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伶俐淡淡的看了袁清洌一眼,哈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不必吓唬我,我知道,没人信我,但即便没人信我又如何,我也决计不会让你好过!你...你欠我的,我要你全部还给我,哈哈哈。”说到此处也不顾袁清洌的反应,便疯也似的泡了出去,袁清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底深处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
当年袁和之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杀害静和公主,又是因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不是袁和之的女儿,所以他才会如此狠心?
袁清洌心事重重,对于当年的事更是充满了好奇,心想着或许应该当面找袁和之问个清楚,原本她是觉着,自己尽量不要太过早的表露出在查当年的事情,以免生出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如今袁和之的所作所为,都表明了他的心思。今日袁伶俐所言,无论是真是假,袁和之一定是故意要让这个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再加上上次的毒马事件,袁和之一定也是知道什么。她倒是不怕会跟袁和之正面对上,甚至也不害怕皇后等人,但她害怕牵连无辜,也怕太后为其伤心......
接下来的几日,袁清洌偶尔会在皇上身边陪着,但多数时间还是在营帐休息,手上的伤也渐渐好起来。箫云澈倒是常常陪伴在皇上身边,每日都会到袁清洌这边来帮她上药,督促她多吃些东西,时间倒也是过的很快,转眼春猎就结束了,大家整理收拾一番,浩浩荡荡的回城了。
袁清洌一觉睡到次日午膳之前方起,用过午膳,便带着寒灵、寒冰乘着马车去了静云庵看望曾婉,恰巧曾席今日休沐,见袁清洌一行人过来,欢喜的不得了。这静云庵到底是庵堂,曾婉倒无妨,可曾席毕竟是男儿身,出入多有不便,所以袁清洌与静云庵师傅商量着,从后院另开一个门,只曾家姐弟出入,又给了住持一笔香火钱,请他们多多照顾,曾家姐弟的日子倒也不算太难过。
曾婉是个细心的人,自然也不太愿意跟人家添麻烦,诸多事情都自己动手,闲得无聊的时候绣些花样子,或做成手帕、或做成香囊托去采买的师傅顺手拿到街上变卖,换些食材,虽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却也清淡可口,就连茶水也是早早起来收了初春的露水烹的茶。
袁清洌一直注视着曾婉的一举一动,曾婉曾言自己原来住在京中,这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便深深觉得这曾家姐弟,莫不是什么豪门子弟。便也在心里留了个心思,并不是多心怀疑,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而已。
一番寒暄过后,寒灵寒冰拆开了曾婉脸上的面纱,查看她的情况,这面纱摘下来的瞬间,曾席竟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吓的曾婉一抖。
袁清洌抬眼望去,曾婉的脸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原本的伤疤在寒冰的毒药的作用下早已变成一滩死皮,这面纱摘下来,死皮就随着面纱一起脱落下来,脸上新生的肌肤虽然还有些浅浅的疤痕,可是很明显已经比以往好了许多。
“主子,曾小姐恢复的很好。”寒灵笑着说,然后把手里的镜子递给曾婉。曾婉接过镜子,手指有些颤抖,闭着眼不敢看,袁清洌轻声道:“婉姐姐,即便是姐姐现在的样子,也抵得过京中四美了。”
曾婉闻言一惊,猛地睁开眼,看见端坐在一旁的袁清洌,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看向镜中的自己,不由的愣了愣。
说起来,这传闻中的京中四美,说的是皇族的苏尔公主,国公府的大小姐袁伶俐,忠君侯府大小姐沈婉和骁勇将军家妹宋思思。不过自打袁清洌回来之后,这京中四美就变成了五美,苏尔和思思袁清洌是见过的,美貌气质自然不在话下,袁伶俐却只有一张皮相而已,那位沈婉沈小姐,却不曾见过。
曾席看着曾婉如今的模样,不免有心惊叹,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毕恭毕敬的走到袁清洌面前,深掬一礼道:“清冽姐姐治好了姐姐的脸,让姐姐可以重拾希望,如同我姐弟二人的再生父母,请受曾席一拜。”说着便要跪下去,袁清洌起身扶起他道:“你姐姐吉人自有天相,跟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如今脸上的伤恢复的很好,后面只要按时服药,再加以外敷调理,不下一月,便可恢复成正常模样了。”
曾家姐弟二人感激不尽,曾婉更是有泪花含在眼里,缓缓开口道:“清冽,从前我一心想着报仇,对自己的脸懊恼不已,我并不是在意容貌之人,只是那样的一张脸,我根本没有办法出现在大家面前,或许我根本来不及报仇,就被仇家给杀了。”
袁清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更是好奇这曾家姐弟的真实身份,十分温和的说:“婉姐姐还是得放宽心,我自然知道你心系家仇,但现在也需要养精蓄锐,等曾席站稳脚,也等你恢复得更好一点,这样才有报仇的资本。”
