箫云澈。
“是,臣请皇上给臣和安宁郡主赐婚。”
莲妃闻言,手一抖,险些把杯子摔倒地上,不由的抬头看皇上的表情。皇上的脸上此时却看不出一丝情绪,没有任何表情的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箫云澈,过了好一会儿,皇上笑道:“你要朕赐婚,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由?”
“臣请求皇上赐婚并没有什么缘由,婚姻对于臣而言,并不是利益关系,也不是加官进爵的手段,臣只是想娶郡主,想照顾她而已。”
“照顾她?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