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皇上突然笑起来,眉眼之间尽是笑意,让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只听他缓缓说:“朕听全福说这安宁郡主是个聪明机灵的,本还不信,今儿算是见着了,这没养在京中,规矩却是学的极好,却又有几分京中小姐们没有的直爽豁达,很好,很好,哈哈哈!”
“原来全总管在舅舅面前夸过清儿呀,可舅舅为何不信呢?以为清儿是个榆木脑袋吗?”袁清冽笑着说,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如同一阵微风拂过。
“哈哈,你要是榆木脑袋,这京中就没有聪明人了。”
“舅舅为何顾左右而言他,您还没有告诉清儿准不准清儿去骑马呢?”
“清儿喜欢骑马?”
“喜欢,清儿这些年可是有好好练习骑马呢,母亲以前跟清儿说过,舅舅的骑术一流,清儿还想着和舅舅一较高下呢!”
“哈哈,你要跟朕一较高下?哈哈哈!”皇上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坐在主位上哈哈大笑。
“舅舅这是瞧不起清儿。”
“好好好,要想朕瞧得起你,就好好练,等明年春猎的时候,你跟朕一起去,看看咱们谁更厉害,你可敢去?”
“有舅舅在,清儿何处不敢去。”听袁清冽这么说,皇上笑得更开心了,转头对太后道:“这丫头刚刚是说了什么呢?逗乐了太后。”
“清儿她伶俐,一张小嘴儿可厉害着呢。”太后说着也是一笑。
“皇祖母,清儿也是仗着有您和舅舅疼爱,不然也决计不敢这般的。”
“你这丫头,有了朕的疼爱,谁还敢欺负你呀。”
“是,没人敢欺负清儿。”
这个时候,曾嬷嬷福了福身,给皇上上了茶,并递上了一些茶点,皇上却在这时看见了太后面前袁清冽送过来的那盘,问:“这是什么,怎么以前不曾见过?”
“回皇上,这是郡主特意为太后准备的。”曾嬷嬷答。
“清儿就只顾孝敬祖母,做的糕点都没有舅舅的份儿么?”说着抬手拿了一块儿糕点,正欲往嘴里放,清冽还未说话,曾嬷嬷却抢先道:“皇上且慢。”皇上闻言一怔,皱眉道:“这糕点,朕还吃不得?”然后转头看向清冽。
“曾嬷嬷,您明知道舅舅方才因为我没有做糕点给他而吃了皇祖母的醋,这会儿还不帮清儿解释清楚,舅舅要是生了气,怕是我做再多的糕点也无法让舅舅消气了。”
皇帝闻言舒展了眉头,笑道:“你这小丫头,嘴是真的厉害,朕何时吃醋了,为了一份点心,朕还不至于。”
“舅舅有所不知,这个是给皇祖母健脾缓解头疼的,里面也是加了药材的,舅舅可吃不得。”
“治疗头疼?原来如此。还是清儿有办法呀。”
“皇上,太后今儿还许了徐太医开方子抓药来吃呢!”曾嬷嬷笑着看了看清冽。
“有这样的事?太后不是反感吃药吗?”皇上就诧异了,无论自己用什么方法,太后就是不肯吃药,今儿还真是奇了。
“还不就是清儿这鬼丫头,说什么要进宫陪哀家,哀家食欲不好,又不肯吃药,那哀家吃多少,她就吃多少,你说,这怎么使得。”太后面上带着笑,似有似无的埋怨了袁清冽一眼。
“哈哈,这丫头果然是个聪明的,朕准你随时入宫陪伴太后,果然没有错。”
“舅舅。”袁清冽轻唤一声之后上前两步跪在皇上面前。
“清儿这是做什么?”皇上坐直了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袁清冽。
“清儿刚刚回来,承蒙太后和皇上的惦记和疼爱,被赐封为郡主,清儿甚是感激,清儿虽为女子,可在外多年,自知不及京中众小姐才华横溢,却也希望可以为太后皇上分忧,清儿对舅舅、祖母不懂规矩,可也知道身为安宁郡主该向皇上叩拜谢恩,安宁谢皇上隆恩。”说着叩首拜了下去。太后在一旁点了点头,心道清冽虽小,又少在身边,身为女子却能懂得君臣之礼,太后感到甚是欣慰。
此刻的皇上,心里有微微的惊讶,他对眼前这个女子又多了一丝欣赏,起初一直以为她只是聪明伶俐,讨巧卖乖,却不知认起真来竟是这般让他刮目相看,跪在那里的小小身躯,似乎透着坚毅和勇敢,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静和,他的妹妹,当年妹妹离世,他不是不难过,只是未曾在人前表现出来,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没人知道,他几次偷偷出宫,在公主府默默坐到天亮,想到此处,皇帝叹了一口气,道:“安宁,起来吧,你比朕想象的要懂事的多。”
