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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沉云

悠云苑

姨娘孙氏沐浴出来,绕过屏风便看见袁和之坐在桌边,手握茶杯停在胸前,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孙氏心里一笑,开口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怎的在妾身这儿发起愣来了。”

袁和之闻言抬头看过去,只见孙氏眼里一层水雾,脸色红润,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脑后,只穿一件薄薄的单衣,皮肤在烛光下透出诱人的光泽。袁和之当即就觉口干舌燥,浑身不自在,便放下茶杯,起身将孙氏一把拉到自己怀里,沙哑着声音说道:“你这个妖女,你倒是心情好,不操心,你老爷今天气的半条命都没了。”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手却在孙氏的大腿上狠狠的捏了一把,孙氏吃痛,惊呼一声:“老爷!”袁和之也不说话,只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孙氏见袁和之不说话,这才开口道:“老爷到底是为了何事生气?”

“为了何事?”袁和之闻言瞪大眼睛:“你竟不知道我为了何事生气!”

“老爷,妾身跟着你半年有余,老爷还不知道妾身是个笨的,老爷何不明说。”孙氏娇嗔着说。

“哼!你若是愚笨,这府上就没聪明的了,你少在老爷面前装愚钝。”袁和之似笑非笑的盯着孙氏,手不停的在孙氏背上游走。

“老爷,可是为了大小姐的事生气!”

“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这么些年来毫无音讯,怎的就突然回来了呢?我竟还以为,她早死在外面了!哼!”

“老爷这话怎么说的,大小姐未曾有消息,怕也是有原因的,依我看,大小姐回来,不一定是坏事呢!”

“哦~不是坏事,还能是好事?”

“老爷,您且听妾身跟您说啊。”孙氏说着,搂着袁和之的脖子,嘴凑到耳边,轻声说着,而袁和之,听着听着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然后干脆捏着孙氏的下巴说道:“你这小妖精,怪会打算的!”说着抱起孙氏往床边走去,孙氏娇嗔的说了句讨厌,而后就被放到了床上,接下来自是一番云雨。

次日,袁清冽起床,寒云便推门进来,躬身说了声:“小姐。”

“嗯,你来帮我梳头。”袁清冽坐在镜台前.

“小姐,给您梳垂鬟分肖髻,小姐生的漂亮,又是瓜子脸,梳垂鬟分肖髻一定好看。”寒云笑着说。

“怪会哄人的,就听你的。”

“小姐,寒云可没有哄您,这说的可是大实话。不信您问寒雪啊!”正此时寒雪进来,手里端着水,自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看袁清冽看过来,只说了一声:“小姐是很美。”然后放下水盆,又径直出去了。寒云看着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寒雪,怎么连个笑容都没有啊!”

“寒雪性子清冷,做事又沉稳,你别这样说她。”袁清冽淡淡的说到。对于这寒雪,昨晚她就看出来她是个话不多的,一同用饭的时候虽不开口却在她身边为她布菜,选的却也都是袁清冽爱吃的,细心可见一斑,话不多,事儿却办的漂亮,袁清冽身边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而这寒云,大大咧咧没有半分心机,昨晚也曾口没遮拦的说错过话,可她却也不臊,一只手抓着头发一边说讨巧卖乖的话,让人生不起气来,这也算是个本事,袁清冽自己也是个清冷的,身边有个活泼点的丫头,也算是给她添了点乐趣。

袁清冽自顾自的想着心事,这边寒云却也已经将头发梳好了,笑着道:“小姐你看,真真是仙女下凡呢!”

袁清冽闻言,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说:“是寒云手艺好,这发髻梳的极好。”

“小姐。”顾嬷嬷打帘进来,抿着嘴笑着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摆饭么?”

“好,嬷嬷安排吧。”袁清冽只略微点头,然后由寒云服侍洗漱完毕,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翻了两页,顾嬷嬷便带着丫头们进来摆了饭,袁清冽放下书走到桌边,慢慢的吃起来,一个身影一晃,屋里进来了一个男人,寒云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是青平来了,再一看自己小姐,继续默默的吃着粥,朱唇轻启道:“什么事?”

“主子,刚得到消息,战神箫将军在与大碶一战中大获全胜,大碶卸甲而逃,箫将军已经要抵达京城了。”

“战神?箫将军?”袁清冽微微沉思,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箫将军,随即又抬头问道:“有什么需要我特别留意的地方吗?”

“主子,箫将军多次领兵打仗,很少待在京中,在京中没什么势力,但此次立大功回京,想来定会嘉奖一番,京中局势混乱,主子现下既然留在京中,多留意一些也是好的。”

“说的也是。”袁清洌浅浅一笑挑眉问道:“那这位箫将军到底何许人也?我并不记得他。”

“箫将军家世代骁勇,却也是能文能武之人,父亲在十年前死在阵前,也是位英雄。至于箫将军的母亲......当初是为了救宫里的沈贵妃而丢了性命的,沈贵妃因此对当时年仅六岁的箫将军关怀备至,视如己出,而沈贵妃的儿子、当朝的四王爷轩辕奕晗虽然跟这位箫将军接触甚少,也是有些情分的,这四王爷,可是当今太子党最大竞争者呢。”

“四王爷…轩辕奕晗…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袁清冽挥挥手,青平就消失在屋里,一旁的寒云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半晌说:“原来青平的武功这么厉害呀。”袁清冽看着她的表情再听到她的话,一下子笑了,却见顾嬷嬷进来道:“小姐,是不是,该去上房院请安了。”