“我知道的,清冽,真的很谢谢你。”曾婉两行清泪霎时间就流了下来,曾席在一旁悄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袁清冽辞别曾家姐弟,刚到郡主府大门口,便看见三王爷的亲随在门边候着,后者看见袁清洌,趋步到她面前道:“郡主可算回来了,我们主子请郡主进宫。”
袁清洌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心,跟寒灵他们交代了几句,便进宫了。
跟着三王爷的随从进了玉华宫,却并没有去正殿,而是往后面一侧的偏殿而去,袁清洌心里诧异,却又记挂着三王爷的安危便也没有多问。那随从推开一扇门转头对清冽道:“郡主稍后片刻,我们主子马上就来。”
袁清洌点点头,进了屋子坐下,丫鬟递上茶水,袁清洌接过来,浅酌一口,便放下了,静静的等着轩辕凯东,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这三王爷也没有过来,袁清洌不免有些疑心,想要出去问个究竟,不料自己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窜进袁清洌的心里,这里是玉华宫没有错,但轩辕凯东绝不会想要对她做什么,对方到底是谁?又想要做什么?她完全不得而知。更让她觉得不安的是,自己的意识似乎一点点被瓦解,眼神有些迷糊起来,整个人都是一副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样子,她费尽力气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静默片刻,霎时间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青平没有进来,他可能出事了。
就在此时,门口一个人影闪了进来,袁清洌一惊,警觉的靠在椅背上,进来的人先是站着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又抬手揉着自己的头,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好不容易往前挪动了两步,却撞到了桌角,疼的他嘶了一声。
袁清洌心下一惊,轻声道:“是郁棠吗?”
男子身形一顿,寻声过来道:“清冽?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不是郁棠又是谁,两人面面相窥,郁棠心里如同擂鼓,看袁清洌这个模样,他大概能猜到是出了什么事,对方的心思可谓是龌龊到了极致,他立刻反应过来,然后试图去打开门,可是任由他如何拍打,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袁清洌越发觉得不对劲,身体也越来越难受,她蜷缩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身体却不自觉的颤抖着,郁棠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下的躁动正在吞噬他的理智,他踉跄着身子走到袁清洌身边,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然后把桌子上的茶壶放在她手边道:“清冽,他们太过恶毒,对我们下了药,这药...我会离你远一点,但是如果我控制不住,你就用这个茶壶打晕我,你明白吗?”
郁棠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也全然不是平时纨绔的模样,袁清洌闻言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郁棠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离袁清洌最远的墙角蹲下来,强迫自己不要被药物控制,可越是这样就越是难以自制,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试图去打开窗户,或者,他可以试着从屋顶翻出去,但是,他根本做不到!懊恼不安的他转过头,正好看见袁清洌靠在墙上,脸上一团红晕,郁棠甩了甩头,再看过去,口中道:“婉儿,是你回来了吗?”
青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静云庵的房顶上,他腾的一下坐起来朝下面看去,哪里还有袁清洌的身影,这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脑子空白,回想一下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背上,然后就不省人事了,这让青平心下大骇,主子怕是要出事了,来不及多想,飞身回郡主府一探究竟。
寒灵看见青平一脸慌张模样,忙问出了何事,青平拉着寒灵问:“可知主子去了哪里?”
“主子进宫了,三王爷派人来请...”话还没说完,青平就飞奔出去。
青平破门而入的时候箫云澈正在和云廉下棋,一见青平慌张而来,箫云澈不免有些诧异,青平却也不请安问礼,只是拱手道:“请宸王救我家主子。”
箫云澈心里一惊,手指上捏着的棋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站起身道:“怎么回事?路上说!”说完便跨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