袁清冽缓缓起身,太后招了招手,把袁清冽拉到自己身边,转过头对皇上说:“你过两日给云澈那孩子准备的接风宴,不如就邀请文武百官带着他们家室一起入宫吧,也趁着这个机会,把清冽介绍给大家。”皇上一听就笑了,道:“还是太后想的周到,就这么办。”
袁清冽从宫里回来之后没多久,国公府就收到了皇上的旨意,说是要带家眷入宫参加宫宴,同时得到消息的自然还有箫云澈和同在他府里的郁棠。郁棠虽无官职在身,但因为他是玄灵与周边几个邻国交易往来的重要人物,所以也是要入宫参加的,此时的郁棠,等到这个消息之后微微一笑,道:“看来,皇上还真是给足了你面子啊。”
箫云澈站在书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听到郁棠的话,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手中的动作,缓缓开口道:“醉翁之意。”
“嗯?那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想。”箫云澈简单的吐出三个字之后便没有了下文,郁棠咽下一口茶,道:“原本以为你这次回来会好些,没想到竟比以前还要寡言,这可怎么好。”说完偷偷瞧了箫云澈一眼,箫云澈却理都不理他,他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支起头来,闭着眼睛打盹儿。
箫云澈忙完,便招来流云吩咐了几句,走到郁棠身边,伸手打向郁棠撑着头的手臂,郁棠睡的正香,一下子失了平衡,险些摔倒,抬头正欲发作,却见箫云澈早就不见了踪影,只一个冰冷的声音说:“桂婶今日做了红烧狮子头。”这一听郁棠那还有气,立即迈步跟上道:“还是桂婶好,我的狮子头啊。”
------
宜兰苑
“如今已经深秋了,小姐出门还是多穿点吧,着了风寒可不好了。”寒云说着将手里的流光白色披风递过来,却被清冽推开道:“我这样已经很暖和了,不用这个。”寒云自知自己劝不过,便也不再多言,收拾停当之后,三人便出了门。
回来之后,这是第一次夜里出门,清冽看着沿街的铺子,听着一声声的叫卖声,似乎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回到这个她想念已久却害怕回来的地方。寒云一路上蹦蹦跳跳,这看看那儿瞧瞧,高兴的不得了,寒雪却安静的陪在清冽身边,时不时的挡开几个路人。
“主子,你看那桥上,好漂亮啊!咱们上去看看好不好。”寒云嚷嚷着,拉了拉清冽的袖子,寒雪却黑了脸道:“你这样,何时才能到长乐坊啊!”
“嘁,离歌舞开演还有一会儿,逛逛又怎么了,你也别老这么绷着,高兴点嘛!”说完还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清冽就往前走去。袁清冽被她拉着,无奈的笑了笑,也就跟着她走了。
到了桥上,再往街道上看,又有别样的景致,桥上不及街道上热闹,喧闹的街道这样一看,便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清冽的目光被河道边放河灯的一对母女吸引,原本明亮的眼睛一下子黯然失色,曾经,她和母亲也这样放过河灯,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还好听了你的,让他们先牵着马到长乐坊候着,你说今天这街上为何这么多人啊?”郁棠摇着扇子一边走一边回头对身后的人说着话,可久久等不到回应,不由得听下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箫云澈一身白袍站在离他两步的距离,负手而立的他引来周遭很多女子的青眼,而他却不为所动,只是抬眼看着桥上的那一抹素白的身影,微微皱了皱眉。郁棠靠过来,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桥上一个女子身穿白色长裙,腰间束着淡蓝色腰带,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她清美的脸颊,这一看,也是一怔,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转头对箫云澈略有深意的一笑,然后快步朝桥上走去,还道:“有喜欢的姑娘就去打招呼呗,傻站着干嘛。”
箫云澈一愣,然后抬脚追了上去。
袁清冽虽然想的有些入神,却也听见朝她快步走来的脚步声,正欲去看,就听见那人说话了。
“这位姑娘,冒昧打扰一下。”清冽随声看去,就看见郁棠一脸恭敬的行了一礼,如此,自己也只好转身面对着他,怎知再一看,便看见了郁棠后面的箫云澈。
“姑娘……”