袁清洌点点头,稍作整理便带着顾嬷嬷等人出了门。经过游廊,前方的假山上有个小凉亭,袁清冽远远的看见那亭子里站着一男一女在说这话,袁清冽也没打算过去打招呼,不是怕惹事,而是懒得应付,却不料亭子的男人却也是看见了她,缓缓朝她走过来,女子也跟在后面。

“大姐姐。”男子行礼,恭敬的喊了一声。

“大姐姐好。”女子也是微微一礼。

袁清冽微微皱眉,她可不是故意托大,只是有点想不起来这两个人是谁。

“四公子万安,五小姐万安。”一旁的顾嬷嬷行礼道。袁清冽这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嬷嬷为何叫我五小姐?”袁妙可眨巴着眼睛问。

“小姐原来排行老四是因为我们大小姐没回来,如今大小姐回来了,以前的大小姐自然就是二小姐了,四小姐你自然也就是五小姐了。”顾嬷嬷亲和的看着袁妙可说。

“哦。是这样啊!”袁妙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旁的袁林文开口道:“大姐姐莫怪,妙可不知事,大姐姐别放在心上。”

“她只是心有疑惑,没有什么,我并不介意。”袁清冽说着,便继续往前走,却听袁妙可说:“大姐姐是要去上房院么?”

袁清冽回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虽说她年龄小,五官都还没有长开,却也看的出来是个美人胚子,算的上是个水灵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尽显她的懵懂,却也可爱的紧。

“妹妹这是有事?”袁清冽问。

“哥哥……”袁妙可不回答她的话,却是拉了拉旁边袁林文的衣袖,轻唤了一声。

“大姐姐,我们在这亭子里,就是专程等大姐姐的。”袁林文开口解释道。

“哦~等我?有什么事?”袁清冽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大姐姐,早前我们遇见了二姐,她和夫人一起先去了上房院,一路咬着耳朵,说着大姐姐如何如何,我兄妹二人看着不太对,我们……我们是担心她们要对大姐姐不利。”袁林文说着也有些心虚,毕竟这只是他们兄妹二人的猜测,也没有证据,这话本也不该说,可是妙可却一直坚持说要告诉大姐姐,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似乎很喜欢这个大姐姐。

“你们是想要提醒我。”袁清冽面不改色,心里却纳闷儿,这是什么情况。

“大姐姐,虽然我们没有证据,可是妙可坚持说要告诉你,你……你自己当心。”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提醒。”袁清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继续往上房院去,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那兄妹俩还站在原地,开口喊了一声:“怎么,你们不用去请安?”

那兄妹二人一愣,然后就看见袁妙可开心一笑说:“大姐姐等我,我们一起走。”

袁清洌心里清楚,这位秦夫人想必不太喜欢自己,那位以前的大小姐,想必也是讨厌她的,她常年在外,如今回来也仅仅只是想要查清楚当年母亲的死因,如果他们跟此事无关,她也定不会惹事。

上房院

袁和之坐在主位上,秦氏却没有坐着,而是和自己的女儿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看着女儿,手轻拍着她的背,此时的袁伶俐,正梨花带雨的哭着,嘴里道:“爹爹,昨天的事情是女儿做的不对,大姐姐刚回来,女儿不该不懂礼数,还请爹爹莫要怪罪,都这个时辰了,大姐姐还没来,想必是生了伶俐的气,爹爹让伶俐去请大姐姐过来吧。”

“妹妹这是什么话,我怎就那样小气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袁清冽走了进来,“只是路上遇到五妹妹他们耽搁了一点时间而已,怎么就要劳烦妹妹去请了。”清冷的眸子扫过众人,行至袁和之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说了声:“父亲万安。”说罢也不等袁和之应答便起身向自己的位置走去,缓缓坐下。秦氏见此,冷笑着想,这般不把父亲放在眼里,看来今天不用我们出手,自有人收拾你。

“清冽,昨晚睡的可好,这府上可还住的惯?”袁和之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独独袁清冽,面不改色的缓缓起身,道:“劳烦父亲记挂,这些年也不在父亲身边侍奉,实属不孝,出门的时间是长了点,但这次回来,在母亲的院子里却也住的舒坦,并不像离开很久的样子,父亲记挂母亲,房里的物件儿摆设全都还是当年的样子,清冽心里甚是感激!”这话说的袁和之嘴角一抽一抽的,什么记挂,不过是当初皇上下旨,所有东西都不许变,省的皇太后想起自己的女儿时也可以来看看女儿生前住所,怀恋个一二。

“清冽怎么跟为父这般客气,都是为父应该做的。”袁和之面上温和的说着。

袁清洌听到这里莫名有些想笑,其实她对这个父亲早已没什么感情,这么些年在外,这个做父亲的也从不曾问过只言片语,如今袁和之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感受不到任何一点的感情,反而更多的是虚假与疏离。

“父亲,清冽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父亲成全。”袁清洌微微起身道。

“清冽有何事不妨直说。”

“多年前曾偶遇高僧祝休,祝休说自回府之日起,若是清冽能为母亲晨起诵经,便可保我袁家三代平安,也能让父亲仕途顺畅。清冽不孝,多年未曾侍奉在侧,祝大师的话却也解了清冽的惶恐,若能为袁家尽点心力,也算是将功补过了,相信母亲在天之灵,跟父亲夫妻同心,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袁清冽话说到此,也真有些愧疚不安的神色在里面,而祝休,是玄灵德高望重的高僧,他的话,又岂有不信的道理。

“清冽既有心,又有祝大师引导,为父当然也是同意的。”

“多谢父亲,只是祝大师所说的晨起诵经,是早起后不吃不喝在灵位前诵经到午时,怕是日后没有时间来这上房院请安了。”

“这...这怕是不合礼数。”一旁的秦氏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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